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境烽火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位于并州上党府的县官刘乐正炖着新鲜的牛肉火锅,就着上好的汾酒美滋滋的吃着,门外寒冷的西北风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县衙内的杨树枯枝噼里啪啦的互相乱拍着,乌鸦发出呼呼的叫声。

“报~”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叫声,原来是从上级府衙传下来的命令。

刘乐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匆匆的往衙门大院里跑去。

“上党县官刘乐接听”传令官帽子上那极速抖动的翎毛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消息,刘乐颇有些紧张的跪在地上。

“上党刘大人,太原府急令,安禄山、史思明已经在范阳造反,兵锋直指山西而来,尔等要做好完全之策,组织乡民以及兵士誓死抵抗,若有懈怠,拿你是问。”

“反了,真的反了”刘乐在心里嘀咕着......

他知道安禄山和史思明会反,虽然只是一位小小的县官,但是从西边不时传来消息,玄宗如何怠政,如何与那位妃子鬼混,宦官专政,安禄山跋扈,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当务之急,刘乐的任务是做好上党的防守,从范阳到上党,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军若是骑兵,不过三五日的事。

“来人啊!”刘乐坐在饭桌前,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他在想,万一安史大军到来,上党必定不守,但也要做好准备。

“传我告示,明日张贴出去,征守兵马,所有平民以及卖入为奴者,皆可参军报国。”

与此同时,在唐朝的边境上,烽火已经熊熊燃起,大军遮天蔽日的朝着山西奔袭而来。

“抓点紧,把地窖子赶快挖好,成堆的萝卜没地方放,过两天要冻着了,只知道吃的懒东西”一所大宅院的里处,一位肥头大耳的地主正在指挥着几位他买来的奴隶挖地窖,以储存越冬的萝卜和白菜。

其中有一位身高接近190的皮肤黝黑的青年,此刻他正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着,汗水从他的身上渗出来,又在冬日的寒冷中迅速凝结在单薄的外衣上。

“这真他妈不是人干的”这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刘魁一,一位被地主老叶买来的家奴。

所谓的家奴,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制度。家奴与西方的奴隶制不同,无论是俄国的农奴制还是美国的黑奴,他们都不享有任何人身权利,中国的家奴虽然也没有人身自由,但是他们享有一定的人身权利,比如地主不能随意伤害他们的身体甚至他们的性命。

然而,作为奴这个阶层,必定是存在着无数的艰辛与泪水。他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自己或者他人出卖成为了别人的终身家奴,吃着最糟的食物,干着最重的活,住着最破旧的茅草屋。虽然唐朝官方并不支持该种制度,然而在古代法律不健全的情况下,政府采取了一种含糊其辞的默认态度。

刘魁一也是被卖给地主老叶的,他用二两银子支付了刘魁一那个酒鬼舅舅的酒钱,然后就把他带回来了自己的大宅院里,从此刘魁一就像一头牛马一样给老叶干着家里的农活,与他一起的还有小五子,还有一位已经变成老人的老林。

刘魁一将镢头狠狠地砸在冻着的黄土上,不停地抱怨着“真特么不是人干的,真想脱离这种生活。”

一旁的小五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刘魁一,小声跟他嘀咕着“哎,你知不知道,听说范阳有个叫安禄山的,发动了叛乱,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县衙的刘大人正招兵买马,咱们也能去参加。”

“消息可真?”刘魁一不禁有些心动,虽然成了家奴,但是刘魁一没有一天不想改变命运,脱离这种生活。

“当然是真的,外面都贴告示了,怎么样,要不要去?”小五子劝说着刘魁一。

刘魁一默不作声,将镢头狠狠地砸在冻土上。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小五子还沉睡在梦中,刘魁一则不停地摇晃着他。

“五子,五子”

睡眼惺忪的五子睁开眼睛“干嘛呀?”说完又转过身去打算接着睡觉。

“五子,咱们跑吧,去参军。”刘魁一小声地对小五子说到,他生怕睡在一旁的老林听到,老林的身份与小五子和刘魁一还是有所不同的,老林是地主老叶的表舅,孤苦伶仃,前来投靠老叶。地主老叶虽然接纳了这位穷困潦倒的亲戚,却把他当作家奴一样对待,他干着和刘魁一一样的苦活,住着一样的破房子,但是他的心却和地主老叶站在一起,经常把刘魁一以及小五子偷懒的事跟地主老叶报告,充当可恶的奸细。

“参军?参什么军?”小五子做起来,不解地问着刘魁一。

“就是你昨天告诉我的,安禄山搞叛乱,全国都在剿灭他们啊,我也出去看了告示,果然是真的,咱们也去吧,不要在那个抠的地主手下受此等鸟气了,走吧,你和我一块去,咱们建功立业......”

“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小五子打断了刘魁一的话,“打仗可是会送命的,我才不去呢。”说着他又躺下去了。

“你!”刘魁一为眼前这个没有出息的家伙所愤怒,他扭头从自己的破被褥下把自己所积攒的碎银子拿出来,塞在腰间,转头看了小五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刘魁一是打死也不愿再呆在这个大宅子里了,从他到这儿的第一天,就在不停地干活,吃着最粗糙的食物,还经常吃不饱,在卯时起床干活,不曾睡过一天懒觉,穿衣都是粗布麻衣,皮肤被磨的极为不适,这样无休止地生活下去有什么指望呢?他是一定要走的。

叶家大宅的院子还是静悄悄的,地主老叶还在睡觉,刘魁一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惊醒了老叶,万一他阻拦自己,那就那里也去不了了,只见他蹑手蹑脚的穿过庭院,树上沉睡的乌鸦仿佛被他惊醒了,哗啦啦地飞走了。

随着吱呀一声,叶家大院的门被打开了,刘魁一又轻轻地把门带上,往县衙大院迅速地跑去。冬天的西北风卷起上党那贫瘠而荒凉的土地在地上旋转着,刘魁一告别了自己的过去,向着新生活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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