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风雪

耍开了女孩和雪兽,白展集和熊大在雪地里搜索起了熊二。

倒不是他想去找熊二,只是物资都在木轮板车,不回去,他在大雪天里可能都挺不过一天。

别看白展集穿得多,厚厚的,像个雪球,但这一身在大雪天里还没熊大一层厚实的熊皮好使。

他身上一层裹着一层都嘘的,冷气从中间的缝隙里钻进去,绕几个弯,不出一两分钟,大军兵临胳肢窝。

他有一点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姑娘是一点都不冷。

全身上下就一件大外套,寒风嗖一下,就在全身逛了个遍。

哎~若是不及时找到他的木轮板车,估计自己准是挨不过今晚,白展集不禁羡慕的摸了摸身下厚实的黑熊皮,熊大四肢突然一阵哆嗦。

来时的脚印和车轨已被大雪覆盖,茫茫的大雪坪上,白展集依稀得西南的方向,他骑着熊大行了半小时。

远处依稀之间看见一个巨大的掩体。

他双腿在熊大腰间用力一夹,弯腰将上半身贴伏在熊背,一手抓住熊大的后颈部浓密的黑绒毛,一手用力在它斑秃的黑熊屁股上猛得一啪。

嘴里呵斥一声:驾!

到了掩体后头,熊大像瘟猪一样趴在雪地上摊出舌头。

白展集从熊大身上跳下,瞥了眼熊大。

“熊大,能不能有点出息,才这么点路就一副要死样!”

熊大脑袋趴在雪地上呜呜叫。

“行了!你还委屈了。要不是你两没事去偷人家东西,人家能逮你。不说了,我去看看熊二。”

疑?雪地上只见一座小雪包,不见熊二。

白展集登上小雪包,朝下低头一看,一个七八米深得大坑,上头的雪松刚被刨过,松软无比,偶尔还会微微上下起伏。

我靠!

这蠢熊不会把自己埋了吧。

他把要死不活的熊大叫了过来,给它指了指雪坑,说道。

“熊二在里头,你俩是兄弟,你想办法把它整上来了。我先去睡觉了。”

熊大见大球样的白展集,把自己塞进木轮板车的帐篷里,一件件的往外头扔衣服,看了眼七八米深的雪坑,又低头看了看剩下的小雪包,开始沉思起来,而又熊大转过身,露出复杂的表情,黑熊腿朝雪坑里头,一下一下,不停得将雪扫进坑。

…….

熊二,最后还是出来了。

先是在雪坑里长出一个黄脑袋,接着熊萝卜就把自己拔了出来,借着熊大推下的雪,一点点的往上头走。

熊二出现在熊大后头的时候,把它吓了一跳。

熊二向狗看骨头一样的看着熊大,黄球状短熊尾巴来回兴奋的拍着自己的两半屁股。

它激动一声熊吼,朝着熊大扑去,没一会儿,二熊又在雪地里追逐打闹起来。

…….

这两天,二熊一直在背地里嘀哩咕噜商量着,有时激动之处,就会对着鼾声如雷的帐篷指指点点。

熊大笑着告诉熊二,它的屁股斑秃了。

熊二笑着告诉熊大,它的屁股也斑秃了。

二熊齐齐看向帐篷,鼾声如雷。

熊大告诉熊二,蜂蜜就在白展集身上。

二熊齐齐看向帐篷,鼾声如雷。

熊大告诉熊二,白展集怕冷。

二熊齐齐看向帐篷,鼾声如雷。

熊大告诉熊二,今晚行动!

二熊齐齐看向帐篷,鼾声如雷。

……

砰!

温馨的梦境被摧枯拉朽的撕碎,寒气像无数根实习护士手中的针头一样,大胆又激动的扎进白展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的每一个毛孔,朦胧中的意识被冷不丁的波了一盆零度的苏打盐汽水。

白展集全身的汗毛如同受到刺激的豪猪一般,唰一下,立地笔直挺立,眼皮橡皮筋似的弹起,睫毛冷冷刺进了大雪中两个推着木轮板车慌忙逃窜的身影。

妈的!

熊大、熊二,千万别让我逮到!

寒气嗖嗖得来,白展集两半光溜的屁股啪得一夹,驰骋向二熊,他跑得很快,雪花就像石子似的打在他赤裸的身体。

人都是要面子的,熊大熊二要是给白展集留件外套遮一遮羞,他都打算饶过二熊一条狗命。

头上套着红绿裤衩的熊二回头看见后头嗜红着眼睛、狂发肆意疯魔了般追赶的白展集,嗷嗷叫了一声,使出吃奶得劲,双腿像飞轮一样,呲呲冒着火花。

熊大见熊二摇头晃脑的鬼叫样,整条脊背一哆嗦,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雪地上,它不敢往后看。

这要是被白展集逮到,准拿它两炖熊汤。

“占住!”

激烈亢奋的吼叫声传入二熊的耳朵,它们脚步更快了,甚至熊二头上的裤衩都飞了出去。

“占住!”

二熊任然不遗余力,马不停蹄。

“占住~”

二熊任马不停蹄。

“站~住~”

无比虚弱的声音清晰的在二熊闹海中想起,二熊放慢脚步,朝后瞄了一眼。

茫茫雪原,空无一物。

呼~总算是甩掉了。

二熊转过脑袋,啪一下突然齐齐顿坐在地上,只见白展集一脸怒笑站在木轮板车上。

二熊一松手,木轮车没滚出几米就停下了。

鹅毛大雪把他的屁股缝染得雪白,侧看形似一把圆月弯刀。

他钻进帐篷里检查了,不五秒就裹着一件肥大的羽绒服,冲到了二熊面前。

他手里拿着之前栓二熊的绳子,三两下就把二熊捆在一块,背靠着背。

二熊都低着脑袋,不同于熊二的挣扎,熊大显得极为老实。

他蹲在熊大前头,寒意丝丝入扣,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二熊以前有过多次前科,白展集都极力容忍,选择马马虎虎教育一翻,没动真格,毕竟二熊也只是偷东西,对他并未有歹心。

但这次,白展集不会再给到它机会了。

任谁被扒光了丢在雪地等死,都会想着原谅对方。

事到如今一人一熊的关系,已无法回头了。

“熊大你把脸给我抬起来!”

冷冷的风吹进熊大的耳朵,它小心翼翼,抬起脑袋,对上一对森寒的眼睛,心底打了个冷战,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白展集腰间别着一把短刀,熊大低头时目光时不时朝那把短刀看去,刀柄裸露在风雪里,刀身插进白展集的侧腰带,它的胸口不明觉得发冷。

野性的直觉似乎已经告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展集抽出腰间的短刀,看着熊大,森然的目光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打在它的身上。

“熊大,我用屁股想也知道,你是主谋!

我这人有一个原则,干恶事的人我可以原谅,但是起恶心的人必须报复。

起恶心的人又分三种:一种是要人利益的,一种是要人命的,还有一种是两个都要的。

第一种人,我只要他们以利还利,而后面两种,在我眼里就是死人。

以前我天真的以为你是第一种,还有的救。现在一想,原来是第三种!”

话毕!大熊呜呜一声。

白展集并未理会,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熊大摊倒在雪地上。

半响后,熊大在雪地上坐起不解的看着白展集,同时熊二也转过身去,见白展集手中的寒刀,猛得打了个喷嚏。

风雪裹挟着白展集的头发朝二熊飞去,只见白展集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

“熊大,你我算是相识过千里。几十座山是你和熊二拉着车一路载过来到这天上四千米,我如果杀了你,那便说明我是无情的人,就说明南巡城里元润、陈老师和我老爹都看错了人,我以后还得回去,尽管这事他们不知道,我也绝不能叫我自己看扁了自己。

但你是只白眼熊,养不熟!三番五次打老子行李主义,这次甚至想要老子的命!你小子肯定知道老子怕冷,不然也不会把老子扒光一人丢雪地里,要不是老子练了十几年功夫腿脚利索,定然给你两丢在雪地冻死。

这一刀,咱们也算是两清了。老子不要你的命,你从哪来回哪去!”

熊大不再吱声,雪落在它圆黑的鼻头,冻得它突然打了个喷嚏。它没有向之前偷东西被抓时得那样,抱着白展集得腿泪汪汪得求人。这次,它感觉到,白展集是认真了。

它默默转过身,沿着雪地一路来还未消失的脚印向山下走去。

“喂!”

白展集一喊,它又激动的转过身。

白展集指了指它身旁的熊二说道:“告诉熊二,它要留下,有吃蜂蜜。”

第一次,白展集对熊二讲的话,它如实告诉熊二。

刺骨的大雪中它走出去了几步后,熊二却停在原地。

它朝后头看了眼,楞了楞,然后呆呆地转过头去继续朝山下慢慢走去。

而后没出几步身体猛得一颤,扑倒在雪地里,只见是熊二急冲冲的从后头扑来,一头拱到了它的屁股。

二熊起身继续往前走去。

噗~

一整瓶未开封的蜂蜜插前头来时浅浅的脚印中,二熊一愣,接着天上又掉下一袋十来斤重的生米,噗一下,沉在二熊屁股后头的雪地里,满满的,一下从深深的熊脚印中溢了出来。

二熊抬眼望去,一人拉着一车,渐渐模糊在风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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