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叔孙婼突然发难了。
有一天，竖牛有事不在。叔孙婼把叔孙氏的家族人等都召集起来，宣布竖牛的罪恶。
叔孙婼说：“竖牛是我们叔孙氏的大灾星啊！他罪大恶极，杀嫡子而立庶子，勾结外族而出卖叔孙氏的城邑，尤其可恨的，是他竟然活活饿煞了叔孙大人！“
说完，叔孙婼还出示一卷竹简，上面是叔孙豹写的叔孙得臣占卜的往事和竖牛横绝叔孙豹和外人往来，独自把持一切，弄虚作假搬弄是非杀死孟丙、逼走仲壬的罪恶。竹简中还表明，叔孙豹要仲壬回来继承自己卿位的意愿。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叔孙婼环视一周，大声问：“竖牛该不该杀？“
众人群情激愤，大声怒吼：“该杀！该杀！该杀！“
牛得到讯息，立即逃亡了。
在鲁国和齐国的交界之处，杜泄拦住了牛的去路。
牛一脸诧异，问道：“杜大夫，怎么在这里见到您啊？“
杜泄气乐了，反问道：“这不是您要的吗？我要是不走，恐怕您早就假手孟氏、季氏杀了我吧？“
牛一脸无辜，道：“这怎么可能呢？您可是叔孙大人的好朋友啊！“
杜泄呸了一声，怒道：“你怎么有脸提起叔孙大人？“
原来杜泄在安葬叔孙豹的时候，坚持按照卿大夫的礼仪安葬，坚持从朝门发丧。这些事情，使得杜泄和孟氏、季氏闹得很不愉快。刚好牛听说杜泄手里有叔孙豹的遗书，上面颇有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言辞。牛就在孟氏、季氏面前搬弄是非。杜泄见情势不妙，安葬完叔孙豹就立即出走齐国了。
牛依然一脸的困惑，道：“杜大夫，您这个是完全误解了竖牛啊！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搬弄是非吧？“
杜泄手一挥，路两旁的荆棘从中，齐刷刷站起来一大帮人。
杜泄用剑指着竖牛，说道：“你来看，这里有孟丙、仲壬的儿子，有孟丙、仲壬的朋友。你出身寒微，叔孙大人使得你有今天的一切。你这个白眼狼，不仅毫不感恩，却反倒如此祸害叔孙氏！今天，在这里，竖牛啊，你恶贯满盈，死到临头了！“
牛拨转马头，打马就跑。人群中有人射出一只利箭，一箭穿透竖牛的左肩，牛一头栽下马。牛的脚还在马蹬上挂着。马依然往前奔。牛的头在地上拖着，磕磕碰碰，很快就有血洒在路面上。
早有人赶上了马，揪住辔头，喝停了马。牛的脚一下子从马蹬上脱落，整个人像口袋一样跌落在地上。
后面的人赶上来，把牛围在中间。牛的意识还很清醒，箭伤和头上磕碰的伤口，疼得牛呲牙咧嘴邹眉头吸冷气。
杜泄还准备再数落竖牛几句。孟丙和仲壬的儿子早就不耐烦了，上来就猛刺几剑，剑剑穿透。
牛已经说不出话了。手却仅仅地捂住胸口。孟丙的儿子一剑砍断了竖牛的左手，竖牛又用右手去捂胸口。仲壬的儿子又一剑砍断了竖牛的右手。竖牛挣扎着，用下巴抵住胸口。
有个人看出竖牛似乎很在意胸口，是不是在那里藏着什么宝贝物件。他喊了一声：“先停一停。“大家住手，他上前从牛的胸口掏出一个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这个人一把抓过来，牛还挣扎着嘟囔，似乎要用牙去咬这个口袋。抓住口袋的人一巴掌打得牛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打开口袋，却大失所望，口袋里只是几个干硬的胡饼。大伙一声哄笑。
抢口袋的人拨开人群，一刀砍掉了竖牛的脑袋。还不解恨，又飞起一脚，把脑袋踢到荆棘丛里。荆棘密匝匝的，牛的脑袋在上面滚了几滚，停住了。
有风吹过。脑袋上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有泪流落。
二零二二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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