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先生为了救大哥执意要死。长桑君凝视着躺在案板上一脸视死如归的百里,喟叹一声,随后脸上突然显出凄苦的神色,这让关重和小扁、百里疑惑中平添了一丝忐忑。过了一会儿,长桑君的脸色缓和下来,似乎从回忆中醒来,淡淡地说:“到了那边如果遇到他,就说我在长海等他。”
“他是谁?”百里不解。
“你见到就会知道。现在遮住胎光。我送你过界。”
“啥是胎光?”
“闭眼就是了。”
“封胃经闭其营气,锁肺脉闭其卫气。”长桑君说着闭住了百里的奇经八脉,只留手太阴经。“手太阴经是气息交汇之地能鼓动气息。因营气已闭手太阴经只能存在2个时辰,而且每发一息之力,气竭一分,他只能发13500息。”
“一息之力为多大?”关重好奇地问。
“鼓一滴血十万八千丈!”
“哇,那百里先生岂不是力能拔山的大英雄。咦,他怎么还没死。”小扁惊奇地看着百里,只见百里虽然昏厥但仍在呼吸。
“肺脉已经锁了,问题出在哪里那?”长桑君边说边检查。
“他来了,是勾践,他来了,”昏厥中的百里梦魇般地说,“大哥和他的族人在奔逃。大哥躲在草丛里。勾践的长戈像冰雪一样白,被他杀死的人的血也无法在上面停留,勾践发现大哥了。快,快让我死。来不及了。”
“不要吵。”长桑君突然出手将百里的手腕倒转,切在百里的寸口上。笑道:“百里居然是反关脉。哈哈,现在他终于可以死了。”
小扁和关重再看百里时,只见他脸色灰白,气息全无,真的死了。
“听,有鼓声。是那边传来的吗?”关重叫道。
“当然不是,是打更。”小扁笑道。
长桑君微合双目,手把寸关,细细感受着百里体内的脉像,缓缓说:“嗯,他的肝气先虚后实,说明他由恐惧变为愤怒。手太阴之息喷勃而出,说明他开始大开杀戒了,果然摧鬼魅如断朽。继续,嗯,嗯,心气盛,可见兄弟重逢喜极而泣。”
关重和小扁对望一眼,“连兄弟重逢都能測到,长桑君真是神人。”
“嗯,为何他的心神不定?”长桑君转而捋住百里小指中节的神脉。“莫非他有称霸之心,可是他的手太阴之力只余两息,很快就变成普通人了。”
“那百里岂不是很危险,能不能输些气息给他。”关重叫道。
“当鬼王很好玩吗?”长桑君白了关重一眼。“咦,脉像为何如此混乱,肝气尤为虚弱,他看到了什么,他怕什么?莫非遇到了他,他真的躲在那边?”长桑君喃喃自语。
“听,有鼓声,勾践又回来了。”关重叫道。这时躺在案板上的死去2个时辰的百里突然动了一下。
“不好,他手太阴经气息已竭,真的要死了。”小扁焦急地望向长桑君。
“无妨。”长桑君松开百里寸关尺上的手指,淡淡地说,“人体自带有十丈之力来鼓起重生之力,只要那边的百里此时别用力,就可以起死回生。”话说间,长桑君左手推住百里的下颚,右手中指按在百里的人中。大叫一声,“醒来。”
百里先生霍然而起,尽管小扁和关重对百里的复活有心里准备,但看到一脸惨白的百里突然直挺挺地坐起,还是吓得倒退一步。百里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貌似并未清醒。
“感觉怎么样?救了大哥吗?那边是不是在敲鼓?”关重希望印证一下长桑君对百里先生在鬼界遭遇的推测。百里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落寞,对大家的提问置若罔闻,良久才缓缓地说:“梦中不知身是客,一场贪欢。”
小扁和关重虽然听不懂百里先生在说什么,但有一点是清楚的:百里在那边真的当了片刻的鬼王。那么长桑君通过脉象的猜测全是对了。
“你见到他了?”长桑君急切地问。
百里缓缓地点点头。
“扯,你又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是他。那边的人多如蝼蚁,怎么会那般巧,仅仅去了两个时辰就能不期而遇。假的,一定是假的。”小扁急吃白脸地说。
关重望向长桑君,他同意小扁的判断。
长桑君不理会小扁和关重,问:“他不肯回来是吗?”
百里的神色很纠结,似乎在思考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难吗?去或者不去,答案唯一且不兼容。
良久,百里才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几个意思?”关重和小扁对望,无解。
“懂了。辛苦了。”长桑君语气平和地说。言毕,飘然进屋。
“他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他是谁?他到底在那里?他为什么不回来?”小扁问,语气似乎自己的智商被低估。
“不必问了,因为你们不知道答案是否正确。”
“他是什么?是人还是鬼?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是阿飘啊。”
“他就是那样,我坚信自己的理解是对了,事实证明也是对的,他即是人又不是人,即在这里又不在这里,何谈过去和未来,何谈留下和回来。“
”说人话!“
”他,他是一种叠加态。说最准确。最清楚。最明了。”
小扁和关重面面相觑。“叠加态是什么鬼,彻底被搞糊涂了。
"他会回来,只是把归期许给了时间;她已经回来了,只是未来已成过去,他在回来的路上,因为相思让他马不停蹄,她的背影渐渐远离,因为重逢失去意义,他和她都太自私,他和她都太舍己,她等待着他的等待,他分离着他的分离,理由像个野兽---“
”别说了,随他或她大小便吧。想干啥干啥。“小扁揉着太阳穴痛苦地说。”我来自4000年后,我想回家,你们信吗?“
”随你大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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