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从高铁下来,夏安推着手提包走出列车厢,在列车前停下,单手紧握拉杆用力向上拉,拉杆纹丝不动,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夏安曲身,双手无力地搭在旅行箱。人流如风般从夏安身边走过,列车员用喇叭广播安全提示,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夏安后面,手搭在夏安肩膀上,夏安回头。男人精瘦有力,身高六尺,皮肤黝黑,头发有点点白发杂乱着点缀其中。

“爸。”

“嗯,走吧,咱们回家。”

夏昆走到旅行箱,单手握紧拉杆,往上提,拉杆发出滋滋声,滋溜上去。夏安长舒一口气。夏昆拉着拉杆,夏安走在后面,两人随着人流走出高铁站。

走出高铁站,夏安跟在爸爸身后,夏坤打开黑色老款桑塔纳驾驶门,侧身抽出安全锁,夏安打开车门走进副驾驶位置,路上并无对话。夏坤沉默寡言,不过坚毅可靠,年轻时当过兵,做过知青下过乡,**之后回到大同,在家附近不远的地方,某得份钢铁厂的差事,靠着钢铁厂的工作,支撑家庭,也是在这时靠着父母的撺掇,认识陈晓,不久两人结婚,一年后,夏亮出生,又过了三年夏安出生。今年退休。

“老夏,这是哪位?。”挺着啤酒肚中年男子问。

“这是我女儿。”夏坤答

“叔叔好。”夏安问好。

“好!真漂亮呢。”矮胖大叔回。

“有时间一起切磋两盘。”夏坤说。

“好!好!不打扰你们了。”矮胖大叔。

说完两人走进303楼,进入电梯,按了4层。

“哎呀!钥匙没拿。”夏坤。

夏昆敲门,夏安站在身后。

“夏安回来了。”夏坤。

“来了来了。”声音从屋内穿出来。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夏安心想。

陈晓打开门。

“妈!”

“夏安呐!瘦了好多。”

说完夏安抱住妈妈。

“别杵在门口,进去吧。”夏坤。

“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鲤鱼。”

“妈!我来帮你。”

“不用,你做了两天高铁累了,去沙发休息一会。马上开饭。”

夏安走到白色羊毛沙发前落座,沙发柔软,仿佛包裹住整个身体。爸爸在客厅看着报纸,妈妈在厨房忙碌着做饭。

一股久违舒适感从夏安心中漫延全身。回到家,夏安好似黑夜中的羔羊,在黑暗不听摸索着妈妈的臂弯,终于小羊触碰到母羊温暖的毛发。这些年来的紧绷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漫漫地意识愈来愈轻。

“夏安!夏安!”

夏安缓缓睁开眼睛。

“妈。”

“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吧。”

“好。”

夏安起身,爸爸在饭桌上方坐下,夏安与妈妈坐在两侧。

“尝尝糖醋鲤鱼。”陈晓说。

夏安用筷子挑一块鱼肉,放在嘴里,鱼肉甜鲜味在口中扩散。

“好吃。”

“多吃点。”陈晓说。

“你哥,今年不打算回国了。”陈坤说。

饭桌一阵沉默。社交软件想起铃声打破沉默的空气,夏坤拿出手机,接视频。

“爸妈,还有夏安,你们好。”那头传来夏亮声音。

“好。”夏坤答。

“阿亮,在美国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陈晓说。

“妈!我这挺好的,吃的好,睡得好呢。你放心好了。我准备明年结婚,到时我把你二老接过来颐养天年。”

“我不去。”夏坤厉声道,“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爸妈也活不了多久。爸妈希望你结婚能在国内举办。”

夏亮不语。

“嗯。。。。。。。爸妈,你们吃饭吧,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在外面吃好喝好,身体才是本钱。”陈晓说。

“好的,妈。”,又问起夏安,“夏安最近过得怎么样,和大刚准备啥时候结婚。”

“挺好的。我俩分了。”

“分了,为啥啊?”夏亮问。

“不合适。”

“真可惜呢!害,不合适就算了,哥祝你早日获得幸福,改天介绍你认识一下嫂子,爸妈挂了。”

“好!”陈晓回。

“唉!夏安你和大刚之间发生什么了?”陈晓问。

“没发生什么。”

“那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

陈晓继续追问,夏昆打断。

“够了!大过年的,别问这么多了,夏安老大不小了,这种事,她自有把握。”

“不问了,爸妈只希望你早日成家。”

“知道啦,妈。”

吃完饭,夏安和陈晓在厨房洗碗,夏坤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明天,咱俩去镇上,买点年货。”

“好,妈。”

“我来吧!你去沙发上陪你爸聊聊天。你别看你爸不苟言笑,你回来,他可开心了。”

“好!”

夏安在夏坤身旁落座,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联播,夏安靠在爸爸肩膀上。

“夏安这些年看来真受了不少苦。”

“没有,都挺好的。”夏安强忍泪水,但泪水还是哗啦啦往下流。

夏坤轻拍夏安后背,“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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