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车牌号告诉我
那一年,他哭着给我看了一个视屏,视屏下方有一行字幕:“爷爷跟我玩捉迷藏,藏了七年,我都还没找到他。”
这厮哭的像只狗,稀里哗啦,鼻涕乱流,毫无形象可言,他拽起我的衣角一顿狂蹭,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人性眠灭,道德沦丧,这个老狗逼把我新买的衣服当餐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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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付原名付泽旭,在有生之年当上了我的老班,讲授科目是数学,别得都挺好,就是沙雕了点,上课的时候上一秒还在兢兢业业的讲任意角的练习,下一秒就在滔滔不绝的讲他的青春故事,内容广泛深刻,涉猎到爱情,亲情,友情不等。
高潮之前忽然一个刹车:“好,第十题答案是A”
我暗暗的在心里骂他,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怂货从不敢和将来还要相处两年多的老班对峙。
他讲题回到正轨本来活跃的我们又立马沉静下来。
后来有一次高中毕业聚会,老班举着酒杯喝的不省人事,吹完牛逼后对我们吼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当年,我一上课你们就和阉掉了的臭白菜一样,我一讲起我当年的爱情故事,好家伙,变成了打了鸡血的狗崽子,我重新上课,一个个的又成了阉鸡。”他油光满面,脸色通红, 屁股都气歪掉了。
我外表笑着应酬,内心却翻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大白眼 感情你天天刹车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啊?
2
老班年轻时是俊逸书生模样,他说那时候父母如果能让孩子去读书就是天大的良心发现,他有一个乡长爸爸,老师巴结,同学羡慕,他玩世不恭如纨绔子弟。
上初中后离开了父母的老付干脆利落的将书本抛弃,他在路边看形形色色的人间烟火,就是不愿拿起教科书踏踏实实的看一遍,当同学劝他时他装聋作哑,满脸天真烂漫:“你说啥,太阳很大?确实确实”他的同学看着漆黑的云层当即给他扇醒“大狗登 ,你的卡次兰小眼睛进狗屎了”
无聊了,他便在路边背来来往往的车牌号,活生生一大变态,他把他的事迹讲的绘声有色雅俗共赏感天泣地,总之一句话:感觉很假。
“那时学校紊乱,山河澎湃,水天风色,在明月高照的夜里,一辆深红色汽车泊在校门口,在朗朗乾坤之夜,拐走了一个女同学,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我,伟大的付泽,报出了他的车牌号 。”为此,他在学校风光了一把,快乐的他爹妈不认。
七月骄阳,少年们在夏日中肆意,狂奔纵马,梧桐花街上的少年炽热干净。
在这样一个属于少年的蓝色季节里老付的天灵盖被打破,他决心学习,认为所有靠近他耽误他学习的人都“其心可诛”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精光:“当初,我为自己加油 加到爆仓,论一个月背完所有单词的天赋究竟从何而来……好,让我们看到下一题。”狗东西。
高一有一次晚自习,我们把书收进课桌里,但总不妨有卷的同学,老付只是瞥一眼就继续高谈阔论:“年轻时,我拿着大学毕业照去申请特级教师资格证,结果被驳回了!我就奇了怪了,那张毕业照到底是年轻时拍的,儒雅君子啊,我拿着一张相貌平平的照片去复申,不出三日,通过了。”
我感慨:原来这还看颜啊。
老付痛心疾首:“原来他们瞧不起长得帅的,之后我只能天天用那张相貌丑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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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之外男女不分,十米之外人畜不分的老付常因认错人而尴尬,他的镜片将他本就不甚壮观的小眼睛变得愈发娇小玲珑,他扶着一米高的围墙感慨人生苦短,我离他不远只觉得他又在无病**。
那一天黄昏,离高考不远之际,他急得像要下蛋的老母鸡,不过几小时就要来看看他的鸡崽子,高考前为了放松考生的心情,学校对高三学生难得的放松,老班更过分,他直接打发走所有任课老师每天给我们放喜剧,探讨人生,给我们讲一些街谈巷议和毒鸡汤。
其他班的学生自然眼红到不行,他们老师一瞧大腿一拍:我们也整一个!年级主任一看气的头都飞起来了,直逼老付扯着他往外跑,那嗓门如尸叫:“付泽旭!你他妈的是头大一点还是腿长一点?天天搞些歪门邪道,败坏校风校纪”老付点头哈腰贼眉鼠眼的“好好好好”,但年级主任一走,老付就又现出原形:“关电脑干啥啊?开开开。”我靠,那一瞬间简直要比甩三百万块钱在我脸上的霸总还帅。
老付老付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年级主任对这种情况早已有所提防,每当我在看电影时一转头就能看到一个发着光的鸡蛋和一双阴沉的目光,我自然视而不见。
对方忍无可忍:“付泽旭!!!!!!!”
那声音歇斯底里比失恋了还痛苦悲惨,杜鹃啼血猿哀鸣。
在杂乱的诗书题海中,在月光星汉和疾风中,在刀光剑影黄沙兜鍪中,我们潦草而仓促的结束了我的少年夏季。
终
未来老付会带很多班,他仍旧会和他们吹牛逼,打王者,谈未来,他也许会一直热爱和炽热,会永远与众不同。
他的身上有被烟火凡间引燃而出圆滑,但又棱角分明的矗立。
当然,放松归放松,考试归考试,事实证明他俩没有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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