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该到赴宴时间,喻欢一席红色华服,身后跟着几十人,前往昭阳殿。
见喻欢皇帝仪仗已至,宴席上的一千人等皆下跪。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前跪着喊我万岁的,又有几人希望我万岁?
江寻一脸真诚的走来,“皇姐万岁。”喻欢摸了摸他的头,轻拉着他上了皇座。
喻欢向下扫了扫,问身边的宫人是不是少了人,宫人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摄政王称其病卧,不便参加宴席。”喻欢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让其下去。
“呦,今日来了许多熟人。”听喻欢这么一说,坐在宴席上的一些人身子抖了抖。
“沈母妃,您说是不是?”喻欢勾唇笑了笑,深邃的双眼似是要看穿她的心虚。沈太妃眼睛不由往脚下看,勉强维持着情绪镇定自若。“………… ”
喻欢向灵玉站的位置撒了一眼,轻声说“灵玉,过来。”,灵玉幽幽一笑,悄声退去。
沈太妃轻提了提眉弓,挺直了身子,眼睛不屑的瞟向喻欢。
“罪妃之女,也敢向本宫发号施令?”
席间落座的贵女命妇,和陪同他们前来的臣子们,有的又惊又怕,有的则端坐着看着好戏。
“沈太妃口中的罪臣之女,可指的是寡人?”
“罪女徐氏私通宫外珍藏阁老板曾氏并生下一儿一女,此事人尽皆知!”沈太妃得意的说着,“徐氏有孕与彤史记载有所出入,后宫中人也皆可见证。”
“太妃必是喝醉了,来人,送上碗醒酒汤————”
沈太妃身后的宫人要伸手去扶她,她嘶声力竭的叫嚷,指着周围的人,“放开本宫,本宫清醒得很!”,她身后的宫人们吓得哆嗦,向后退了退。
“快去搀扶沈太妃,我看必然是醉了。”一位端庄贤淑的贵女命令着身后的宫人。
沈太妃那因气急败坏而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那贵女,指着她,趾高气扬“魏淑弈!你别以为自己有幸嫁给我兄长,就真的能跟本宫攀上亲戚了!”
魏淑弈身边的小女孩忙跪下,“太妃娘娘饶过母亲吧,母亲不是故意的。”
沈太妃厌恶的看了看跪在她面前的母女。他对着门楣不如自己的亲戚一通泄气,然后又指向喻欢,理直气壮的吼着。
“你不过是借着与卑贱奴仆所生的宗崟之手,又魅惑摄政王,才侥幸登上了皇位。可天理仍在!来日徐氏私通一事被证实,我便让兄长将你与你那私通所出的皇弟五马分尸!”
沈太妃的声音掷地有声,干净利落地将私通的帽子狠狠地扣在喻欢和瑜妃的头上。
喻欢撇向宴席上坐的人,有的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有的则是暗自幸灾乐祸。而宗崟仍坐在自己的席上,等着看好戏。
特意请来了性格泼辣的沈太妃过来,宗崟安的是什么心?喻欢轻笑了一下,捻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毫不在意的向下方扫了扫。
“ 来人。”喻欢话音刚落,宫门便缓缓打开了。两列宫人垂首弯腰,抬着一个木桶,走向了席间。手脚麻利的宫人们将木桶放在了宫殿的正中央,弯腰离去。
酒香从木桶中飘散开来,而木桶正中间坐着一个人形的物事,一动不动。
“娘,那是什么?”
魏淑弈忙捂住女孩的眼睛,“别看,快闭上眼!”
沈太妃往木桶中瞥了一眼,双眼放大,惊叫着坐在了地上“啊————!”
再看木桶中坐着的,是个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的女人。女人半睁着眼,已近昏迷,肩膀两处不见胳膊,本来白皙的肌肤被木桶中的酒和鲜血染得通红。
“茹太嫔不愧是将门之女,被寡人施以骨醉之刑,竟还保留几分意识。”喻欢拍起了手“不愧是宫中姐妹,茹太嫔与沈太妃如出一辙的刚烈。被寡人砍去双臂,竟还不忘出言辱骂。只是寡人觉得她言辞实在不妥,便割去了她的舌头。”
沈太妃双唇不停地发抖,被吓得失神。
宗崟轻笑,品着杯中的美酒,“敢问陛下,何为骨醉?”
“传言,在许久之前一个空前繁荣的王朝,此王朝也出现过一名女皇。那女皇还是皇后之时,曾发明了一种骨醉之刑,惩罚过皇帝的萧淑妃和前皇后。骨醉,便是将人四肢斩去泡于酒缸中,寡人瞧这手段新鲜,想让茹太嫔也试一试。”
“噗通”一声,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望去。沈太妃跪倒在地上,“陛……陛下,先前是嫔妾言语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见喻欢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嫔妾愿永居清凉殿永不外出!望陛下恕罪!望陛下恕罪!”
喻欢只安静品酒,沈太妃见其不回应,便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左手放下,右手又抬起,一双手轮番不断地打着自己的脸。
喻欢眉头一皱,“真是吵闹,来人,把沈太妃扶下去。”
沈太妃云鬓散乱,珠钗掉了一地,还不断扇着自己的耳光,神智已经失常。太监们过来将沈太妃架了出去,直到把她拖到宫殿门口,还能听见她凄厉的惨叫声。接着宫人们将木桶抬下去,宴席上人们的脸色已全然变样。刚才怕的不敢言语的,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姐,吃点心。”
江寻手中拿着栗子糕,递到喻欢嘴边,痴痴地望着她,“这是皇姐最爱吃的。”
喻欢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不知江寻能理解多少。
“江寻,刚刚发生的一切,你害怕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皇姐没有做错啊,无论皇姐做了什么,江寻都不怕皇姐。”
喻欢笑了笑,摸了摸江寻的头。
到了该办正事的时候了。喻欢起身。见皇帝起身,乐师和舞姬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跪下听她发号施令。刚才的一出杀鸡儆猴,可谓是受益良多啊。
“寡人只是觉得这殿中闷热,出去走走。大家请自便。”喻欢说罢,起身离开。丝竹声在其走后许久,才敢再次响起。
梅苑旁的一座宫殿名叫温室殿,废弃已久,无人前往。随行的太监们为喻欢打开宫殿大门。
温室殿内,放置着刚才宴席上,盛放“茹太嫔”的木桶。
喻欢幽幽一笑,“难道是有戏瘾不成?戏都演完了,还迟迟不肯谢幕?”
木桶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灵玉从木桶中轻盈飞出,随后用力将衣服烘干。
“你的易容术果然精妙,方才大殿上那么多人,竟没人将你和茹太嫔辨出。”
“西辰国的易容幻术,灵玉只学了其三分精妙。”
西辰国原是慕国西北方的一处小国,国力衰微,四十一年前被先皇轻松收复,据说西辰国盛产美人,国人擅长易容术。其美人皮肤白皙通透,娇美难言,瑜妃便有西辰血统。
“茹太嫔怎么样了?”
“被打入地牢,被灌入哑药,今生今世都无法言语了。”
“宗相所为?”
灵玉点了点头“如此心狠手辣,必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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