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涎一咬牙,不再跟这群人纠缠,转身托起倒在地上的柳武,拔腿就跑!
也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徐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他一定要救出男子。
徐涎一手抓着柳武,在树杈上飞速狂奔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这树林,无穷无尽,这景象一直在重复。
可奇怪的是,那群黑衣人也没追来。
徐涎不信邪,也不管柳武是死是活,反正就是抓着就向前跑,速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
只听一道沉闷粗哑的声音,在徐涎耳畔响起。
“咳咳,小...小兄弟,停下吧,停下吧。”
那先前还是壮年模样的柳武,此时竟不知为何非常虚弱,整张脸衰老了许多,全身颤巍巍的拽着徐涎的胳膊,苦苦唉声到。
此时的柳武,虽然整个人衰老的不行,皮包骨头样,脸上皱巴巴的,可眼神仍是存着,久久不散的灵光,手中举着一个布块,硬是要递给徐涎。
徐涎并没有接,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块布片。
柳武怔怔看着两块一模一样的布块,而徐涎的那块有明显岁月留下的磨损。
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连连点头道:“有人看到了,终于有人看到了。”
说着,依然苍老的男子,流下两行泪。
也就是此时,邹老道突兀的出现在徐涎身旁,神色异常严肃。
“你若是再跑一会,他怕是已经变成黄土了吧。”
徐涎低着头,紧握着双拳,既愤怒,又无奈。
而后,那吵杂的喊杀声再次从远处传来,草丛中的黑影,也隐隐浮现。
只见柳武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着,容颜逐渐变回来先前的年轻模样!
不过精神已是憔悴十分。
趴在地上的柳武,紧紧抓着徐涎的衣衫,眼中流淌着泪,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雪蔓城梅花村的清歌,求求你。”
徐涎无奈叹息,他是真心相救男子,可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柳武的手中接过布块后,那群人轰然杀到,草丛中的黑衣人暴起!
无数把白刃就这样插在柳武的背上。
而此时的柳武,已然是眼神涣散,全身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呆呆的面向远方。
那些人似还不满足,又将他截断分尸,好不残忍。
只见在喧闹中,飞出一节手臂,落到了不远处。
而他徐涎,只能像个观影者一般,静静的看完这一幕,却什么都做不到。
那群人在杀了柳武,将其分尸之后,为首的人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讨伐恶贼已成,今后他们就可以来取无忧,回家享福了,不用在这里受死了。”
之后的话,徐涎没有听,也不想听。
转身来到那条手臂处,一言不发的将那块布片塞了回去,并用土将他埋了起来。
立起小土堆,面无表情的拜了拜,而后说道。
“放心吧柳大哥,若有一日我前去雪蔓城,定会帮你交还这封家书。”
将柳武掩埋好之后,徐涎抬头看看天空上的白月,轻叹一声。
默默向前方走去。
经历了柳武一事,徐涎虽然不懂男女情爱一事,但那股对对方的思念之前,他却能感同身受,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妇人身影。
之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邹老道说道:“我还有一处地方想去。”
“那就走。”邹老道抓抓胡子,微笑着。
徐涎点点头,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
一路上,邹老道告诉徐涎,此地由于是一整段时光,所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七十年前的历史,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靠他们这些外人,是无法改变什么的。
徐涎当然知道,这一路走来,见了许多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随着眼界的开阔,少年的内心,似乎也有了变化。
这个方向,邹老道认得!
虽然是七十年前,但这条路的变化,几乎没有,这正是去徐涎爹娘墓碑的地方。
正是那突出的一角山崖。
走在这条路上,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中,景象竟然一点变化没有。
此地仍然是一片空地,斜着歪歪的悬崖木立在边缘。
少的只是两个土堆和两个石碑罢了。
茭白的月光,将小小的山崖,照的透亮,宛若那神仙台一般,晶莹无比,搭配着远处的风景,不得不说是个好地方。
而此时悬崖边上,正仰天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白色长发,正微微扬起额头,黑色长发伴随着清风缓缓飘舞着。
眼神望着天空中高高挂起的明月,月光映照在她洁白的脸上,露出精致无暇的面容,惊艳绝世的容貌,若是常人见了,定会一眼沉沦。
在她的身旁,还放着一个帷帽和两把剑,全身上下不自觉的散发着冷清的气息,好似真正的仙人一般。
不过此时,女子正一手扶着剑,微微侧着脑袋,柳眉微蹙,眼神冰冷的看着徐涎与邹老道。
徐涎也看着女子,只觉得眼熟。
而后猛然想起,他在之前入蘅桐山秘境时,曾见过此女子,不过当时她是带着帷帽,全身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不待女子发问,徐涎先开了口:“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也许是情急,也可能是见到如此仙女,一事忘了如何说话一般,磕绊一声道。
女子冷笑一声:“怎么,这蘅桐山是你家开的不成,我为何不能在这。”
徐涎挠挠脑袋,嘀咕道:“说的也是,七十年前的这里还没有石碑呢。”
而后徐涎也不理会女子,走到悬崖边上,挑了个里女子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而邹老道则是十分识相的嬉笑着,站立在悬崖木的背面,不打扰青年,少女的独处时光。
“哎,谁允许你坐在这里了?”女子又惊讶又不解的娇声到。
徐涎犯楞:“难道蘅桐山是你家开的不成?”
女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解风情,这世间怎么有你这种人。”
徐涎这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对月神伤时,被女子一句话打回现实。
“你凭什么骂我啊,你能坐在此地,为何我就不能。”,无缘无故的被骂,口中充满难以理解的道。
听到这话,女子那原本还没那么大的火,似突然被浇上油了一般,娇声怒嗔道:“好不讲理,明明是我先来此地,你还质问起本姑娘我来了,我看你不止愚蠢,还无知!”
说着,女子愤怒的抽出放在地上的剑,剑尖直直指着徐涎!
徐涎被这么一指,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些,双手抬起,闭着眼大喊一声:“这可是埋葬我爹娘的地方,我不过就是坐在这里,你就无缘无故骂我,不就是你恶人先告状吗。”
闻言,女子柳眉稍弯,细细看了徐涎一眼,又看了看这光秃秃的山崖一角。
“哄骗谁呢,这光秃秃的山崖,哪里有什么坟墓,我看你就是无知下流的登徒子,吃我一剑!”
说着女子挥剑便斩了下来!
徐涎赶忙起身躲开,口中连忙说道:“我...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不是现在,是很多年后,哎,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啊,你还有理了!本姑娘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虚伪、还拿自己亲生父母开玩笑的浪荡子,给我去死。”女子愤然,起身追着徐涎就砍。
而一边躲在树后的邹老道,见女子不曾透露杀意,便只是嬉笑着,没有插手。
徐涎连连喊冤:“都说了,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懂,但你可别以为我就怕了你,我只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教书的秦先生说过,好男不跟女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女子更生气了,甚至都有些许杀气流露出。
一剑一剑斩出,薄薄剑气刻在树上,留下了印记,不过看剑气去向,都是直着而去,他自然能够躲开。
将徐涎赶到山崖后的林前,女子居高持剑,指着徐涎,眼神严肃的道:“我可以不计较你先前说过的胡言蜚语,只要你再也不来此地,再也不要打扰此地的安宁!”
“为什么!”,徐涎也有些愤怒的说道。
虽然秦先生说过在日常生活中要多担待女性,可他还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味的忍让有时换来的不一定是好结局。
“为什么?,就因为此地有我沈灵儿!”女子直指徐涎,傲气凌然的样子。
徐涎无言,他从未见过如此固执己见,傲慢自大的女子。
实在有些气不过后,反而嗤笑一声:“这位姑娘,我先前所言,绝对真实,若有半点虚假,你斩我便是。”
见得徐涎眼神坚毅,女子额头向前微探,“你莫非也是来参加蘅桐山秘境之人?”
徐涎无奈点头。
而后女子看了看身后的空地,放下了细剑,沉声冷言道:“我不杀你,你速速离开,我不管这里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但至少现在不是,你走吧。”
徐涎蹙眉轻叹,也不想再跟女子计较,转身就要离去。
而那邹老道见此事落幕,也是从悬崖木边弹起,在女子冷冷的注视下,跟着徐涎离开了。
见徐涎一个人沉默的在前方走着,邹老道咂咂嘴,兴致勃勃的伸出脑袋,说道:“怎么,真气不过啊,要不我陪你杀回去,找那女娃娃要一个说法?不过就是那女子的性格,怕是战死,都不会服软。”
徐涎摇头道:“最初我们来到我爹娘的坟墓时,那本应该无人知晓的地方,有了一坛酒和两束香。”
“我推断着时间,那人极有可能也来了这秘境,此次特意来巡,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此人,此人究竟是谁。”
“只是。”
“只是?”邹老道撇着嘴。
徐涎感叹一声:“只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位,奇女子。”
“那有没有可能,那奇女子就是替你上坟的人。”
“感觉不是,脾气那么怪,我爹娘才不认识那样的人。”
邹老道闻言捧腹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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