江予看着聊天界面的转账乐出声，自己请客这么久过，还头一次有人为了15块钱专门加自己的联系方式还钱，怎么这么可爱呢。
江予把钱退回去，那面回了一个“？”江予也回“？”。那面继续发：“谢谢你，把钱收了吧。咱们本来都不是朋友，没必要。”接着又是一个红包弹出，江予没收，盯着对面那人的头像，是自己喜欢的漫画人物之一。回消息：“现在加上微信了，不就可以慢慢认识做朋友了嘛。”江予发完这句话，把手机撂到一边，也不管消息，就埋头午睡去了。一觉睡醒，摸出手机看时间，锁屏上显示QQ群里刷了几百条消息，微信却安安静静，什么消息提示都没有。江予解锁打开微信，那人又换了一个头像，是个动漫人物，还是江予喜欢的。江予心里骂道：臭小子就清高的很，眼光倒是不错。遂随手给改了个备注：小白脸。发泄了一下内心的不爽后，江予感觉舒服多了。
下午来到教室，徐小虎看见江予，扔给江予一瓶水，江予接住：“什么事要求姑奶奶我呀？”
徐小虎：“不是，这是柳云瀚给你的，他说他加你微信给你还车钱，你又不收，他想给你买个饮料，又不知道你喜欢喝啥，在学校门口专门逮着我问的。”
江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百岁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能给徐小虎一个肯定的眼神：“你小子倒记的清楚。”徐小虎嘿嘿一笑。
江予摩挲着手机屏，暗暗进行自我检讨：怎么滴？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都把消息发的那么直白了，总不可能是看不懂吧？还买水，就这么着急划清界线？江予的手指从柳云瀚的头像戳进去，在“删除”那两个红字上挪来挪去后，负气的把手机扔进课兜，转移注意力听课去了。
大课间的时候，因为周衍肚子不舒服，秦枝知去找班主任签了个通行条，挨到下午饭时间，江予便被秦枝知拉出校外，陪着她去给周衍买药。回学校走到教学楼大厅，江予看见柳云瀚和权喆一帮人稀稀拉拉地往中楼梯走去，似有所感，柳云瀚转头和江予对视了一眼，正弯起嘴角要打招呼，江予扭头朝西楼梯走去。
柳云瀚不明所以，看到江予身边那个叫秦枝知的姑娘拎着一袋药，以为江予身体不舒服。回到座位后，柳云瀚掏出手机犹豫再三，点入备注为“猫猫”的对话框，看着对方中午发的消息，朋友的话，不舒服是要关心一下的吧？于是发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嘛？
一直到下晚自习，都没被回复。
江予下晚自习出校门，看见柳云瀚和徐小虎站在路边抽烟，也没吱声。离他们远一些后也掏出烟来，点了半天火没着。旁边凑过来一双圆乎乎的手，一只点着火，一只挡着风，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就听那手的主人声起：“江姐，车不好打，咱一边晃悠上一边等吧？”
江予吐出一口烟雾，抬起头，透过飘渺的烟看到柳云瀚也跟在徐小虎身后，站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插兜，戴着耳机，什么话也没说。
一行三人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回头看有没有空车过来。徐小虎还是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还跟江予聊了不少初中的事。柳云瀚听到了江予上次口中提起一起去网吧包夜的软软，长脖等人。他们和江予都是一个初中的，一群人经常凑在一块狼狈为奸，打架闹事，大街小巷跑的疯闹，总之没一个是大人眼里的好孩子，从认识到经历可笑的悲欢离合，他们也一起走过了四年时光。耳边传来江予的歪理，她说：正值年少嘛，就是喜欢争峙，总觉得无痛不成诗，其实也挺好，挺像青春文学里主人公的故事。
柳云瀚无端的羡慕。他从小在南方城市长大，经常随着他爸厂子的扩展而搬家，一直没什么朋友，快升高中时，他爸的生意出了问题，迫不得已才全家回了老家，来到这座小城，这所学校。这座小城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干燥的气候，粗俗的吃食，大不咧咧，不懂分寸的人，一丝一毫都让他没有丁点儿的归属感。曾一度恍惚，这才是他的故土么？那自己前十五年的时光算什么？算一场梦么？
直到今晚，徐小虎的大嗓门讲出的那些事，随着耳机里的歌在柳云瀚的脑海中渐渐滴上色彩，打碎静止而机械的时间，让从前的过往流动起来，绘声绘色地向柳云瀚展现了这小城的一角，一个由江予和她的小伙伴谱写的一角。柳云瀚嫉妒了，嫉妒的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发红，为什么江予的世界里，没有自己的参与呢？
正胡想联翩时，被江予突然停下了脚步打断，徐小虎的话也戛然而止。
“怎…怎么了江姐？”
江予一屁股坐在路沿石上：“没事，走累了。歇会儿，你俩不用等我，可以先走。”
饶是徐小虎再怎么理解江予，这会也是阵阵无语，他和柳云瀚为了配合这姐的步调，走的够缓慢了，这才走了多远一截啊！？平时他和柳云瀚这会儿都快走到自家楼下了。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一屁股坐下“行嘞～江姐累了就歇么。”柳云瀚也缓过神来，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发笑，站在一旁等着。
一阵无言，柳云瀚耳机里的声音冒出了那么一两句，被江予听进了耳朵，江予知道那是陈粒的《光》，江予心痒，忍了忍没忍住，打破短暂的安静。
“你是在听陈粒的光么？”柳云瀚正在愣神，反应过来江予是在对自己发问。“嗯，嗯，啊对。”“哦。”又是一片安静。
徐小虎看看右手坐着的江予，又抬头看看站在自己斜前方的柳云瀚，总感觉气氛莫名的奇怪，便一骨碌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江姐起来吧，这会明显打不着车了，反正离家也不远了，咱加把劲直接走上回吧？”说着就要去拉江予，江予一脚踹开，徐小虎嬉皮笑脸的躲开后，瞥见柳云瀚朝他递了一个眼刀，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位爷又是咋的了？
两人跟着吭哧吭哧的江予终于到了江予楼下，互说完拜拜后江予爬回了家。收拾好后拿起手机看到柳云瀚发来的微信消息。
第一条：你到家了吗？
第二条隔了五分钟：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呢？
江予爬在窗沿边，点燃一根烟，回到：
“因为我在生你的气呀～”
那面秒回：“我惹到你了吗？”又发：“可以说说吗？”
江予气笑，瞧瞧这无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行，说说就说说。
“我都直接跟你说交个朋友了，你不回消息就算了，还买水非得跟我划清界限，看不上我这个人就算了，微信告诉我一声大家互删不就行了？下午还假惺惺地问我好着没，我缺你关心我？”
柳云瀚送了一口气，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我只是很高兴，不知道怎么回。下午去学校让徐小虎给你带水也不是为了划清界限，是回复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朋友很多，但我是真的关心你。”
江予看着柳云瀚的回复消息，无语至极，咋这么唧唧歪歪，有啥话不能直接说嘛，白白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全放了，干巴巴回了个：“哦。”
“那你不生气了吧？”
江予回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气很没道理，又拉不下那个脸，又回了个“嗯。”
柳云瀚勾起嘴角，还真是像只猫啊，又想去路上的事：
“你也喜欢陈粒的歌嘛？有最喜欢的么？”
“嗯，挺喜欢陈粒的，最喜欢她的《历历万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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