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边境遇袭,接阵而战

过了两天,中洲国使团准备回国了。

一大早,西秦的接待馆驿外骡马成队,车辆成排。人们不停的忙碌,将一些随行物品装车,其中就包含了西秦回赠的很多国礼,使团前面是中洲的使团正使的头车,中间是使团随行人员及放置重要文书及路上行李的中车,后车就装载是出使国回赠的礼物的礼车,而外围就是随行的卫队的马匹队伍,殷红嫣和秦渭就穿上了使团的衣服,跟于中车车队中。

西秦派出了礼部尚书来为中洲使团送行,殷昰暄和何续邦两位国相也来到馆驿处和李望深道别。

几人简短寒暄和杯酒对饮后,李望深告别众人,进入头车带着使团启程往中洲而去。

在西秦境内的路程很是安稳,使团白天赶路,夜晚遇到沿途城市驿站就地休息,未经城驿时,就在野外支起帐篷过夜。随行的西秦卫队也充分的做了准备,在西秦境内几乎没有遇到过骚扰,安全地将中洲的使团护送到了边界。

殷红嫣虽然以前也曾四处游走,但是都是骑着马后面跟着家将,一般就在西秦王都四周游荡,根本不曾走远,也不曾慢慢细品沿途风景美色。这次跟着中洲的使团慢悠悠的前进,倒是看到了以前好多不曾见到的稀奇东西,也领略了西秦的大好河山美景,沿途问题甚多,秦渭也一一为她解答说明,一路上甚是开心。

只是秦渭和汇千木他们觉得西秦境内的平静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信号一样,让人感到压抑。越靠近中洲的边境,那份压抑的心情就开始越发紧张,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受到何种伤害,而是都有要全力保护之人,由不得自己分神。因为他们明白,出西秦王都这么久了都未遇到一丝一毫的袭扰,整个护送过程就像是出行狩猎游玩一般。人的神经一旦处在对一件事情高度关注和紧张中,然而在经过短暂的紧绷后,由于环境和天气等外部因素的影响和渲染下,会渐渐变得自我放松,甚至自我麻醉,他们发现卫队和使团中有好些人对有人要袭击使团的事情抱持极大的怀疑。

李望深和韩羽也偶尔在露营歇息时候走下马车,观察周边环境,与周围的随从简单地聊天,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紧张和担心。

而韩羽也在使团车队间走走散心,舒展放松自己。只是偶尔看到白马银枪雪袍的汇千木时会陡然发呆,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汇千木作为西秦卫队的统领,每日也在卫队中反复告知卫队人员保护李望深任务的重要性,好在卫队在他的连续敲打和严格要求下还能保持良好的状态。

而殷红嫣就不同了,她就和中洲使团中的大部分人一样,面对一路的坦途,对有人会袭击使团的这件事情开始放松了警惕,愈发喜欢沿途的美景,甚至在使团短暂停下歇息的时候,她还对路边和林中未见过的野花感到好奇,人不知几次离开使团车队跑去采摘,还好都被秦渭及时劝回,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夏季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使团一路往两国的边境前行,出了夔州后,过了几个驿站,这天来到了夔州以北大概三十里处,再往前十余里就达到了西秦和中洲的边界了,可是一大片暗黑的云层往使团头上压了下来,遮蔽住了刚还万里无云的晴空。转瞬间,淅淅沥沥的雨点由小而大,淋的使团前行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远处起了雷声,风也越来越大,吹得道路两旁的树林哗哗作响,道路也变得泥泞起来。

汇千木抬手遮着脸阻挡狂风,从马上往远处观望,看见使团的左前边林间有一个被树林所遮盖着的高出地面少许的空地,正好可以暂避风雨,遂让手下人马护送使团去暂避。

众人穿戴上蓑衣斗笠,按照汇千木的指挥淋着大雨,将马匹车辆赶到了路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有的拿出了牛皮和羊皮制成的皮卷,摊开铺在马车上,保护随行物品,有的取出大牛毡卷开始搭设帐篷。

茂密成团的树林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像一个个体态丰韵的少女在翩翩起舞,雨点似利剑般地随狂风一起夹带着树叶不停地击打着使团车队,人们都躲在搭好的帐篷里避雨,身上很是疲惫,大家升起了火堆,烘烤着衣服。

西秦的禁军卫按照汇千木的吩咐,在扎营外围布置了岗哨,时刻注视着使团营地周围的动静。

雨还在一直下着,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才入申时不久,天色就暗淡的厉害,风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大,但是依旧能带着树林的哗哗声让人感觉到些许冷意。

这时候,随着阵阵的风声,从使团前面的路上缓缓驶来了三辆马车,马车上插着西秦边军的旗帜。看得出,这是回程的边军巡防小队。第一辆马车又一匹黑色骏马拉着,行驶的较为轻快,后面两辆车盖着黑布,应该是载着重物,行驶的较为缓慢,但三车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地朝使团这边的路面而来。

外围岗哨立即将此发现通报给了汇千木,汇千木马上告知了车队中的秦渭,秦渭告知汇千木是卫队指挥,这种情况下,自己听从于汇千木的安排和决定。汇千木本着不惊扰扰使团的前提,就让前哨打起精神继续警戒,有情况立即来报。

三辆马车逐渐驶近,马车上赶车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在经过使团驻地时候缓缓地扭过头看了一眼使团的驻地及外围的禁军卫岗哨,又转过头,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行驶,后面的两辆马车也缓缓驶近使团,赶车的士兵同样扭头看了看使团的驻地和外围的岗哨,又扭过头赶着马车往前行驶。

使团外围负责警戒的西秦禁军卫岗哨也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行驶的几辆马车,这时候接到汇千木的暗哨传令,“加强警戒,防备袭击”。原来,汇千木曾经做过边州的防御史,带兵打过仗,接到报告后就明白这三辆马车有问题,西秦边军的巡防小队,一般都是只有一辆补给马车,其余的人都是小队什长骑马带领,不可能只见马车不见其他人等。

外围的禁军卫立即做好的准备,就在摆出架势的他同时,后面两辆马车行驶到路边,停在了和使团的车队位置在同一条直线上,打开了马车右侧的厢板,只见一个有着数十个箭孔的箭巢伸了出来,从里面嗖嗖的射出了许多箭矢,直奔使团驻地而来。

在外围的禁军卫哨,虽然得到了汇千木的暗哨传令,有所准备,但是由于事发突然,箭矢的速度又如此之快,在抡起佩刀挡下部分箭矢后,还是有好些人被箭矢击中,伤亡甚多。

这时候,没有在哨位上的西秦禁军卫,在汇千木的指挥下,拿着护身盾从四周聚在了一起,横在使团和两辆马车之间,挡住了射来的箭矢,由于箭矢的速度极快,加上距离较短,穿透力很强,将有些禁军卫的护身盾都射穿了许多,但是禁军卫属于训练有素的军种,在西秦中常年负责王都安全,凭借坚强的毅力和有序的组织结成盾阵防御箭矢的攻击。

秦渭带着殷红嫣靠近了李望深的马车,以防不测。汇千木驭马提枪来到盾阵后面,仔细观察着那两辆射出无数箭矢的马车。

只见那两辆马车一直停在使团正前方,拉车的马一动不动的立于原地,而驾车驭马的士兵却在刚才的混乱中不见了踪影。

“不好!”汇千木心里大惊,急忙瞄向左右两边及使团后面,只见使团驻地后面的树林中一阵躁动,后面树林处警戒的禁军卫马上握刀提盾半蹲,组阵做出了防御姿势。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冷雨,树林后面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声,一对人马顶着大雨缓缓走出,大概有二十多人全部是西秦边军的装扮,提着刀枪,但是大都目光呆滞,动作僵硬。

那二十余人的边军被走在前面的三匹黑马带领着,缓缓走向保护使团禁军卫的防御阵型,然后一字排开,手中刀枪平指前方,半蹲而下,准备冲阵。

汇千木在大雨中定睛一看,率领那队边军人马中的正是三个坐在战马上身披斗篷的人,那三人的模样被篷帽完全遮住,整个面容显得深幽,根本看不见他们的样子。

汇千木正准备驱马回至树林的禁军卫处,只听几声痛苦地叫声传来,自己身前的禁军卫盾阵中又倒下了几个士兵,但训练有素的盾阵随即又及时收拢,护卫着身后的使团,同时,马车上的箭巢也停止了箭矢发射,从马车后面腾空而起了好几个西秦边军装扮的人,手拿刀盾,各自散开,成扇形向使团合围过来,开始在雨中对峙着。。

就这样,双方的人马都淋着大雨,静静地对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都不主动展开对对方的攻击,就这样盯着压抑一直僵持着。中洲使团的那些随行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得不知所措,怀着极大的不安和恐惧躲在各自的帐篷中,偶尔有那么一个胆大的拨开帐篷向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是也被这仿佛凝固了的场面吓得又缩回了帐篷,不敢说话,用焦虑恐惧的眼神向同伴传达着自己的所见。

大雨中,双方对峙的人马都已经湿透,任凭雨水模糊视线,但都不敢擅动,紧握着手中的刀枪,仿佛等待着一声号令,就全力去撕破这静的让人恐惧的空气。

这时,和禁军卫对峙的那对人马中,身披斗篷的那三人驱马往前,缓缓走向卫队防御阵型。汇千木也驱马至树林边防御的盾阵后,隔着盾阵凝视着那三个骑在马上身披斗篷的人。

最前面的那匹马被驾着独自走到里汇千木很近的地方,汇千木眼神犀利的凝视着那篷帽下的幽暗,同时也感觉到那篷帽下的双眼也如同自己看着他一样凝视着自己。

此时大雨逐渐变小,那人从斗篷中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和那人一身漆黑的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双手拉住自己的篷帽,缓缓将篷帽揭开拉向后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甩开一头青丝,脸上满是笑意地看着汇千木。

汇千木大惊,这不正是前些天在殷府暗杀过李望深并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位使用“龙吟腕刀”的女子吗!原来她一直跟着使团来到了边境之处,才动手袭击使团。

“枪卫大人,小女子此番只为中洲襄阳王而来,并无伤及他人之意,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大人的随行军卫也受伤较多,只需枪卫大人行个方便,让小女子把襄阳王带走,随行的军卫我们负责治伤并保证诸位的安全,不知枪卫大人意下如何?”那女子带着甜甜的笑意看着汇千木,首先开口道。

“姑娘好大的口气,别说你区区数十人,就算来了千军万马也休想从我西秦军阵中带走我西秦护卫的贵客!”一阵有力的声音从汇千木的喉咙里奔出。

“哦,真的吗?想不到枪卫大人为了保护一个中洲的襄阳王,却不顾自己手下的西秦男儿性命安危,要置他们性命于不顾,可曾想过他们的家中妻儿老小?奉劝枪卫大人千万别做螳臂挡车之举,折了此间西秦男儿的性命!”女子的话语很是毒辣,表面上是在质疑汇千木,实则同时也在干扰动摇西秦卫队的心态和意志。

汇千木知道女子的用意,遂向那女子道:“姑娘不必用言语相激,也不必扰乱我西秦军志,我西秦男儿身披西秦百年荣耀,只有誓死完成任务者,没有临阵动摇者!”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枪卫大人的西秦卫队能不能如大人说的那样视死如归,也想见识一下西秦卫队的战力如何。”

“好,姑娘有能力的话,大可放马冲阵,我西秦卫队一定奉陪到底!”汇千木环视了一圈包围着使团的那些人马说道。

“好,那就不必多言,就为枪卫大人所愿!”那女子也很干脆,一挥手,后面骑马的两个斗篷人变驱马至军阵两侧,摆好了攻击架势。

“诸将,准备防御!”汇千木一声大喝,西秦卫队也摆好了阵势,准备接阵。

其实西秦的卫队中有某些士兵听到了那女子说的话后,结合这么长的时间的奔波折腾,突然还是很想家小,动了些心志,但由于自己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有身为西秦人的荣誉感,故而听了汇千木的言语后也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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