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一片小林子,好不容易来到了官道上,就在路边坐着。
林子衿判断附近村镇上的人,每天早上肯定都有往京城送菜送
鸡鸭的车马,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搭个便车了,不然靠他们两只脚,走到一半,他们就要晕倒在半路上。
等了不多久,果然就像林子衿设想的那样,开始不断的有马车、牛车、驴车,各种车出现在路上,不过没有一个愿意停下来的。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实在是他们俩现在的样子,跟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白悠悠为了遮掩面目,把脸都涂黑了,看起来更加邋遢。
车上的人看到他们两个脏成这个样子,纷纷用手捂着口鼻,就像他们身上带着啥病似的,驾车的人,更是把鞭子甩的飞起,有一次,还差点把鞭子甩到白悠悠的脸上,把林子衿吓的魂都飞了,不敢再期待坐车了。
“小白,我们还是慢慢走吧,走到最近的镇上雇个牛车去京城。”林子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眼看太阳越深越高,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就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不是说古代的人都是民风淳朴的嘛,怎么都是一帮狗眼看人低的人呢,气死了都。”白悠悠撅着嘴,数落着刚才那些人,不过手还是自觉地的扶着林子衿的胳膊,架着他沿着官道艰难前行。
两人强撑着走了三里路,就实在走不动了,相互搀扶着在旁边歇气,正打算歇一会再继续,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要去哪,要是不嫌弃臭的话,我就捎你俩一程。”说完指了指后面放着一排桶子的车。
车上的桶子散发着一股米田共的酸爽味道,看得出来这个车是专门做夜香生意的,这种车,一般人,真的没人愿意做,不过除了白悠悠和林子衿。
“大叔,我们要去京城,你可以送我们去吗?我们愿意给钱。”白悠悠用小孩甜甜的嗓子说着,一边还眨巴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眼带祈求。
“我正好也要回京城,就顺便带你们过去,不用提什么钱不钱的了,我这个车也不是用来载人的。“说完,凶脸大叔还自嘲的看了一眼车上的粪桶,除了他,真没有人愿意坐这个车。
林子衿看了眼大叔的面相,脸带犹豫,这种送上门的好人,实在是令人起疑,不是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正在林子衿犹豫的时候,白悠悠已经拖着林子衿跳上了凶脸大叔的牛车,两个孩子身形小,正好缩在汉子的赶车座位的旁边。
林子衿用眼神示意白悠悠,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说不定是人贩子,万一把我们拐卖了咋办。
白悠悠眼神回答他,你还有力气走路吗,再不坐车,我们就得累死,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子衿一想也是,也就不再抵抗,安分的缩在一角,闭上眼,养精蓄锐,但是耳朵一直竖的高高的,听着白悠悠在那里套话。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我和哥哥在路边等了好久都没有人载我们,还要打我们,只有你愿意载我们。”白悠悠一脸欢喜的说道,那甜甜的嗓音,就像蜜糖淌进人的心里一样,让人从里到外甜的不行。
凶脸大叔因为倒夜香的缘故,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的孩子,就没有愿意理他的,难道有这么个小姑娘,不嫌弃他,还夸他,可把他高兴坏了,这就打开了话匣子,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聊了之后,知道凶脸大叔,姓赖,叫赖来福,今年三十二,是专门负责京城夜香的人之一,偶尔也会送夜香到京郊的一些农户或者庄子里,今天就是他送夜香的日子,正好路上遇上他们两个。
听说他们两个是进城看病的,赖来福还贴心的介绍了一家医馆,据说东家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心善,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人,就连他这样的人,他们都一点没有嫌弃。
两人一路喋喋不休,有来有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京城的城门。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快晌午了,但是城门口依然排着近百米的队伍,又是过了三刻钟的时间,才轮到白悠悠他们三个。
守门的官兵很明显是认识赖来福的,虽然他车上有两个孩子,不过也没有难为他们,掩着鼻子就放他们仨离开了。
路过城门的时候,他们发现排队出城的队伍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沿途还可以听到人在那里抱怨,说是自从三天前那场大火之后,每天排队出城都要半天时间,官兵们要查看户籍不说,一旦觉得有丝毫可疑,二话不说就下大狱里仔细审问,弄得他们这些进城做买卖的人都苦不堪言。
赖来福领着他们到了一家名叫“仁心馆”的医馆之后就驾车离开了,说是晚点再来医馆看他们。
这家医馆位于杨柳巷的巷尾,离主干道不远,但是周围都是民居,倒是闹中取静。
只看到一个小药童正在药柜抓药,看到客人进门,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客气又不失礼貌的道:“两位客人里面请,请问是问诊还是抓药?”
当听到林子衿说“问诊”的时候,就直接迎着他们往后堂的方向去了。
没有预想中的鄙夷嫌弃,而是像招呼正常客人一般,可见这家医馆的东家果然是“医者仁心”。
来到医馆的后堂,有两个独立的屋子,药童带着他们进了靠右的那一间。
进到屋里,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案几后,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着,走近一看,上书“百草医经”几个大字。
“老东家,有两位小客人要问诊,请您看看。”引路的小童开口道。
林子衿连忙把白悠悠的手拽了过来,动作迅速,但是很细心的避开了两个手掌,而是准确的握着手腕,拉着就往白发老者跟前凑,“您给她看看这个手,是被烫伤的,能保证治好了不留疤吗?”
一想到那双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会留下疤痕,林子衿就心疼的不行,在现代那会,再难的时候,他都把白悠悠保护的好好的。
白悠悠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溅到了油,就把林子衿吓到了,从此以后,林子衿就没让白悠悠进过厨房。
就这么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三十几年,结果才穿过来多久啊,一双手就伤成了这副模样,这是要他的命啊!
“老爷爷,您还是先给子衿看看他的胸口吧,他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还昏了好久,醒过来之后,就时不时的难受,对了,他还发着烧呢,我这只是皮外伤,慢慢来,没关系的。”
白悠悠直接上手把林子衿按在了案几前唯一的椅子上,林子衿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就无力的放弃了。
看到两个孩子彼此谦让友爱,老爷子不禁暗暗点头,是两个好孩子,看来他们的父母,把他们教养的很好。
当然,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会联想到爱情上去的,就算古人结婚早,也至少是十几岁以后的事情了,眼前两个孩子,大的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小的只有五六岁而已,这人得有多猥琐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啊。
老爷子给林子衿仔细的把了脉,眉头就是一皱,看得白悠悠心惊肉跳的,咋地,老林这伤很严重,然后就死死死的盯着老爷子的脸看,仿佛上面能给出答案一般。
半饷之后,老爷子开了口,“这位小兄弟先是受了风寒,后又被人踢伤脏腑,伤了心脉,如果不妥善医治,怕是活不过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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