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寒放下手中的衣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是不是觉得这个结果和你设计的不太一样?你的心理学学的确实不错,苏亦雪确实决定不再理我,也没打算告诉我你跟她编造的那些谎话。”
“为什么……?”楚燕欣盯着他,为什么会和她想的不一样,努力想要看清苏亦寒有没有伪装。一个人将手臂交叉式抱于胸口,外露竖起着的拇指,说明他个人感觉优良,乃至有点儿自傲,他觉得自身非常好,一切都尽在他的操控当中。苏亦寒没有强撑,是真的自信。
“因为你低估了我们二十几年的默契,低估了我们的感情厚度,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不解释。觉得就算去解释,因为以前你布的局也会解释不清。觉得解释不清她就会对我误会,而我被误会一定会失望离开。对么?”苏亦寒摇了摇头:“楚燕欣,你累吗?”
说完,转身把行李箱扣好,经过楚燕欣身旁时,侧身,经过,走出卧室,然后越来越远。
在人快要消失的时候,楚燕欣问:“你爱她?”
苏亦寒答:“是的。”
楚燕欣:“多久了?”
苏亦寒:“十年,或者更久。”
楚燕欣深吸一口气,微微感叹:“为什么是她?”
苏亦寒抬头:“动心不倦。”四个字脱口而出。这是他对苏亦雪最真实的评价,就像是一直摆在心里,只等有人来问。丝毫不需要酝酿,最自然,最贴切的答案。
楚燕欣愣了下,随后苦涩的笑笑:“动心不倦,真好。”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都有一点吧。
防盗门关闭的撞击声惊醒了楚燕欣,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此刻急需一杯酒,用喉部的冰冷来换取血液的温暖,那种液体流经身体的时候被麻痹的感觉,清醒只会让疼痛加剧,而她已无力去面对……
夜很冷清,在这样冷清的夜里,却有那么多不眠的人,借着夜的掩饰释放真实的自己。总有那么多的寂寞需要夜来驱散,总有那么多的伤痛需要夜来抚慰。迷离的酒吧,迷离的男女,或许只有夜的深邃放纵,才容纳得了这么多的寂寞和伤痛。腐蚀靡丽的夜承载着无数不知归路的行者,楚燕欣亦是其中一名……
手中的芝华仕一杯接一杯的饮,喝到微醺,这还不够。因为她还能感觉到疼,心疼。疼痛犹如跗骨之蛆,紧紧的戳住她的心。她要喝到酩酊大醉,那样就可以忘了很多事。
“楚燕欣,其实生活不用那么累,爱情也不是处处算计。”想着苏亦寒临走前留给她的那句话,楚燕欣哭了。是的,其实她也觉得累了,特别特别的累。可是,她的处处算计,让自己真的累的起因都是因为爱啊!
酒吧出来,没有叫车,不看一眼路面地走在街上,步履蹒跚仰望夜空。身旁的路人都担忧地朝这个女人行“注目礼”,这样走都不会摔跤的吗?
蓝墨墨一片,没有星光月影。夜行的北风很大,呼啸起的尘土似乎能把人瞬间沧桑。没有归宿,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就让我默默躲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看醒夜的流霓和攒烁的灯火……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心在一丝一丝地抽痛着。
楚燕欣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和生活哪里出了问题,就像是已经无法掌握的列车,不知道将会被带往哪里……面对生活,她第一次感到深刻的迷惘和悲哀。
路总有尽头。可当尽头真正出现在楚燕欣面前的时候,又开始踌躇犹豫了。眼前的公寓,她和苏亦寒的“家”。克制不住的笑意轻轻浮上她的脸,却又在瞬间枯萎干瘪。楼下不见他的车,打开家门,玄关口上还整齐放着他的那双“熊掌”号的拖鞋。
没有伸手开灯,换了鞋子一步一步摸黑走进去。把自己的提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身进卧室拿了浴袍。几分钟后就陷入了浴缸的丰富泡沫里,惬意得闭上了眼睛。
泡了足足有两小时,直到她的手指开始肿胀发白,才慢腾腾地从水中坐起来,掂过一块浴巾仔细地擦拭每一寸肌肤,直到停留在胸前的纹身上。忽然意识到也许某天,时间会像一只无形的手,随着时间的移动留下蛛丝马迹,大肚腩,皱纹,逐渐失去弹性的松弛……到那时候这纹身也会变的模糊,失去的颜色吧?刹那芳华瞬逝,回眸谁在身边?
是谁都不会是他苏亦寒了?或者,只是独自对镜空幽怨,白发满鬓角,寂寞上眉梢?
“嘶——”低头看去,左手手臂上划出道红印,微微渗血。又是一根指甲断了,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留指甲,从不会刻意修剪,所以会断。那一刻很疼,生疼,而且像今天一样往往毫无征兆。留长它,似乎只是为了等它自然断掉,忽然觉得,这很像她的爱情。
当初的开始,似乎就是为了等待结束,只是真的要结束了,心口,还是生疼。笨人啊,如果单单为了这个疼的结束,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学会剪指甲,不是吗?只是,剪了,就不疼了?
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老的很快,内和外。心也渐渐的荒芜掉了……要不怎么说是“情”字恼人呢!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翻身而起,一片漆黑的夜色里竟然也视觉清晰?打开工作台上的小灯,充当微弱的照明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光线。
弯腰,轻轻从下面连带的衣柜里捧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案板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的戒指,眼神从漠然看到柔情,又从柔情变回漠然。一把抓起,用力挥舞向下,却又愣愣停在了半空中……筋肉纠缠的刺痛是手还是心?
收拾一下散乱的衣服,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大行李箱。那句话怎么说的?任何人都能陪你一程,没有人能够伴你一生。在这个纷繁无常的世界里,今天遇到谁,明天离别谁,来来去去,兜转轮回,谁又是谁的谁呢?苦涩一笑,默默低头收拾起其她的衣服。
虽然刚搬进来的时候,除了一些组合柜,其他什么都没有。从家具到摆设到窗帘都是她去买,她去挑的,但等到真得要离开了,却发现除了一些随身衣物,也没什么东西好带走的,一个若大的行李箱还空落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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