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的时候,我爸妈都会去北山里面捡一些树枝,树干,还有一些零碎的烂木头棒子,然后捆绑成捆,再一捆,一捆的往爬犁上装,再把爬犁运回家里。有一次,我和我爸上山捡柴火,捡的差不多了,我俩就开始往山下的爬犁上运,我爸有劲儿,就挑一些沉的往下运,我呢就挑一些轻一点的。
可没想到啊,山坡太陡了,我运的柴火也轻,我一使劲,脚一滑,我和柴火一起开始往山下滑,根本刹不住车。还好我爸就在坡下,一看我滑了下来,立马放下柴火,拦在了我滑行的轨道上,我也放弃了柴火,“duang”一下子撞到了我爸的结实的胸口处,我爸就把我拦了下来,真是有惊无险啊。
我爸紧紧的抱着我问:“力啊?你没事儿吧?!!”
我说:“爸,我没事儿。”
等我爸放心了,才把我松开,我俩继续开始往家里运柴火,也注意了那陡峭的山坡,一定要小心。
等到开春的时候,冰慢慢变薄,一点一点变成了水,水顺着河流远去!
有一次放学,那时候学校旁边的湖面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冰,大家都不敢上去玩,怕冰裂开掉进湖里。而我就彪呼呼的,感觉那冰面还可以,不是很薄,还能够在上面滑,于是我就想给我同学打个样。
当我左脚踩上去的时候,就能听到冰“滋啦”要裂开的声音,不过还好,冰没破,我就继续往湖里走。
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不对,那时候周杰伦还没有出道。
我是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往里走,湖边学校的同学越来越多,可能都想看看我这冰到底可不可以让人在上面玩儿。哎,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其实他们都是来看我表演怎么掉进湖里的。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想看我是怎么出糗的。
果然,我很给他们面子,这场表演,我应该收门票,门票钱估计可以给我买一辆四驱车了。
没走几步,我脚下的冰突然裂开,我就“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还好水不深,能刚过我膝盖那样子。
当我掉进去的那一刻,就听到了湖边一片哈哈大笑的声音,同学们乐的都不行了,有指着我笑的,有捂着自己肚子笑的,有左右摇摆笑的,各种笑的姿势都有,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笑姿最多的一次!!
掉进去了咋办?往回走吧,可是当我往回走,之前我踩过的冰也非常不给我面子,我每迈一步踩上去,它都会裂开,我都会再次掉进湖里,湖边的笑声就更大,这场表演,他们算是捡到了,我不去学表演都对不起我这喜剧天赋。
于是我就一步一掉的走回去,上岸后,他们才肯离开,我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和鞋子回到了家,本想着我爸在家,一定会打死我,结果老两口都没在家,不知去了哪里。
我寻思赶紧把我的鞋和裤子拿到锅台上烘一烘,要是能烘干,可能就不会被揍了,可是当我按住锅盖,欲把鞋先放上去烘的时候,锅盖被我按碎了,破了个大洞。
我心想:“这下子可真的要完蛋了,裤子鞋子湿了暂且不说,就这锅盖破了,今天就等着被扒皮吧!”
我赶紧把锅盖的碎片给拼上,然后用抹布盖上,看上去就跟没有坏掉一样,这纯属于掩耳盗铃。然后我就跑到我二大爷家躲着去了,不敢回家。晚饭也就在我二大爷家吃了。
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没有有这种感觉,别人家的饭都是最香的。
我吃着香喷喷的饭菜,都忘记了打破锅盖的事儿,当我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时,这愁啊是又上心头!
奇怪的是,天已经黑了,我爹妈怎么还不找我回家呢?是不知道我在我二大爷家吗?
我二大爷看这么晚了,我爹妈还没来就跟我说:“力啊,今晚想不想回家?想回家的话,二大爷送你回去,锅盖的事儿二大爷帮你说话,你不用担心,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就在二大爷家住吧!”旁边的二大娘也跟着点点头。
我是真想在这住啊,可是那锅盖的事儿总该有个交代,于是我挠挠头说:“哎,我还是回去吧,这事儿总该有个交代,二大爷送我回家吧,顺便帮帮我。”
二大爷说:“好,那咱俩这就出发!”他说完就拿起了他那快要坏掉的手电筒。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二大爷往家走,等来到了家门口,我看到我妈在做饭,我爸正在整理那破了的锅盖碎片,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他们应该是刚干完活回来,我躲在我二大爷身后,跟着他进了屋,我爸一看,二哥来了,脸上的愁容立马消失,面带微笑说:“二哥来啦!”我妈听到我爸说的话,也把头转了过来说:“二哥来啦!”
二大爷也笑了笑说:“对啊,刚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顺便把张力给你俩送回来。”
我爸把目光投向我之后,表情立刻变了,变得很严肃说:“你个臭小子,小瘪犊子,你还有脸回来?看我不削你!”并做出要打我的动作。
我二大爷马上替我说话:“老五,消消火,小孩子嘛,淘气惹祸很正常,又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啊!”
我爸不依不饶说:“那哪行?这孩子太作了,不打不行,一点儿也不听话。”然后就脱了他左脚上的鞋,要过来拍我!
我见状况不妙,赶紧躲到二大爷身后。
二大爷赶紧劝说:“哎?老五,算了!算了!才多大的孩子啊,你就这么打?打坏了咋办?万一脑子打不好使了,还怎么学习?怎么考大学?就算回来种地都种不明白!”
二大爷接着说:“锅盖反正都已经碎了,孩子再怎么打,锅盖也不可能完好无损了,就这样算了吧,我看这锅盖这么旧,就算不坏,也用不了几天,我家还有个新的没用,明天我就给你拿来用吧!”
听完这话,我爸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紧忙说:“二哥!我这怎么可以用你家的锅盖呢?后天是集,我后天去赶集就买了,锅盖你还是留着备用吧。”
此时,正好我妈把饭做好了,说:“二哥,饭好了,要不在这再吃点吧,和老五再喝两杯。”
我看我爸也把鞋穿上,准备拉着我二大爷进屋里吃饭,我二大爷说:“不吃了,今天吃的太饱了,啥也吃不进去现在,酒等改日再喝,你的给我留着啊!”
我爸怎么劝,我二大爷都不吃。
最后二大爷要走说:“你们吃饭吧,我回家收拾收拾睡觉了,明天还得起大早干活!”
我爸说:“那好吧,咱哥俩改日再喝!那你慢走啊,小心路滑!”
“好嘞”我二大爷转身就离开了。
我们一家三口目送二大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下。
自从上次掉进湖里之后,我在学校的名声是越来越出名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吧,他们看我都会笑,不是我长的太喜庆了,而是往湖里掉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段表演堪称历史级别的、史诗级别的,教科书式的!
就连课间操,我在台上领操的时候,还能听到稀稀拉拉的笑声。对于我来说,这都不算什么,老子根本不在乎!
我们每天上学早自习的时候,每班的班委会轮流值班偷偷的到每个班级检查学习纪律,我们检查都是在教室的窗户外往里看,看谁不好好学习,看谁东张西望,然后在公用的检查记录本上记上时间和日期,还有班级,还有就是班级纪律良好还是不好,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哪位同学表现不好都可以记在上面。
而我们检查一般都看我们自己的心情,比如说,我们到了四年级的班级教室外,往里一看,是我的好朋友在东张西望,影响同学学习了,我就当没看见,并记上四年级纪律良好。
等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一看,有一同学回头跟后排同学借个笔或者跟同桌悄悄讨论题,我比较讨厌他,我就可以写三年级纪律不好,有位同学东张西望,跟同桌聊天,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山村上学,学习能跟上趟的呢,就继续上学,往高年级进修,有的实在是学不会的呢,比如那位7+8和8+7都算不明白的人,索性就不念书了,还有的呢是家长没有钱,供不起上学的开销,也选择了辍学!既然选择不念书,回到家里,要么种地,要么就出门打工,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呀,顶天十来岁,有的真就出去打了工,和他的父亲,好像是去的大城市铁岭,在那里给人收废铁,收破烂,啥都干,后来再大一大好像进了工厂,打打杂工啥的,也是挺苦,挺累的。
我还好,选择继续上学,虽然我很讨厌考试,很讨厌被老师骂,很讨厌体育委员这个班委,很讨厌经常上课憋不住尿,还得强行憋着不敢去厕所。。。。。。
在农村,厕所都是旱厕,学校也不例外,一到夏天,厕所外好几米都能闻到它的臭味和尿骚味!还有好多同学极其不讲究,他们都不往坑里拉屎,就在门口拉,一进门就能看见,还不止一坨,有时候想往里走走尿个尿都下不去脚,可能他们也会嫌弃茅坑里的屎堆积的高度比茅坑还要高吧!
我们每个教室的窗外都会有一个花坛,每年花开的时候,只有两种花,鸡冠花和串儿红花,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还会坐在花坛旁边吃冰棍,我们班一男同学没穿内裤,就穿了个大裤衩,还开裆了,当他坐在那里,两腿分开的时候,我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说:“宋小刚,你的露出来啦!!哈哈!!!!”
班里的同学听我这么一说,尤其是男生,都朝着他的方向看,看完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唯独当事人还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吃冰棍,像个聋子一样啥也没听着,也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自己露了,就当没事儿一样。而我班女生都害羞的不行了,赶紧往班级教室里跑去,有的脸羞的通红。
那时候我们一点一点长大了,慢慢的对男女之别有了好奇之心,男生之间偶尔还会讨论一下关于女人的敏感话题,估计女生之间也会偷摸讨论男人吧。
在碟片盛行的时候,偶然间,在我大爷家和我大哥看的名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是曾志伟主演的,还有林正英,那里面就有一个片段是一个女人洗澡被人偷看了,女人一转身,镜头似有非有的把那女人的裸体拍了下来,我当时也没觉着,但是我大哥说:“快看,他把进度条倒了回去!”
再怎么看,我还是没觉着露,而我大哥却非常肯定的回答我。
我这才认识到,原来女人长大了是这样。男人我见过,在大河洗澡的时候见过,女人还真没见过,听我大哥这么一说,感觉和自己脑海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瞬间就长了知识。
在后续,有一天,我带着其中一个玩伴在我家里看《死亡塔》,那时候李小龙,成龙,李连杰在我们村太火了,还有我爸,还有一位我爸的朋友,我管他叫老孟三叔,我们一起看的,看着看着,就有一外国美女,脱的一丝不挂,那时候我是真正见到了女人的裸体,有点尴尬的是我爸和我老孟三叔都在,要不我可能会“哇”的一声发出来,我和我的玩伴都在强忍着此时的兴奋,可是有大人在,我俩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待影片播放完毕之后,我还在回味着那段香艳的片段,意犹未尽。
我爸来了一句:“挺好看。”
他指的是李小龙,可是李小龙明明在电影的开头没多久就被杀掉了,后来的主角是他的弟弟,可我爸一直以为那位弟弟也是李小龙。
看完之后,我和我的玩伴就出门玩去了,我俩兴奋的就往大河那面跑,跑到感觉附近不会有人的时候,我俩开始讨论了起来,我俩最后达成一致,眼见为实,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成年女性就是什么样的。而且这个观念直接颠覆了我一直美好的想象。
还有一次,我和我爸妈在吃饭,电视放的碟片名叫《唐山大兄》,看到后来还是有个女人拉起了她的衣服,露出来她的胸膛,当时的遥控器在我手里,我直接把进度条快进过去,避免尴尬。可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还是会偷摸的翻出来看几眼的。
我们每学期都会有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有一次,考的语文,没想到那时候竟然会考了一个开放型的题目,我还清清楚楚的记着题目问的是,当一歹徒正在打劫你的爸爸时,你会怎么做?
我想都没想,立刻写上我的答案,第一句话就是,我会马上与歹徒进行搏斗,还没等写下一句的时候,王老师看到了我的答案,他生气的跟我说:“看你这小样,还搏斗,你能打过谁?”
我一脸疑惑,还很生气,我与歹徒搏斗怎么了?可是一看王老师这态度就知道,我这题答的不好,可是我明明就是想着要与歹徒搏斗呀,他可能是不知道我有一个武侠梦。
那时候的我,还是活在武侠的世界里,外面的现实世界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一直觉着我有一身的武艺,我要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所以我这么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在老师的眼里,那当然有问题,不止是老师的眼里,换个人来看都会有问题,也就我自己觉着没问题吧。
考试要是考的好点还行,考的不好,那就毁了,我妈打完我爸打,我爸打完我妈打,哎,学习的压力好大!有时候做梦都是考试,而且一道题也不会,那把我急得啊,急得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当忽然一下子醒来,发现是个梦,然后松了一口气,感叹它幸好是个梦!
可现在想想,学校的生活是真的好啊,现在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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