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此漆黑,晚秋的风总是冰凉的,像是能刺入骨中一般,却抵不过夏柳心里的无助悲凉。"已经入夜了吗”夏柳喃喃道,眼神空洞。她已经躲在这一处胡同几个时辰了。闭上眼睛,如不敢去想,她害怕,害怕回想起在永乐的日子。
"再叫我就拨了你的舌头。”不远处传来吵闹声,是永乐的地下佣兵,“你个畜牲”女子明显是个烈性子。刀鸣声响起,血溅在一旁麻木的人衣裳上。女子睁大着眼睛一幅不瞑目的样子,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柳往竹笼堆后的缝隙缩了缩,直很不得自己变成只蚂蚂,好让这群鼻孔朝天的家看不到自己。
"嘭”一声轻响。
吓得夏柳魂不附体。好在被佣兵粗俗的笑骂声盖了过去。她壮着胆子探过头,夜里太黑,看不清,只隐约辨出是个女子。
掉下来的是八玥。夏柳抬头望了望伸出墙来的桃枝,“她之前一直躲在树上吗?”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在外边肯定会被发现的。”夏柳心想,“可是……”
此时的境地就像处于悬崖边缘,一瞬天堂,一步地狱。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不管了”夏柳猫着腰出去把八玥拖了进来,糟了。缝隙太窄,根本塞不进两个人。她只好把八玥抱进怀里偎在角落。
人来了。透过竹篓微小的孔,夏柳看见了那每夜都令她噩梦缠身的人,一样的衣裳,一样的充满杀戮戾气的神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瞳孔放大,害怕得想叫出声,却又只得死死抑制住,佣兵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夏柳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
另一大个头佣兵问。
"没什么,刚刚好像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你啊,就是太疑神疑鬼了。”
随着几人的离去,夏柳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点。突然,一双空洞麻木的眼睛望了过来,那是个被灵绳拴着的孩子,像是发现老鼠的猫,小孩咧着嘴笑了起来,全然不顾嘴上的伤口崩裂,流出脓血。
"完了”,夏柳心里一个咯噔,一时间,天旋地转,耳边充斥着阵阵耳鸣,身子支撑不住瘫在了墙边。
他会说出去的。
“啪”
"你笑什么,怪瘆人的。”
大个头佣兵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连带着脸上痂都被掀了开来,鲜血淋漓。直痛地他在地上翻滚惨叫。
夏柳紫紧闭着双眼,等待着噩梦降临。
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没有说吗?
夏柳呼出了口气。但还是不敢出去,只是微微松开了点怀里的人,刚刚她可抱得够紧的。
不过为什么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夏柳捏了捏八玥娇嫩的脸蛋。若不是能感受到体温,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个死人了。
八玥像失了魂了一样。
即使从树上滚落下来,被划开的口子汨汨冒着血珠,都没有任何感觉。
“主人!”八月耳边还回响着镜镜撕心裂肺的尖叫。
“主人,你可不许再丢下我了!”
“主人,今天遇到一个好生奇怪的亡灵。”
“主人,以后要叫我镜主知道了吗,听起来多威风,诶?!等等……镜大人也行啊。”
“主人?”
眼角一滴泪珠滑落,感觉到衣袖被润湿,夏柳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是一阵心疼,她抱着八玥,轻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八玥不知道自己这样了多久,她根本不敢闭上眼睛,又看到镜镜四分五裂的身体,眼前有东西还可以转移下注意力。"对不起,镜大人。”
夏柳这才注意到八玥手心里攥着的是一面小巧的圆镜。
指尖苍白,关节处发青,将圆镜紧紧护在怀里,好像一座雕像似的。
镜镜现在也就只剩这一副残破的躬亮了。
"唉"夏柳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你可千万要挺过来啊。”
天亮了,朦胧的清晨,朝阳只露出一条金边,却染红了都个天际。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主人!”那是镜镜人形时的身影,扬着一张如瓷般白皙的可爱脸蛋,此时微微眯着那双闪烁着亮光的大眼睛,一定小嘴弯着狡黠的弧度。
"镜镜!”
幻影消散,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蜃中楼,梦中你,都是假的。
这一声惊醒了夏柳,这一晚实在是身心疲惫,心力憔悴,靠在墙壁就睡着了。借着光线,夏柳看清了八玥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看的就像是自然的馈赠,天地的宠儿。
“山水之秀,万物之美,集于一身。”不过如此。夏柳心一颤,连手上的动作都轻了些。
早上八玥倒是好了些。虽然双目依旧无神,只是能自己站起来了,默默跟在夏柳身后,也不说话
“到家了。”夏柳脸上露出了笑容。“待会我给你做桃花酥。"
推开门,脸上的笑僵住了。入目亦然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以往和蔼纯朴的邻居此事像一群待宰的芳羊,眼里充满了绝望,无助。
"走啊!”那是隔壁的李小牛笔画着嘴型提醒。
“呦,哪来的小娘皮,你要去哪啊?”
已经来不及了,那佣兵修为不低,两步就来到了夏柳跟前。夏柳下意识挡在八玥前面。八玥气质出众,虽像失了魂一般,但天生绝美的躯壳仍引人注意。
佣兵快步逼近,一对凶悍的眼睛盯着八玥上下打量。
“不会是傻子吧。”
“自然不是”夏柳心里一惊,永乐是不会要一个傻子的,没有用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她心知肚明。
"只是一时吓到了,丢了魂。”
佣兵没有理会,只是依旧盯着八玥,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夏柳手指都有些发抖,她说不出话来了,像是一团棉絮堵在喉咙里,软绵绵的偏又发不出声来。
“长得真好看啊。”佣兵突然怪笑起来,“大人肯定会满意的。”夏柳背后的衣衫都湿了一大片,只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这个也不错”大个头佣兵走了过来,用刀尖轻挑起夏柳的下巴,缓缓滑落至锁骨,像是不小心手抖,在琵琶骨处划开一道血口,细密的血珠冒了出来。这小片鲜红衬得肌肤更如雪般洁白。
刀尖还在往下,场面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显得沉重累赘。血珠顺着肌肤流向那一处深沟,刀尖还在往下,好似要划开那碍眼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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