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我叫李乃臣

在剑光困在扁益鸟体内的时候 ,文强迎来了他作为办公室干事的第一个挑战:维稳。本来维稳的事归保卫科管。但保卫科的三位大神,科长杨伟因姥爷去世办丧事没上班。刘红利刘大下巴在医院照顾上月因为宣布下岗名单而被打伤眼睛的白部长抽不开身。剩下一个胡永强正在闹离婚,没精力也没心情维稳。可是,偏偏这时候上级领导要来审节目。而最近几个月上访者李乃臣天天堵在食堂的门口维权。为什么要堵在食堂的门口那?因为有坏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出事找领导,领导也得吃饭,堵在食堂口,不解决问题就不让领导吃饭。出这主意的人一定是个局外人,他的“理论”没错,但“实践”有问题,领导预判了被堵的情况所以改成吃小灶,根本不在食堂吃饭。听信高人指点的李乃臣每天吃饱了饭就堵在食堂门口要说法。他的诉求有些模糊。首先,他诉求的事情发生时间太久,20年前。其次,他的诉求结果也不明确。弥补身体的伤害。连在一起就是:“我叫李乃臣,20年前师范学校(现在是师范学院)建办公楼打地基挖了一个大坑我掉进去了。肚子上划了一个大口子。花了不少钱。医药费应该学校出。”边说边撩起棉衣展示肚皮上的20厘米伤疤。伤口怎么来的姑且不说,单单在数九寒天将肚皮晾30分钟的功夫,大家觉得他的身体健康程度远超学院所有人。而且人家每天半小时风雪无阻啊,一般人早拉稀带感冒了。李乃臣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令人惊艳的神功,而是坚持用他洪亮的嗓音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述求。领导问胡永强:“怎么回事儿。”“他神经病!”“神经病也不能成天在食堂门前大喊大叫啊。后天上级领导就来审节目了。把人整走。必须马上整走。”胡永强暗暗叫苦。杨伟科长半年前就想把人整走。整不动啊。首先,与李乃臣根本没法语言交流,李乃臣表达诉求的愿望高于实现诉求。所以,他根本不听杨伟在说什么,而是热衷于翻来复去地说。其次,打又不敢。杨伟眼睛虽大,身子骨却单薄的像一张纸。论体力五个杨伟也打不过一个李乃臣。胡永强本来就因为带了绿帽子在闹离婚,现在情场职场双失意,一赌气请病假不来上班了。第二天一早,院领导推开文强办公室的门撂下一句“我不想今天中午再看到李乃臣。”转身就走。文强一愣,什么情况!?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我是正经的办公室干事,不是临时工、行凶伤人的事绝对不行。想了一会儿 ,他认为领导走错门了。保卫科在隔壁,李乃臣的事归隔壁管。他跑到隔壁准备传达一下领导的旨意,可是保卫科大门紧闭。这时,他才意识到领导没走错门。这是赖上他了,怎么办?

从那天中午起,李乃臣真的没再来,随后的一个月都没有来。杨科长回来了,刘大下巴回来了,胡永强离完婚也回来了。李乃臣却没有回来。

没有了李乃臣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安静和无聊。大家猜测不出文强用了什么方法解决了这个难题。文强也不说。就在大家渐渐忘记李乃臣的时候,李乃臣突然出现了,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个地点,还是那个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台词。全文是:“文强勾结黑涩会和村干部到我家堵我,威胁我,为了不让我睡觉,三个人轮流跟我谈话。还让我儿子劝我,让我孙子劝我,找邻居、亲属劝我,不让我出门。还让警察跟踪我。”在午休的1个半小时里、在食堂门前李乃臣重启了他的复读模式。用委屈和无奈的口吻一遍一遍的重复再重复。起初,大家还觉得可笑。后来,大家开始怀疑这套词是文强编好后教给李乃臣的,利用李乃臣变相宣传自己工作认真、努力、办法多。因为有消息说,杨伟退休后接替他的保卫科长职位将是后勤组的文强而非觊觎杨伟科长职位很久的胡永强。

“我才不会接杨伟的班。晦气。”文强怒斥造谣者。不过,那天他确实单独和李乃臣谈了话。内容也很简单。他认出了李乃臣身上的疤是榴弹疤而非所谓的沟里铁棍划伤的疤。参加过朝鲜战争的前岳父身上也有一块同样的疤。岳父不止一次慨叹战争的残酷和惨烈,却从不忍重温细节。从文强猜到李乃臣也参加了朝鲜战争,并在地道里被震坏了耳朵和脑袋。听到文强“榴弹疤”的推断,李乃臣一愣,目光有一刹那的清澈、转身就走。可是后来的操作让文强始料不及。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李乃臣喜欢他想帮他。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文强回想起与前妻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老丈人有5个女儿,他的妻子是老五,按照老家人的说法,“换桌”就是如果前四个性别一致,第五个会和之前不同,所以,丈母娘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他的妻子,想给盼子心切的家族一个安慰,可是,天不随人愿。妻子出生时,姐姐们已经豆蔻之年,没有竞争 压力,所以在获得了父母喜爱的同时,还还有姐妹的偏爱。这让妻子有些公主病。但容貌清丽脱俗,不由得让文强爱不释手。婚后,争吵不断,甚至动了手。文强恨恨地用右手打了自己左手一下。“缺心眼的玩意儿。”这是妻子骂他时的常用语。想想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而不是真的生气。文强望着窗外的阴霾。心情无比低落。

远在千里之外的悦悦,突然,心有不适。站起身活动一下,吐出一口压在肺中的垃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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