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雪上

逮捕到两只大狗熊,白展集的行路速度将近快了三倍。

两只大狗熊是一对兄弟,稍微大点那只是弟弟,全身的毛发是偏淡黄,肚子上有一个蚊香一样的纹路,走起路来摇头晃脑,像是喝了刚喝完20斤的醉汉一样。

白展集叫它熊二,另一只满脑子鬼主意的叫熊大。

它一身的黑鬃毛,眼睛亮的发光,时不时眼轱辘转个不停,像极了古董店里狠宰顾客的黑心老板。

偷白展集行李的主意是熊大的出,这家伙极其聪明,跟白展集说话都是一脸委屈小媳妇儿的表情,像它是被熊二强逼的似的。

原来小山般的行李现在只剩下一个圆木桶大小,到底还是得查清楚主谋是谁。

否则,对于熊二有失公正。

这倒不是白展集人美心善,他自认为自己不是配不上四字成语,不过是迦南一行过于无聊,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几天下来的快熊加鞭,加上连夜责问,最终于是出了结果。

偷行李原因是由于白展集吃完蜂蜜没把蜂蜜罐盖子核实,一路颠簸,晒了不少,勾了两只馋虫。

计划是都是熊大订地,它暗中观察白展集,一有机会就让熊二去翻行李。

熊二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蜂蜜没找到,看见裤衩子倒是走不动道了。

在交代犯罪过程的时候,熊大总是手忙脚乱的,时不时的把自己那只大熊掌往熊二那边指,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熊二嘴里是问不出话来的,因为它根本就听不懂人话,看不会看人表情。

熊大又给熊二和白展集当翻起,两边比划来比划去。

把锅一股脑的往熊二身上推,反正二熊也不知道他跟白展集说了什么。

在白展集看来,熊二偷裤衩的行为就像哲学家深邃无法洞彻的思想一样神秘。

临近雪山,白斩鸡双手一震,长绳掠起,拨出一道圆弧,狠狠地拍在二熊的屁股上,他顺口大声道。

“停!”

二熊脑袋伏在地上,埋头奋进的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抬起了脑袋,双手捂住刚刚被鞭红的屁股,委屈而幽怨的表情下,后悔的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着状,迟迟未肯落下。

这一路上二熊没少挨鞭子,白展集给自己的借口是对二熊良心的惩罚,肉体不疼痛,灵魂不颤抖,要想改过自新,从新做熊,得抓根,所以鞭子一定不能少挨。

森林里没有法律和道德,而白展集要它们为自己的偷窃行为所负责,就是说他代法官行使法律的权利和义务,对他们的盗窃行为进行审判。

人有人法,熊该也有熊法。

于是,白展集便名正言顺的奴隶了他们,通过一连串的友好的互动和沟通(拷问),使二熊心刚情愿签下赔偿条约。

为还清盗窃所对白展集造成的经济损失,熊大熊二自愿在白展集到达迦南国之前,为其当牛做马供其驱使。

一张黄纸上刻着两个大大的熊掌,还有白展集的手印。

每当二熊不满于白斩鸡的鞭策,白斩鸡都会拿出这张契约纸,指着上面的两个大熊掌,对着二熊义愤填膺地说道。

在我们那儿,偷了东西,不仅要被揍,还要被抓去审判,偷多少赔多少,偷的物品价值多的,还要抓去做劳动改造。

你们就这十几天偷了我近一半的行李,放在我们那边最少是十年大牢起步,我念在你们是初犯,对你们从轻发落,仅仅只是让你们拉着我到迦南国而已。

若是你们有所不满,不想去╰(‵□′)╯或者说你们不想为你们的盗窃行为负责,想要逃避责任。

那对不起了,到时就休要怪我手段残忍。剥熊皮剁熊掌抽熊筋,欠债总得还儿呢,你们不想通过劳动还钱,那我就只能从你们身上取点东西走。

我这么沉下气来跟你们讲道理,期间你们居然还跑了。

如果不是我脾气好,你俩非得用三条腿给我拉到迦南不可。

这些话几天下来,二熊听了不下百余次,起初战战兢兢,后来也发现白展集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俩顶多也是屁股上挨几鞭子,脑袋上吃几个大枣头,晚上大觉一睡呼呼噜噜,第二天起来照样生龙活虎,吃嘛嘛香。

他们跑过,之所以跑是白展集,当天压榨得太狠,逼着他们拉着板车,一天翻过了30来座山,就是千里马也得给他活活累死,更别提咱是一头熊了,况且它两还年轻,连熊妹妹的手还没摸过,可不想就这么死了,那也太冤了。

那一天,实在给二熊整怕了。

后来,白展集从二熊身上摸出一个不是道理的道理,一下子不能让二熊翻太多山,累死了二熊,亏得还是他。

熊和人是一样的,都是贱骨头,给点吃的,就愿意干活,抽俩鞭子,手脚变麻利,但是抽多了,反而生怨气。

象征性的抽一抽,打的不是熊身,而是二熊的脑袋,叫它们学的机灵点。

雪山脚下,二熊望着那高不见顶的雪山便双腿发软,像白展集要求要休息一天,以养精蓄锐,其实二熊是打退堂鼓,半夜里商量着逃跑的路子,只可惜一晚上都没商量出个门道来。

无奈,这雪山还是得爬,不过估计得费半条熊命,好在熊有两只,一人剩半条,凑合凑活还是一只整熊。

雪山脚下并无积雪,大都是青葱的绿,散到了近千米的高度,才看到了一点白,在往上上三千米,似乎从夏季直接跨入了冬季,茫茫大雪倾压在二熊身上,苦不堪言。

白展集的板车上支着帐篷,他躲到里头全身上下裹着被褥,睡得香。

因为是翻雪上,山越高,积雪越厚,二熊也渐渐放慢脚步,不敢走太快。

担心栽跟头或是摔了个屁股蹲儿,惊动了里头的黑心老爷,挨鞭子。

雪山的白天似乎特别长,二熊走了许久犹如走过了一个世纪,熊大黑色的鬃毛和熊二淡黄色的鬃毛都染上了白,从狗熊活生生的变成了北极熊。

算到五千米高,累死条熊命。

把板车停靠着一块巨大的雪岩底下,今晚,二熊准备就在这里休息。

拉货的木轮板车里头,白展集还在睡着,这白天实在无聊,除了白还是白,连熊大熊二都是白的,实在没个趣味儿。

他在板车里做了一天的梦,梦里一也是白的,倒是比熊大熊二还难熬几分。

熊大拍了下熊二的屁股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熊二立刻意会,一脑袋钻进帐篷。'

梦里,南巡城发洪水,白展集从城南被冲到城北,又从城北被冲到城南。

白展集觉得奇怪,洪水不仅会变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咸臭味,极其恶心,就像隔壁舒珊奶奶,嘴里一年没洗的蛀虫假牙。

白展集一睁眼,巨大而腥臭的红舌头渗出粘稠的白沫,在他的双瞳孔里急剧放大,铺天盖地。

“滚!”

帐篷内一声响雷,熊二像是一个炮弹,爆飞而出,黄毛竹笋头倒插在雪地里,熊身像标枪一样挺拔。

熊大急忙的跑到白展集跟头,捂着自己的肚子,指了指熊二又指了指自己,呜呜的叫。

兴许是脑袋靠得太近,熊大闻到一股极其恶心又熟悉的腥臭味,下意识往后一跳,黑熊掌捂着黑熊鼻,嗷嗷乱叫。

白展集狠狠地瞪了眼,正屁股朝着他,像拔萝卜一样拔脑袋的熊二,恶狠狠得说道。

“熊二,再有下次。

信不信,我给你带到迦南论斤卖了。”

说罢!白展集被脸上腥臭味熏得恶心,一头把脸埋进地上雪里洗脸。

因为是刚从帐篷里出来,脸上带着热气,雪一碰到他的脸融化成了冰水。

一瞬间,白展集只觉得脸上皮肤温度骤降,冰酥入骨,脊背一阵寒颤。

南巡人大都不抗冻,白展集也不例外。

熊鼻子灵敏,比人的好使。

白展集让熊大在闻闻自己的脸,没有味了便不再用雪洗脸。

和熊大再三确认没有异味,白展集才会帐篷里拿出三斤米。

平时若是放在森林,随便捡些树干便能生火,但是现在他只得从熊二和熊大身上撸点熊毛下来,否则一人二熊非得被饿得呱呱叫不可。

只是褥下来了,一直点不着火,熊大熊二和白斩鸡大眼瞪小眼,最后,二熊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捂着自己丢人的屁股直掉眼泪。

白展集听着有些烦了,大声呵斥道:“不就是从你们身上要了几根毛吗?哭什么哭?大家都是第一次翻雪山,我怎么知道会点不着火?”

二熊一听便哭的更凶了,几日来,不仅被白展集单牛马拉车驱使,现在更被拔毛当柴火,这熊生的尊严算是在这段日子里全被他俩给败坏掉了。

二熊委屈样子好似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白展集越听心里越烦,但又不能动手打它们,这事确实是自己没考虑周到,但是他好歹也是二熊的主子,绝不能说自己错了,否则威严何在,于是他佯装发怒,眉头倒立八字,狠狠呵斥道。

“哭什么!不就是屁股上少了几根毛吗?有什么好哭的。粘回去不就完事了。”

二熊转过身去,两只大熊掌慢慢悠悠,十分羞意得从浑圆肥嘟嘟的屁股挪上挪开,露出了四个半斑秃的熊屁股。

噗!

白展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浓密的毛发中,那么几块光秃秃的红土地极其显眼,仿佛是患了急性斑秃的飘逸少年。

一听那刺耳的笑声,二熊熊身一颤,颜面抽泣。

白斩鸡赶忙拿着熊毛,上点冰雪,糊了吧唧就拍到二熊屁股的斑秃屁股上面,匀了匀。

二熊全身熊猫像针一样竖起,熊猫似冰冷的的钢针刺进了自己的屁股,脑袋趴在地上猛地一抖,眼泪哗哗哗的,落在茫茫雪地。

搞完收工,白展集拍了拍自己的手,对于自己的新杰作,十分满意。

只见二熊的屁股现在已经有了太极的韵味,黄屁股搀着黑毛,黑屁股掺着黄毛。

那样子着实着喜

熊大转过身去,让熊二看看自己的屁股,熊二捂着肚子笑笑,熊二转过身去,就让熊大看看自己的屁股,熊大捂着肚子笑笑。

二熊对上了眼,见对方笑,自己也笑。

没发生火,三斤大米就只能生吃。

白斩鸡咬了一口,感觉跟子弹似的,于是便把自己手中的大米一股脑的递给了二熊,回到自己的板车内,准备今天儿就将就着吃吃唐陌茹送的小熊饼干填腹。

过了一周,一人二熊来到四千米的高度,这是一处小小的平原,没有之前那么陡峭,麋鹿、白兔,一众多的食草动物,可是馋哭了二熊。

白展集准备在此地修整一天,顺便把二熊放出去,乐呵乐呵。

工作和娱乐需要劳逸结合,人和熊是一样的。不像机器,不可能每天都持续高强度的运转,必要的时候还得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虽然自从有了熊大熊二,这些天他都是在板车里度过的,但是他还是觉得让熊大和熊二明后天拉车更有动力,他决定大发慈悲,给他俩放个假。

二熊撒欢似的跑了出去,追着麋鹿、雪兔漫天飞。

白展集到不担心它们会逃跑,他的木轮拉车里有蜂蜜,这也是二熊甘愿做牛马的原因之一

人和人相处,与人和熊相处的道理是一样的,得先给点苦头,再给点甜头,所谓忆苦思甜,甘为牛马。

白展集收起了帐篷,他背靠着行李,嘴里叼着干草,翘着二郎腿,脑袋望着天。

天外的金光透过云层执照白雪大地,镀上一层金辉。

雪花儿在那金光里摇来摇去,白金交替,映映生辉。

雪山隔着两个世界,等翻过雪山,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

想到这儿,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小小的蓝色三角头的长尾风筝,迎着风儿,高飞翱翔,如果线够长的话,他想让它澜澜他们提前帮自己看看雪山另一侧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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