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桐村、上尾三家比邻,平日里为争夺生产资源纠纷不断,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大打出手,甚至升级为整村火拼,流血伤亡,积怨已久。原本三家实力不相上下,相互掣肘,倒也打得有来有往,互有胜负,直到大屋武则继承大屋氏家主之位后这种平衡才被打破。大屋武则其人颇有野望,在内齐心兄弟,团结族人、开林辟田,对外使用诡计阴招,桐村、上尾两家数次吃亏,几番交手下来折损了不少亲族领民,渐渐落了下风。桐村森兵卫与上尾一木两人都感到仅凭一家之力难抵挡,于是两家暂时搁置恩怨,结成攻守同盟,合力对抗大屋氏。
如此狭小的生存空间,小几百的人口体量,加之地处穷山恶水,除非有黑科技从天而降,不然再怎么励精图,治,也难凭一村之力压制两家联手。正当大屋武则一筹莫展之际,来自多田城的一道命令,让他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宿南保实自丢了八鹿城败逃后,又遭到虎藏马队追杀,一路狂奔至多田城才得到喘息。宿南保实在八木氏当主八木直信还是少主时代时就陪侍左右,属于亲信重臣,平叛失利、八鹿城失守、二少主身陷敌营、鬼见太郎不知所踪,于公于私他都得肩负起重任。冷静分析敌我形势后,他一面收拢残部,重整旗鼓,一面以讨逆名义召集整个八鹿乡的在地势力商讨对策。
八鹿乡这些地头势力实力不强却恩怨纠葛错综复杂,一向勇于私斗,衷情死磕,主家八木氏数次调解都是无功而返,真真一滩浑水臭屎,时间一长,也便懒得理睬,正因如此,前番围攻坂上砦,鬼见太郎宁可舍近求远从关宫乡征调人马,深怕踩进这烂茅坑里拔不出来。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狗鼻一般灵。召令一出,这些在地势力竟一反往常推诿拖拉、听宣不听调的作风,积极响应前往多田城参会。这些人表面上大义凛然、信誓旦旦,心中却都跟而大屋武则一样,伺机而动,瞅准时机,乱中取栗。宿南保实是外乡人,对本地各家之间的恩怨情仇不如鬼见太郎门儿清,他一心想尽快扑灭叛乱,对这些地头武装的品性不加细察,结果可想而知。
话说桐村、上尾两家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甫一开始就是全力攻打,大屋留守军势单力薄,力不能支,村民一时半会又上不来,抵御一阵后大屋武直果断放弃外城,退守内城。
往日三家干架基本都是在野外,很少打到别人家里,最多就是到人家门口原因耀武扬威或者叫骂一顿,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对方城里总是防守充备,没有数倍的人马是不敢贸然围城攻打的;二是攻城技术简陋落后,要么架竹梯,要么徒手攀爬,两种方法都要承受巨大伤亡,谁都损失不起。今日两家居然破天荒地没费多少力气就夺了外城,顿时士气高涨,就差提前庆祝了。
森兵卫二人信心倍增,趁热打铁,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内城,不想却遭到守军的激烈抵抗。内城防守面较小,抵消了人手的不足,后面组织起来的老弱妇孺正好也赶到,大屋武直凭借主场地利占据城头顽强阻击,总算把敌人挡在了二道门前。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岂肯善罢甘休?两人合计一番,将人马合为一处,分成前后五队,轮番上阵,再次杀向二道城墙……
石桥边上,程方等人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注视着前方。血松坊单枪匹马冲进敌阵,薙刀旋转,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又有戒膳、戒色二人率其余僧兵四面围住,内外夹击,步步蚕食绞杀。
眼看先阵就要被围歼,大屋武则急忙拉出一支百人队前来救援。
“果然是站的高看得远啊!”程方立在马鞍上,双手撑在木梨太郎双肩。
“咋了?我好像看到对方本阵有动静。”木梨太郎目不转睛问道。
“大屋武则坐不住了,再不出手他的先阵就要完蛋了。”
“他肯定没想到血松坊他们这么能打。”
“太残暴了!别说是他,连我都没想到。”
“此时马队出动,正好可以半途截杀。”
“不急,再等等。”
木梨太郎侧头斜仰,疑惑问道:“你不会想要他把援军也吃掉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有多大胃口。”程方眼不转睛注视战场,“等他消化不良时,我再帮他加把劲。”
“这压力给得有点大啊……”木梨太郎眯起眼,“你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
“我这叫爱护人才。我搭好戏台让他尽展风华,到时他感谢我还来不及,还敢找我麻烦?”程方低头奸笑道。
“啧啧啧!忒损了!不过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
大屋援军大呼小叫而来,早有戒色从乱阵中分出数人拦截迎战,奋力阻击,无奈对方人数众多,眼瞅着就要与先阵汇合。
“趁现在!虎藏!”程方喊道。
马队早已蓄势待,纷纷绰枪上马。
“出击!”虎藏大喝一声,一马当先,余众紧跟而出。十余骑手绕过中心战团,从右侧杀向大屋援军,期间不断加速。
大屋援军本来就是强行拉出来的,士气不高,遭到戒膳僧兵拦截后凭借人多才一步步推进,待觉察到地面震动时虎藏马队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顿时被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士气大跌 ,竟然率先溃逃。
虎藏马队哪肯放过,遂纵马四散突击,来回截杀,有几骑甚至追到大屋本阵前,将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大屋溃兵背心一枪收割走,气焰嚣张,一点都不给脸色铁青的大屋武则面子。
被围的大屋先阵原本还寄希望于援军救命,见援军居然先于崩溃,士气跌到谷底,再也坚持不住,却也不投降,而是豁出性命四散突围。血松等僧兵以少搏多,敌人抱成一团尚能步步蚕食,此时一意突围,立马顾此失彼,场面愈发混乱。
“呼……呼……,快……快带我去见主公!桐村、上尾偷袭本城……”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方等人着实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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