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也有人跪我

陆玄小心地扶着嬴若白起身,确认她可以独立行走,他这才松开扶着她手腕的手。

见陆玄在门口张望,嬴若白心领神会,走向前说道:“或许是他要务农或是上山砍柴打猎,所以一早就离开了吧。”

陆玄问:“所以他得很晚才会回来吗?”

嬴若白不假思索道:“一般来说,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

陆玄点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大圣仙丹,即便是昨晚那般不方便携带,但贪婪如陆玄这样的,还是放在了怀中嬴若白的身上。

直到昨晚他放下嬴若白才将大圣仙丹取回。

而此时陆玄却走回了茅草房,将仙丹连同木盒放在了木桌上,屋里没有笔墨,他只得取了菜刀,在木桌上歪歪扭扭刻下几个字:别吃,值钱,拿去卖。

旁边嬴若白笑道:“你这字,一般人还认不出来呢。”

陆玄刻完字,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钱还是慢慢赚吧,听到嬴若白的话,他笑道:“至少还算工整吧。”

“如果这都算工整,那王大家的草书都算天下第一楷书了。”

……

什么王大家?王羲之吗?那必然不是。

等到看着陆玄在门口又深深地拜了一拜,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才离开,络腮胡子大叔从隐秘处走了出来,回到了茅草屋。

桌上碎木屑犹在,刻痕新鲜明了,大叔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轻轻地勾了勾手指,那木盒径直飞到了他的手中。

大叔喃喃自语道:“林妹妹啊,故人之子果然非比寻常啊,这一手狗啃熊扒的丑字,和随手送人贵重的礼物就像丢垃圾一样不心疼的作风,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是我父王误信了青松道人,才导致无辜之人惨死的?”

陆玄和嬴若白两人身无分文,只得一路问路步行返回京城,两人毕竟相交不深,一路上没什么可聊的,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嬴若白听完陆玄所述关于青松道人炼丹和在问鼎炉中的谈话,她很自然地就明白了自己的父王是被人利用,为虎作伥了。

看着她自责的小脸,陆玄那心里顿时升起一百分的保护欲,他说道:“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无辜之人,他们都是死囚,只能说你父亲救你心切,是可以理解的。”

“啊?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嬴若白听了陆玄的“安慰”后,更加难受了。

额,陆玄挠挠头,自己这话说得好像起了反作用,“也不是说因为你,只能说是你身上的怪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而已。”

嬴若白的头更低了,“都怪我的病……”

陆玄只觉得整个脑子一团浆糊,“得,什么也别说了,回到京城我请你吃饭,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嬴若白听到有饭吃,明显是来了精神,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王府外的食物了,“陆玄你真的很厉害,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又守了我一夜,竟然不会饿。”

嬴若白有点不好意思,她身为柔弱娇羞的女子,肚子早就咕咕地乱叫了,她生怕陆玄听到声音,一直在憋着气收着肚子。

陆玄老脸一红,他可不敢告诉嬴若白自己吃独食,这与他在嬴若白面前营造的大男主形象不符好吧,更何况自己吃碗面都吃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这事回忆起来就怪尴尬的。

这青松道人也是有毛病,为了隐蔽找了一处偏远僻静之所,却又因为他心里急躁,想要尽快突破道行反而又离得京城不远,这让陆玄二人紧赶慢赶地走了一上午,终于算是看到了京城的城防一角。

陆玄气喘吁吁,反观嬴若白体力似乎要比他好上许多,只是她历经磨难,脸色有些煞白。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

嬴若白笑若清风,美眸波光流转,“我们总算是回来了。”

陆玄喘息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后面的麻烦事估计不会少的。”

他本人倒还好,家里人都在外地,估计自己失踪这一晚上他们也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依着嬴若白所形容她老爹对自己的那种过分的溺爱,加上嬴若白这一夜的遭遇也跟她老爹脱不了干系,此时这位冠军王一定是又悔恨又焦急,估计心情会很复杂吧。

嬴若白立刻明白了陆玄话里的意思,她也有点担心,自己失踪的这一夜,家里人应该会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我们快点走吧,我想回去看看。”嬴若白道。

陆玄苦笑,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个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的人呢,嬴若白这莫名其妙地康复之后,体力也太过彪悍而来吧。

话说,陆玄回想起来,自己分明是被烈焰缠身必死无疑的,而嬴若白也是被洞穿心脏,死得透透的。

他们是怎么奇迹般地恢复的呢?

是真的如青松道人所说他们两人体质不同于常人?还是说另有隐情?陆玄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他们两人即将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自城中冲出来一支武装到脚后跟的骑兵部队,约莫有十几人的样子,他们个个手持长枪,身披甲胄,看不清楚模样。

嬴若白露出一丝笑容,冲为首的那人说道:“项哥哥。”

陆玄惊叹,这他丫就露出两只眼睛,你就能认出是谁了?你这姑娘,不会是有透视挂吧?

陆玄忍不住掏了掏裤裆。

那人早就发现了嬴若白,他在距离嬴若白约莫八尺远的时候,就已经翻身下马,挺拔的身姿当即跪拜在嬴若白面前。

在他的身后,那支十余人的小队,也纷纷下马跪拜,整齐划一的样子,显然是受到过严格的训练。

“罪将项子焘,拜见郡主殿下,救驾来迟,请郡主赎罪。”

嬴若白连忙上前,扶着项子焘就要将他拉起身,“项哥哥你可别吓我,我们是平辈的朋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罪将了。”

项子焘正要解释,却愕然地发现,小郡主竟然站在自己面前,力量颇大地拉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久病缠身的小郡主,竟然好转了。

他那惊喜的神色虽然被盔甲遮挡,但这份情绪溢于言表,他自幼年时期就跟随冠军王左右,是冠军王最亲近的一批人,小郡主更是将他视为兄长,他当然知道这些年小郡主的不易。

可眼下,她竟然战胜病魔,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项子焘热泪盈眶,“郡主,您没事了?”

嬴若白笑道:“当然没事了,你不是都亲眼得见了么?”

“太好了,王爷他担心了一夜,彻夜未眠地到处寻找您的下落,如今您总算是平安归来,末将这就带您回府。”

他说着,起身正要搀扶嬴若白,却发现陆玄站在郡主身后,项子焘皱眉道:“陆玄?”

陆玄无奈地点头表示,对啊,是我本人,你又是哪一个,也是听说了我辣手摧花陆小少爷的名号的?

项子焘很意外陆玄竟然成了光头,但他明显不想和陆玄多说废话,同样,他也不想郡主和这个纵情享乐的家伙有任何瓜葛,他小声对嬴若白说道:“郡主,您先跟我回府,王爷王妃还记挂着您呢。”

嬴若白心有挂念,但却也不能不顾父王和母妃的感受,她看向陆玄,似乎是有话想说。

陆玄笑道:“没事,过段时间方便了,我去看你。”

嬴若白会心一笑,点点头,这才跟着项子焘离开,临末了项子焘又看了一眼陆玄,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气。

陆玄吓得一激灵,好家伙,够凶的,这是在警告自己么?

嬴若白当然没有发现项子焘的警告,她好奇地看着项子焘的坐骑,笑问道:“项哥哥,我可以骑你的马吗?”

项子焘一惊,犹豫了片刻,听到嬴若白又道:“我就是想体验体验,放心吧,你牵着缰绳不就行了。”

项子焘还能说什么呢?他点点头,扶着嬴若白上了马。

这个曾经虚弱的郡主,竟然动作干净利落地上了马,她轻轻拍了拍马背,算是打了招呼。

项子焘牵住缰绳,所有手下没有一人上马,皆是牵马跟随。

光是这份贵气和森严的等级,就让停在后面驻足的陆玄心中微凉,他也算出身世家,但却与贵为郡主的嬴若白有着本质上的身份地位的差距。

陆玄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森严的等级制度,这无关颜值,无关武力,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恐怕这一别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了。

陆玄这样想着,也稍微有些释怀,他重生在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身体上,说不上幸与不幸,但终究自己延续了生命,这就足够了。

他缓步走开,寻着陆府的方向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熟悉的声音,“陆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说的是自己去看她还是说的是请她吃饭?

陆玄看着嬴若白洋溢灿烂笑容的脸庞,算了无所谓了,他点点头,然后就看到项子焘瞪得溜圆的眼珠子,他缩了缩脑袋,灰溜溜地离开了。

真够逊的耶。

陆玄忍不住自我吐槽。

他深知自身短板,身处太平盛世做只混吃等死的咸鱼也就罢了,可此时此刻,这名为大秦的国家却是个生于战乱年代的新生儿,周围强敌环伺,虎视眈眈。

要想在这样的现实中生存,他必须要提高自己的本领。

以前的那些荒唐日子不能再继续了。他暗自发誓。

就在他励志要发愤图强的时候,两道黑色身影如闪电般砸在了他的面前,好家伙,这两人就跟项子焘似的,跪在自己面前。

陆玄哀叹,他这不也有人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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