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郊区的仓库内,傅靳言的手下正从木箱里拿出一包一包装着白色粉末形状的小型自封袋整理好,然后递给另一边的人努力的塞进手边的玩具内固定好以免脱落,分工明确,丝毫没有任何懈怠。
“先生,威廉先生约您今晚在东皇见面,他有急事找您,”豪华的皮质沙发上,傅靳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张扬,随后伸手揉捏自己的眉心:“呵,应该是他那批货出了问题。”
俯身双肘撑在膝盖上,然后倒了一杯威士忌在杯里:“最近海关怎么查得这么紧?想个办法,让秦放把这批货顺利运出公海。”
张扬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十九点三十分,大雨从中午一直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帮他,凡是到他要出货的时候必定会下一场暴雨。而那时巡逻的海关会比往常还要减少一半的人数,果然,他这种人就算去买个彩票,没有中奖也会变成中奖。
傅靳言的车子在暴雨中行驶着,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着身旁的笔记本,屏幕里的女人时不时起来活动着四肢,然后又是独自一个人坐在他的房间里发呆,就连她去沐浴的场景都一一被他尽收眼底。
车子缓缓停靠在东皇门口,这个时间段是一些富家子弟出来聚众的时间。而东皇国际娱乐会所是由傅靳言所建造的临海市最大的夜总会,没有之一。而在这里大家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欲望,虽然明面上它只是个夜总会,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只有二十层以上的汇聚了全国各地最大的赌博,毒品交易、器官买卖、军火生意在这里是应有尽有。
而身家没有七八位数以上的人光是在底层消费一晚可能都会导致倾家荡产,更别说能上二十层以上这样斥巨资消费的地方。这里的小姐们同时都有着姣好的身材与精致的脸蛋,不用刻意打扮,她们光是站在那里都是一片风景。
傅靳言从不缺女人,但凡他只要来到东皇,这里各个绝色的美人都是往上贴的,有时候他心情好了可以好几天都不回颐园,就住在这里。当然这一切也是在乔予安回来之前才有的习惯,现在他找到了那个躲了他好几年的女人,曾经颐园那个空荡荡的地方总算有了一点人气。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长长的过道上只有一扇透着一点缝隙的门,几乎二十层以上都是这种独立的包厢。如果说东皇是做着肮脏交易的地方,那傅靳言所称呼的“祠堂”就是种植和加工一切的罪魁祸首。
表面光鲜亮丽是傅氏集团的总裁,背地里则是做着任何买卖的领头人。才刚三十出头的他已是全亚洲最大的毒枭之一,就连官家也有所忌惮他,平常他过公海的货那些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敢得罪他,谁让他的背景较深呢。
“威廉先生,怎么这么着急把我找来?”傅靳言刚一进门就撞见威廉一脸焦急的揣着手,肥硕圆润的他戴着一副笨重的眼镜,看起来就更加的可笑,而看到傅靳言的那一瞬间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傅先生,您先坐。”
傅靳言看着桌上的一瓶人头马,价值都是六位数以上的酒,平时抠抠搜搜的威廉这次居然大方到要了东皇的招牌,看来是火烧眉毛了。
“威廉先生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他们之间也合作过几次,少说也有过两三次,至于是谁推荐他上二十层的,傅靳言忘记了,只记得推荐他的那个人昨晚还被他丢去江海喂鱼了。
“傅先生,那... 那我就直说了,您给我的那批货只差一点就便到公海了,半途中却被海关给扣了下来,听说您和官家的人关系颇深,您看...能不能...”
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却把算盘打在了他的头上。
傅靳言毫不客气的倒起了那瓶价值不菲的人头马,那威廉看着他的举动刚还想说什么,但立刻便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原本还想着傅靳言不会开这瓶酒的话他就可以退回去了,可是...算了,只要傅靳言能帮他,这瓶酒开了就开了吧。
傅靳言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然后看向一旁的威廉:“威廉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批货当时我说过一起出货的吧?你等不了,非得单独出货,现在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帮你?”
威廉一听后神色大变,立马毫不忧虑的跪在傅靳言的脚边请求他的帮助:“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傅先生,您可一定要帮我啊!若被查出我就死定了。”
倚靠在沙发上,傅靳言冷冽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脚边的威廉,而威廉也因为他的眼神暗自低下头,额头间的冷汗不知不觉都冒了出来。他的眼神,就好像要洞穿一切似的。
“我傅靳言项来不知道怎么去帮助别人,我说的话不听,可以,但是出事了,别想我会出手帮忙,威廉先生,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处事吗?”的确,他有听说过,傅靳言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可那批货若真被海关打开查出些什么,可能他下半辈子就得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了。
“傅先生,您就帮帮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就是您的狗,您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话倒是说得好听,可他似乎忘记了他傅靳言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他从不会做。
“想我帮你,可以,那批货八二分,我八,你二。”
话一出威廉坐不住了,“砰”的一声用手拍响着水晶材质做成的茶几,立马站了起来,一副像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傅靳言,完全没有了刚才卑微孬弱的模样:“傅靳言,你过分了吧?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想趁机捞我一笔?”
傅靳言摊手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着如女人撒泼一样的威廉。
“呵,傅靳言,你别忘了那批货的担保人可是你的名字,我出了事,你也一样别想好过,”看来这是准备要和他同归于尽了?但他可不是吃素的,这世上能威胁他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威廉先生,何必那么激动?你之所以那么急着想出货不就是为了海关能顺利扣下那批货吗?”傅靳言的话刚说完,威廉的脸便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就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一样:“现在那批货还真如你所想被海关扣了下来,你就能顺理成章的利用我结实到高官人员,威廉先生,不得不说你这个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啊!”
傅靳言拍拍手,然后站起来拍了拍威廉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你知道上一个算计我的人怎么样了吗?被打个半死然后在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被丢进江海里活生生了喂鱼。”
“噗通”一声,威廉又又跪了下去。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若真有黄金也被他磕碎了一地。
傅靳言轻笑,摆摆手示意他好自为之,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威廉在身后大喊:“傅...傅先生,我同意,我同意您刚才说的分成,九一分也可以,不...您全拿去,我不要了,求您保我一命。”
邪魅一笑看着威廉那副孬弱的嘴脸,这种货色,说不定哪天可以派上用场。
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傅靳言心情很好,留了他一命。至于威廉被扣下的那批货,也被张扬安然无恙的送回了祠堂,等待它的下一个买家。
乔予安在颐园内属实呆的无聊透顶,一会上傅靳言的房里坐着,一会又跑去庭院里的秋千上发呆。她想出去,不想被傅靳言当作金丝雀给豢养起来。他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可偏偏两条从未有过交集的平行线,却缠在了一起。
视线似乎被门口信箱里的报纸所吸引,反正无聊,她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铁门旁,拿起了插在里面报纸,回了屋里。
上面的头版头条都是傅靳言,她皱起眉头,翻开下一页。越不想看到他,却偏偏到处都是他的身影。直到她无所事事的翻开一页又一页,最后一页,上面印着有点模糊的照片,一个女人以及三个男人赤裸着身子在江海被打捞起来的模样,他们都被捆住了手脚,身上也全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仔细一看,那个女人有些面熟。
【时尚界宠儿孟臻的遗体在江海被发现】
【孟臻与两名保镖以及许氏企业的许彦飞】
【傅靳言的新宠孟臻之死】
这个女人,是昨晚殴打她的人孟臻,而她身边的两名保镖不就是她让他们要侵犯自己的人吗?他们全都...死了?回想起昨晚她昏过去之前看见傅靳言的身影,不是她的幻觉,那么这件事,都是他做的?
“傅靳言呢?傅靳言去哪里了?让他马上来见我,”乔予安扔下报纸冲进厨房里对着苏离叫喊着,看着她激动的模样,苏离点点头,立马拨打了自家主人的电话。
夜晚。
夜风将窗帘吹得翩翩起舞,有雨水透过窗户悄悄溜了进来打湿窗边的木地板。白光闪过,一道闪电撕破漆黑的夜空,将昏暗的屋内霎时映得亮白如昼。
一阵巨大的雷声响起,女子静然不动的站在窗边没有一丝情绪的看着窗外的大雨磅礴,影子被暗暗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得斜长斜长的。
房间的门把手转来转动的声音,傅靳言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后,然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原本还在东皇的他接到了颐园女佣的电话,说小姐主动要见他,他欣喜的丢下手上的事情马不停蹄的就赶了回来。
“怎么站在窗边还不关窗?小心着凉,”傅靳言难得一见的温柔,却在他要准备关上窗时被乔予安阻挡了。他不解的回过头看她,对上的便是她憎恨、厌恶、愤怒的眼神:“你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做的?”乔予安不知道从哪拿来的报纸,孟臻消息的那一栏恰好就出现在傅靳言的眼前:“你回答我,这是不是你做的?”
傅靳言轻笑,原来她着急这么见他就是要质问他上面的真实性。
“是...”
“啪”清脆的掌掴声比外面的雷声还要令人震耳欲聋,傅靳言有些诧异,而乔予安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傅靳言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白白净净的,稍微一用力就有些红肿起来,如果再用力,立马就会折断。
“傅靳言,那可是人命啊!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乔予安也顾不上手腕传来的疼痛,傅靳言捏住的那只手,手背上缠着的纱布开始隐隐约约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她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懂傅靳言了。
她的力道说不上重但也不算轻,傅靳言可笑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人命...安安,他们可是你害死的呀!”
傅靳言也不知道是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对她说出了这种话。而乔予安不解的看着她,随后等来的便是他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你想着要翻窗逃走,怎么会被孟臻看到?她既然知道了你的存在,我自然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啊!”
乔予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翻窗逃离,怎么会被突然到访的孟臻看到自己:“那你放我走好吗?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可以躲着远远的,不会被人发现。”
她看着他,眼角莫名的流下了两行眼泪,为什么会哭?是因为自己害死了无辜的性命吗?傅靳言放开了她渗血的那只手腕,轻抚上她的脸颊擦拭她的眼泪:“安安,不要想着逃离我的身边,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我却不能没有你。”
傅靳言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的额头轻靠上乔予安的额头。若换做以前,傅言说出这句话时她肯定会很感动,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离开她。可是现在...
她闭上眼,眼泪再次流淌了脸颊。她为什么当初要看到那一切呢?他走私交易的场景一一浮现在脑海内。
而她,居然爱上了一个毒枭。
深夜将至,看着乔予安熟睡的样子,他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随后来到她的眉心想替她抚平皱着的眉头。傅靳言轻笑,就算睡着了也是一脸防备的样子,他有那么可怕吗?
想到这里,他原本抚摸乔予安脸颊的手停了下来。起身站在走到窗边,暴雨似乎停了,刚才他的那种想法还真是可笑,在她眼里,他不就是最可怕的存在吗?
手机在他西装外套的内兜频繁的震动起来,他上前查看,是秦放传来的简讯,约他现在去东皇。
看了床上熟睡的人儿一眼,他过去亲吻她的额头,随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然而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熟睡的乔予安睁开了双眼。
东皇国际娱乐会所三楼,傅靳言双手的手肘撑靠在二层卡座的护栏边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
“我说老傅啊!约你来可不是让你一个人在旁边抽烟的,”曲钧拿着水晶透明的玻璃杯来到傅靳言的身旁,越是夜深来东皇的人就越多,生意也最好。
曲钧和秦放是股东之一,大多数里面的小姐们都是他们招揽进来的,但是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高昂的工资。在东皇这种地方上班,来的钱最快,在台上唱唱歌跳跳舞,一个晚上的工资都是上千,偶尔陪客人喝喝酒,客人高兴了把酒点在你的名下,再加上给你一点小费,几个小时就是五位数起跳的收入。
“怎么?你不会是为了家里那位发愁吧?”曲钧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傅靳言的所想,但傅靳言不喜欢,他不喜欢有人揣测他的思想,就算是再亲近的家人、朋友也不行。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她并不是那种感觉呢?”
傅靳言一饮而尽酒杯里的洋酒,然后看着曲钧。他可以说是情场老手了,要说女人,没有人比曲钧更懂女人,想了一下:“你很在意一个女人,但你同时也知道那女人也在意你,却刻意躲着你...”
曲钧抿嘴一笑,然后勾搭上傅靳言的肩膀:“很明显啊!那女人在欲擒故纵。”
“……”
“老傅,你看看,不管是在东皇还是祠堂,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就是你太不缺女人了,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家里的那一位,也许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也许她和别的女人确实不太一样,而你只是错把感情当成了一种寄托?”曲钧看过太多女人,这世界太现实了。但他不得不承认傅靳言养在家里的那个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能把一个毒枭耍得团团转,也能让傅靳言这样不顾一切。
“兄弟,你看看台上的那个小妞,你第一眼看见给你的是什么感觉?”
顺着曲钧的视线望去,女人胸前的白色玫瑰胸针还串着白色的海珍珠链,漂亮的栗色长卷发随风飘动披于纤细的腰间,微微抿起的樱花薄唇更是娇嫩欲滴,暗紫色的硕大的眸子,深不可测。白中带粉的水晶心性耳坠隐与发中,手上的十字吊坠手链闪烁着耀眼光芒,脖颈上黑色的羽毛项链,黑色的马靴勾勒出那性感十足的大腿,身上的衣服说不出哪一件最重要,但是,也不能说出究竟可以少去哪一件。
收回视线,他喝了一口手中酒杯里的洋酒。
而看他这样曲钧就知道他看不上:“那你再看看那边那个?”
女人刚好从他们对面的二层后台里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裸色抹胸拖地长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不经意间,她抚上自己的唇角,划出抿住的发丝,指尖的轻灵仿佛精灵的活泼。发丝划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香。她的目光仿佛秋日横波,款款深情,一颦一笑,风姿绰约,少女的楚楚动人,少妇的素雅风韵,在她身上似是天成。没有额外的装饰,她盘着青丝,大气的水晶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白皙红嫩的左耳,隐约可以看见带着小小的耳钉,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皓齿。
似乎感觉到了对面灼热的视线,女人瞧去,然后提着裙摆朝着视线方向走去。
很奇怪,在女人走过来的瞬间,傅靳言竟意外的把她的身影和乔予安的重叠在了一起,身材曲线和脸庞大小,昏暗的灯光下给他一种感觉,她们就像是同一个人。
“傅先生,曲先生,”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不做作。细细的,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老傅,东皇的活招牌,方媛,你没忘记她吧?”
当然没忘。虽然这里傅靳言很少来,平时都是丢给曲钧或者秦放管理。但东皇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曲钧说的“活招牌”,他也知道,毕竟当初可是傅靳言收留的她。方媛家境不好,母亲生下她就跑了,只把她丢给了一个嗜酒如命还在外欠一屁股债的父亲。为了还清他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她不得不来到东皇,而当时的傅靳言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收留了她。从此她凭自己的姿色和天籁的歌喉,在东皇有了“一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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