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循声看去，只见门口一名侍卫跪在地上行礼，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李斯年。
他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问道：“你为何要阻止朕？”
“请圣上明鉴，微臣的职责便是守卫圣上的安全，若圣上贸然出宫，万一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斯年仔细看着对方的样貌，觉得眼熟。这才想起来，前一日帮助自己抓捕刺客的侍卫之中，眼前人也有参与。
李斯年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忠心，说起来，前一日抓捕刺客，你也出了力气，朕也承诺论功行赏的。既然你如此担心朕，这次就由你来担任出巡小队的首领，负责朕的安全。”
那侍卫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当他还想反驳的时候，却被李斯年堵了回去。
“朕已经说过，朕的安危交给你了。如果你还推三阻四，免不了尸位素餐的嫌疑，身上的这身官服，穿着也是可惜。”
如此，男子骑虎难下。原本只是想要好生劝解，如今倒好，直接将自己陷进去了。
李斯年特意嘱托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后知晓，很快便拿上令牌，用强硬的命令，总算一路畅行无阻。
等到宫外，李斯年立马询问昨夜抓捕的刺客所在。
刚刚被秦时拉入队伍的侍卫名叫王灏然，昨天的刺客，也是他一手抓的。对于对方的去向，自然明了。
原主常常出宫玩乐，太后对此也默认，所以这一次李斯年带着几个侍卫出宫，倒也没被阻拦。
一出宫门，李斯年便赶紧让王灏然带路。
当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天牢时，李斯年对眼前的建筑感到哑然。
他此刻用了大司马远方亲属的名义，加上宫里的令牌和让狱卒眼睛发亮的银子，进入倒也不难。
只不过，站在门口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让李斯年对于进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建筑，有些抗拒。
见李斯年不动，一旁王灏然自然奇怪。
见刺客的要求时李斯年自己提出来的，如今僵在门口，是什么意思？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您是不是不想进？要不咱还是回去？”
“别介，好不容易到这地儿了，不问个明白，朕……我回去岂不是浪费机会吗？”
说完，李斯年咬了咬牙，迈着坚定的步伐进入天牢。
天牢里通常关押着重刑犯，所以看上去格外戒备森严。
阴暗潮湿的墙壁上总是蒙着一层不知名的水雾，是不是还有虫鼠窜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分湿润的空气也混合着腐烂的气息，一时之间这里的环境过分严苛，让李斯年甚至觉得不像是监狱，更像是乱葬岗。
好在有拿了不少钱的狱卒引路，他们还不至于在弯弯绕绕的监牢里迷路。
走了好一会儿，狱卒才指着前边的巷子说道：“这位少爷，前边儿就是你说的人了，那条巷子里的监牢就只关了一个人，你们就自个儿进去吧。看好了及时出来就是了，可别太久，万一到了换班时间，小的也帮不了你们。”
王灏然摆了摆手，直接让那狱卒退下，之后才阴着李斯年进去。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自然不适应。
跟着王灏然走进入的时候，刺鼻的气息让李斯年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
王灏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说道：“陛下，微臣有何不妥处？”
“别这么紧张，只是这里不好闻罢了。”李斯年见到自己身边人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总觉得无奈。
看来原主过分残暴，让周围人都有些心里阴影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王灏然还愿意出手相救。
就算是为了高官厚禄，王灏然之后还愿意站出来劝诫，也足以说明这个男人不一般。
这让李斯年心中冒出了要不要将对方收入麾下的想法。
几人穿过回廊，过了一个拐角，照理说就应看到自己的目标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李斯年呼吸停滞。
那刺客已经躺在监狱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王灏然愣在原地，显然对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李斯年忍住恶心的冲动，走上前去，仔细看对方的死亡场景。
那人脸上有一丝错愕的神情，却没有挣扎的痕迹，被插入处就连鲜血，都没有流出多少。
显然，凶手是离刺客极近的地方进行攻击，甚至刺客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斯年一瞬间推定，凶手和刺客熟悉，甚至刺客很有可能是被杀人灭口，掩盖真相的。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狱卒的声音。
“时间不多了，你们快点啊！”
李斯年如梦初醒，他并没有用真实身份进来，毕竟如果被发现，说不定太后会找自己麻烦。
但假身份显然让他很容易被怀疑，眼下这家伙的尸体都没有被抬出去，说明死亡都没有被发现。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狱卒看到尸体，很容易认为自己一行人就是凶手。
李斯年并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喜好，赶紧给王灏然使了个眼色。
一行人一涌而出，这匆忙的样子，让狱卒十分意外。
狱卒刚准备开口，王灏然挺身而出，直接一锭银子再次塞入狱卒的手中：“谢谢大哥，我们已经探视好了，这是效劳您的。听到您的忠告，我们也没有多逗留。希望今后如果还有这种事情，还要大哥多帮忙啊！”
原本心中还有困惑的狱卒见钱眼开，何况对方一口一个“大哥”，更是让人喜上眉梢。
狱卒大手一挥，便将几人放走。
等离开天牢范围，李斯年才长舒一口气。
“陛下，如今该如何是好？”王灏然在一旁毕恭毕敬地行礼询问，却看到李斯年双眉紧皱，一脸阴霾。
李斯年不住抬眼，飘向皇宫的位置。
那个牢笼控制的力量，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灏然，说道：“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若你背叛朕，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李斯年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杀气，让王灏然背后一寒。
他原本只想在皇帝这里谋个好位置，但眼前这位，似乎和传闻中有些不同。
他不禁想起自己来御前伺候的时候，自己的“师傅”曾经告诫过。
想要在宫里混得好，抱紧太后大腿，尽量别得罪皇帝。
但如今，自己已经跟着皇帝出宫去天牢，显然忤逆了太后的旨意，若事情爆出，他定然不会被放过。
权衡再三之后，他终旧作出选择。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效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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