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人不算多,老板看起来很是热情,但介于客官均是官家人,倒也没让人怀疑什么。
只是苏瑾言面色虽无波澜,眼睛却盯了客栈伙计好一会儿,发觉着实没有异色,这才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目光。
但这几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他周遭的气息似乎低沉了下来。
宫晚照没太过在意,这位丞相身负盛名,傲气得很,从今早第一面便来迟,到眼下更是一句请安的话没有,虽说她也不在意什么虚礼,可这番冷漠的态度也着实让人不悦。
若不是她早知晓这丞相自幼便是这个性子,她怕是会在心里计较了半天。
宫晚照兀自上了二楼,水烟拎着一小细软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到了天字房,外面虽然仍是烟雨蒙蒙,可室内却是干爽得很,室内摆着古朴的书画字样,氤氲着雅致的气息,简单却又韵味十足,是宫晚照心悦的摆设。
水烟端来一盆热水,轻手放在黄梨木桌上,旁边摆了一方素白帕子。
“主子,属下在对面,时刻护着主子。”
主子不喜别人伺候,更不愿让他人近身,水烟便将一切打点好后就退了出去。
宫晚照将所有的窗子都关好,坐在铜镜前打湿了那方帕子,仔细将面上涂得胭脂水粉都擦拭干净。
顿时,素白的脸露出了微微的红润之色,眉宇间用眉黛刻意画出来的温婉被洗净,隐藏的清傲顷刻间散发出来。
她用银簪挑取了口脂润唇,唇上的一点艳色衬得整个人肆意张扬,眸中黑白分明的清澈却又让人觉得十足的清冷矜贵而不可接近。
宫晚照满意地看着铜镜中原本的自己,轻挑了下嘴角。
长公主……
她轻轻嘀咕出声,唇齿间玩味这三个字。
十五年前,她被抛弃到了佛山寺,听寺庙的人说,是因为她出生时有了异象,然后留在皇宫的那几年,南启宫变,皇祖母薨逝,于她之上的皇兄缠绵病榻,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如意起来。
最后经一个山野道士所言,她被送到了佛山寺。
依旧是公主,却从未有过嫡公主的待遇,甚至,命如草芥。
如今,元和帝已仙去数年,三年前太后薨逝,她的嫡亲皇兄继位,这才执意要把她接回皇宫。
十五年……宫晚照的眼神逐渐凶起来,指尖捏着的银簪被诡异地扭曲成一个弧度,她眼底似乎有隐隐的血丝暴露。
欠她的,她会一债债讨回来,害她的,她也绝不会放过。
“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宫晚照回过神,偏过头有几分警惕地看向那扇门,手上慢条斯理地将扭曲的银簪放回梳妆奁,缓缓打开门。
她原以为是水烟,可一见到来人,她蹙了蹙眉,眸中便染上了疑惑。
“苏丞相。”
苏瑾言仍旧冷着一张脸,向她揖了一礼,低着嗓子说道。
“长公主,臣有要事商议,烦请长公主移步。”
要事?
宫晚照细下思量了一番,一时间也没能想出他这所谓“要事”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可他面上仍是一派认真,倒像是真的有要紧事。
正巧,她也正想会一会这位苏丞相。
宫晚照点头应允,“苏丞相,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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