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只是邂逅一场梦境

苏亦雪趴在办公桌上懊恼了几分钟,不行,她现在需要安慰。打开微信寻找适合倾诉的对象。

苏亦雪:亦寒,我这次升职无望了。

苏亦寒:有话就说。

苏亦雪:悲催啊,得罪了主编夫人。

苏亦寒:有话就说。

苏亦雪:不要这么冷淡嘛,我现在需要安慰,安慰!

苏亦寒:有话就说。

苏亦雪:= =!你很忙吗?

苏亦寒:有话就说。

苏亦雪:丫能不能说点别的,姐今天很郁闷。

苏亦寒:有话就说。

苏亦雪:喵喵的,你丫这是自动回复啊……

苏亦寒:呵呵

苏亦雪: GUN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苏亦寒扯起唇角,浓浓的嘲讽。记忆深处这样一道伤口,便是他的隐伤。不过他已经可以伪装的很好了。只是欺骗别人的同时再来骗自己罢了……也许总有那么一些人,明明很重要,却总不能、不敢放在心上……

原本他与苏亦雪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和谐,从前因为认清事实,从来不敢产生旖旎的念头,日日相敬如宾也是满足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那一年吧,那一年高中毕业前期发生了一件大事。

爷爷过世,遗产全部留给了苏亦寒。并且交代了关于他的身世,战友托孤。自有记忆起,日日相对的便是这些家人。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是一副淡然的态度。血缘关系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比起来,他更倾向于后者。

爷爷的二儿子,他的叔叔得知遗产归属后愤怒的当场离去,葬礼也未曾出席。

轻轻的叹息、淡淡的伤感、浅浅的冷笑……不卑不亢,没有一丝强烈的情绪浮动……

苏亦雪上了大学,如愿的考到她向往的名校,修新闻系。并且和她期望的一样,在大学里交往了一个初恋男友。

而他,在高三紧张的学习氛围中督促自己忙碌起来,平淡的使人忘记时间前行的速度。

毕业考试期间,坐在露天排挡中,苏亦寒和苏亦雪讨论着最后一科毕业考的试题。苏亦雪以过来人的身份老气横秋的对他进行说教。正说到口沫横飞的时候,直视前方,声音嘎然而止。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对如胶似漆的身影。男的正是苏亦雪平日挂在嘴边的男友胡涛。

脑海里闪过心疼、怜惜等等词语,却没有开口安慰,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看她喝到大醉。任由她在怀中哭诉委屈。是那眼角挂着泪珠的睡颜,勾起他不该有的妄念。

被压抑的情感在心底形成一股暗涌,此时那暗涌已随着她遭遇的背叛而澎湃。一点一点搂紧她,无奈叹息。

苏亦雪睁开眼睛,胸前的禁锢令她呼吸困难:“亦寒,放手,我想起来。”

“别动……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酒气的散发下,他过度低沉的嗓音含着一丝霸道。呵出的热气使苏亦雪浑身又麻又痒,转头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视线纠缠在一起,停顿了一秒。温热的唇瓣触碰在一起……良久,唇分,扣住的十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只是握的再紧,该分开的,终究还是要分开。暗夜繁华,终究被日光吞噬。深深浅浅,辗转在苍茫的记忆中,似乎,只是邂逅一场梦境。再多不甘,又如何?有人不愿醒来,有人已然抽离。

清晨起床,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前夜发生的事,自然得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苏亦寒不注意时,苏亦雪会盯着他出神;而她背过身时,他也会苦涩的挑起嘴角。

苏亦寒一如既往的准时出门去考场,出门之后略微伫立的身影,有种仓皇而逃的感觉……

有人说,最容易忘记的,和最难忘记的,都是味道。什么样的味道,若隐若现,类似于让人迷失方向的香,或者一种如同隐秘了年代的酒的微醺,因为无法看见,只能凭空的去感受和遥想,于是,一切就真实与幻象之间徘徊。

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亲近的姐姐,源于亲情,如今才发现原来并非如此。得知她交往了男友后,心里那般的难受;以往总是用名字互称,从不愿叫姐;她难过伤心时,那个情不自禁的初吻……

只有苏亦寒自己知道,那只是交错后演化出森冷表象的默然,在苦涩的暗恋中走来走去,竟然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了出口。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昂起头来让眼泪倒着流……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无法静心思考试题。匆匆交了试卷,离开考场。

天空中飘着雨丝,伴着凉风吹在身上,冷到了心里。把自己剖析干净,让自己终于开了一个倾诉的口子,对于付出,对于卑贱的爱情和迎合,对于妥协和幸福。却只是走上一条回不了头的路,输不起的征途……

在雨中静立一会,苏亦寒开始围绕着操场的八百米塑胶跑道疯狂的奔跑起来。雨越下越大,他奔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终于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跑道上。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地方有种痛彻心扉的疼,心中的压抑减轻了许多。

呈大字仰躺在跑道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麻麻地、凉凉地、带着微微的痛感。仿若他的心。

同学左峥找到他时,他依旧在操场上跑着。从他蹒跚的脚步能看出他的体力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进考场时就发现苏亦寒的异常,十五分钟就交了卷,现在看来真不出所料。

“丫就一疯子。”左峥语毕脚下紧跟几步,追上去,并肩跑了起来。

雨停了,天空还是阴阴的。仰面躺在跑道上的两人身上都湿湿的,大口的喘着粗气。校园中响起了一阵铃声,考试已经结束,学生们从考场走出来。见到躺在跑道上的两人都指指点点,纷纷议论起来。

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抹苦涩从苏亦寒眼底升起,结束在嘴角。

左峥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忍再看他那一脸的落寞。外表强悍、冷漠的苏亦寒,总是骄傲的让人问不得,慰不得。如他一般骄傲、狂妄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痛苦了吧,疲惫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放松。

苏亦寒对着左峥投去感激的一蔑。因为了解才什么都不问,这样的友情很难得,是交过心才能得到的。

在高中他们的小团体中一共有六个人,都是散打队的成员。苏亦寒是队长,高冷,话不多。左峥、李朋、尹军、姜超还有何力伟,他们每个都够义气,够朋友。贵族私立高中的“散打六怪”。

“转眼就要毕业了。”

“左,我想喝酒。”听到左峥的感慨,苏亦寒也不禁唏嘘。

左峥笑了笑,想要让苏亦寒精力这么旺盛的家伙趴下,还真得费点心思:“行!我去联系哥几个,一起陪你。”几通电话打完,拉起盘坐在地上的苏亦寒。“走吧,mode live聚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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