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金黄色,带着徐徐清风进入人们的屋子里。如今正是晨曦微露时,街上还安静得很,偶尔有几声人语,但不一会儿也听不到了。
不远处一个女子蜷缩在角落,见宫门打开后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快速跑到门前。
守门的两个侍卫见状拦下女子,喝道:“什么人!”
女子行了个礼,带着哭腔道:“奴婢是方府方小姐的侍女,小姐吩咐我来找太子殿下……”
其中一个侍卫二话不说就要把侍女赶出去,另一个侍卫连忙拦住,道:“太子殿下吩咐过,方小姐可随意进宫,陛下也是答应了的。所以方小姐的侍女也该是同理。”说罢,对侍女行了个礼,道:“请进。”
侍女回了个礼,匆匆跑了进去。
方才拦住侍女的侍卫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确定人走远了之后说道:“方小姐还没嫁进东宫呢,就已经有这么多便利条件了,连太子妃娘娘都比不过。”
另一个侍卫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上,环顾四周确定没人靠近后悄声道:“你小点声,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从小就爱慕的人,进了东宫地位也仅次于太子妃娘娘,都是惹不起的主,你说话可小心些。”
那侍卫撇了撇嘴,站回自己原来的位子,继续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外。
东宫门外,侍女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叩了叩大门,扣完就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放在胸前。她等了一会,发现没人理她,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叩门。
还未等她把手收回去,门就突然敞开了。开门的侍卫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她又慌了起来。那侍卫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一早来东宫?谁派你来的?”
侍女低头颤声道:“奴婢、奴婢是方府方小姐的侍女,方小姐要奴婢来找太子殿下……”
侍卫一听方小姐三个字,便侧身让出了路,微微欠身道:“请进。殿下如今正在上朝,我先带你去会客厅稍等一会。”
那侍卫走在前方,侍女小步走在身后,她低着头悄悄瞄着东宫内的景色,心里感叹不愧是太子的居所。走着走着忽然头被撞了一下。她揉了揉被撞的地方,抬起头发现侍卫正对面前的女子行礼。侍卫恭敬道:“参见娘娘。”
萧甘棠手里拿着不少食材点了点头,探头看向他身后的侍女,问道:“这是何人?”
夭夭也探头看过去,见那侍女傻楞站在原地,扬起下巴大声道:“见到太子妃娘娘还不行礼?!”
那侍女被吓得一激灵,立马挪开黏在萧甘棠脸上的目光,腿一软就跪下了。她身子抖得厉害,声音也抖得很,道:“奴婢是、方小姐的侍女,方小姐让奴婢找太子殿下……”
萧甘棠听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带着夭夭往膳房走去。
侍卫回身扶起抖成筛子的侍女,心里嫌弃道方小姐怎么派了个胆子这么小的,面上却神色如常,一路走在侍女前,领她到了会客厅。带到后,侍卫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这侍女看着远去的身影,又想起方才见到的太子妃,心里默默感叹这太子妃果然是绝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又想起太子妃手里拿着的食材,小声疑惑道:“太子妃娘娘也要亲自下厨吗?”
“自然不是。殿下说过,娘娘在东宫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侍女猛地睁大双眼,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看到了不停忙碌的侍女们,哪有人看向她跟她说话。但她确实又吓得不轻,于是噤了声,在厅内傻愣愣的站着等待。等到她的双腿都麻的没了知觉,才等到沈明昭回来。
沈明昭刚进门就听侍卫说明了她的来意,于是直接道:“糖糖有何事?”
侍女低头颤声道:“回殿下,昨夜小姐要奴婢来找葛藟姐姐,但宫门落锁,奴婢进不来,这才一早又赶来。只是我这一路话未说清,被一路引到正厅……”说到此处,她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奴婢也不知小姐有何事,但小姐昨夜一直站在门外往远处看,似乎是在等些什么……”
沈明昭看向侍女,眼中骤现冷意。他缓缓走到桌案旁,沉声道:“尚未听全便做了决定,那侍卫该罚了。“说罢又吩咐道:“把葛藟叫来,让她带着去领罚。”
侍女闻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以为把殿下带到府里小姐不仅不会怪她彻夜未归,反而会赞赏她有能力,结果听了沈明昭这番话,明摆着就是杀鸡儆猴。她虽胆小却不是个傻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好低头不语。
沈明昭瞧这侍女没有任何反应,眸中寒意又多了几许。他坐到桌案前,拿出藏在胸口衣襟内的一幅画,展开细细端详起来。
侍女低着头,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却又不敢。她静静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呼吸声,听了好久才发现那声音来自离自己一丈远的沈明昭,而自己早就害怕的屏息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眨了眨因方才无意识瞪大而后变得干涩的双眼。
不久后,葛藟小跑着进来,越过侍女走到沈明昭身前,低头行了个礼,道:“殿下。”
沈明昭眼神始终放在画上,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糖糖叫来了侍女让你去方府,你跟着去一趟,看看她有何事,回来同我说。”
葛藟这才抬头看向方才被自己忽略的人。她应了一声,随即走到侍女面前,说道:“我们走吧?”
侍女微微点了点头,抬起腿便要快步离开。可她忘了自己双腿早已麻木,所以刚一抬腿便摔倒在地。葛藟吓得一把扶住她,看着冒了满额头冷汗的侍女还以为她是病了,于是转身对沈明昭道:“殿下,她好像不大舒服,奴婢想带她去院内歇一会。”
沈明昭摆了摆手,示意她随意。
葛藟架起无法走路的侍女到院中桌椅处坐下。那侍女见状连忙道:“多谢姐姐,我不过是腿有些麻,走两步就好了。”
葛藟闻言仔细瞧了瞧她的面容,苍白的不似活人,于是道:“我瞧你病的倒是很重,不像是仅仅腿麻。你这脸色,就算是被吓到了也不该这么白。”
侍女闻言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些不适,可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便想说自己没事然后站起来拉着葛藟离开。还未等她开口,便看到有人进了门。
萧甘棠走在前面,身后的夭夭拿着一个两层的食盒,二人一同向沈明昭走去。路上萧甘棠扭头看向葛藟和侍女,只看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隔得略微有些远,侍女听不见萧甘棠和沈明昭说了什么,只看到沈明昭匆匆收起方才一直在看的东西,让夭夭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萧甘棠带着夭夭转身离开。
她本想着等太子妃娘娘离开就拉着葛藟走,却没想到萧甘棠径直向她走来。她眼里映着萧甘棠带着些许担忧的美丽面庞,一时忘了说话。直到听到萧甘棠问葛藟她的情况才回过神来。
萧甘棠道:“我方才听殿下说你昨夜便来了?宫门落锁进不来,今日宫门刚开你便来了。你可是在外待了一夜?”
侍女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使劲摇了摇头。
萧甘棠见状给了葛藟一些银子,吩咐她带侍女去看看郎中,然后带着二人走到殿外,让夭夭带着送到皇宫外。
事情都安排好后,萧甘棠独自一人回到宫里,回想起重生后这两天发生的事,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天自己的行为除了出宫一次以外和前世没有任何不同,但为何这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额外的事,超出了她的预想和控制?
自己的重生……究竟是偶然?还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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