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早醒来,精神好了大半,看着枕边人,我已经开始习惯将这个人和林坤画等号了。为了避人口舌,也将他的称呼改成,赵廷宜。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和他卷到了一起,他的身份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事,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长久之计。

“醒的挺早,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赖床,现在倒是改了不少。”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我打趣的说“是呀,寄人篱下,哪敢酣睡。”

“怎会,除了我谁敢欺负你。”

我一笑而过,“好了,我饿啦,去吃饭吧。”

洗漱完毕,饭菜一一呈上,都是些乏善可陈的吃食,虽样子精致,口味上终归是差些。倒是那碟子五香糕,甚合我的胃口。

五香糕,我突然想到丞相府,便说道:“丞相府,乱成一团了吧。”

“并没有哦,只听说丞相府遭了家贼,丢了些名贵字画,但未报官,这会正全城搜查呢。”

听后我并没有很吃惊,回道:“嗯,隐秘行事,是丞相府的作风。”

“老婆,以丞相的势力,很快就会知道咱们在码头见面的事,到时候他也会知道我乘车到京郊的事。最近还是要再给你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思来想去,我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虑:“廷宜,不着急找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我顿了一下说道:“我恐怕不能长久陪你,现在这样,我和你养的外室有什么区别。”

他倒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皱眉,说道:“你想我怎么做?我从来没碰过符氏!我不爱她,继续和她在一起确实对她的不负责,我还她自由,然后名正言顺的娶你,才不会让你做什么外室。”

我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痛快,接着问道:“古代女人离婚了,日子并不好过,况且,她父亲魏王身居高位,不好得罪。”

“哪她和我在一起更不会快乐,没爱的婚姻对我们两个都是折磨,我能做的就是将一半财产给她,保她衣食无忧,至于魏王,别忘了我还是晋王,位列宰相之上。”

“廷宜,你决定好了吗?”

“心意已决。”

“好,我等你七天,过时不候。”

“好,这次,你放心吧。”

希望事情真如他预料的这么顺利。

“老婆,我带你去花园转转,花园里的秣陵秋色开得正好,我命人寻了好久,昨才找到几株,好像是料准了你今天会来一般。”

他牵着我的手 ,慢慢向花园走去,还真像是一对情侣。

“夏初这个季节盛开很是难得,难为你费心了。”

他突然回过头,看着我说道:“你非要和我这么客气吗?和以前一样向我撒娇,粘着我,信任我,好吗!”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有点懵,后退半步答道:“对不起,廷宜,我…我有太多顾虑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就是我能给你最大的诚意。”

他一把拉我入怀,神色稍有缓和,说道:“我应该说对不起,是我着急了,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不用顾虑太多,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我离开你,我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我是个独立的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属品,我要为自己争一片天地。”

“你不信任我,老婆。”

“廷宜,人心最是善变,不是吗?更何况帝王家。”

他的一只手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刮着我的鼻子,他说:“我是受过现代开明教育的人,不是封建的附庸者,我不会负你。另外,和以前一样,叫我坤或者老公。”

我久久凝视着他,随即覆上他的唇,当我闭眼的一刹那,多希望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人生有多少怨憎会,求不得,在现代,那么自由民主的时代,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求所终,嫁给爱情,更何况是古代,我早就不抱希望,可这一刻,我希望我是那个例外,我私心希望我能得偿所愿。

“好啦,再抱下去,那几株秣陵秋色就要谢啦。”他打趣的说道。

“坤,我晚上想吃烤肉,古代的吃食不好吃,烤肉哪朝哪代的味道,应该都差不多。我还想你带我去喝点茶,看花灯。”

“好!好!好!都依你,烤肉马上安排,请点茶的师傅给你一个人做茶,现在你不方便出去,我让他们今天晚上把府院挂满灯笼。”

“你说的,那我就等着看喽,走,赏荷花喽!”

走到凉亭边,几缸黄色的荷花映入眼帘,这个品种的花,是中型花,最适合盆栽,长的这样好,培育的人肯定下了不少心思。

“坤,我很喜欢你准备的礼物,很漂亮,现在气温还低,你找人把它挪到室内吧,我也可以一直欣赏它。”

“你喜欢就好,好,我吩咐下人照办。”

他向远处招手示意,一个身着山青色衣服的男人就走了过来,身高七尺有余,长得一脸正气,剑眉星目,手里拿着把玄色长刀。

走到廷宜身边作揖,“殿下,属下听命!”

“顿丘,将这些花找人送到夫人房间,还有,以后她的说的话,同我说是一样的,她也是你的主子。”

“是,属下唯夫人与殿下之命是从。”

“噗。”我忍不住笑出来,是个头脑简单的侍卫。

看到我笑,顿丘明显不知道哪句话惹我发笑了,也随即扯出一个傻笑,有趣的很。

我向他挥手打招呼,“你好呀,顿丘,你先退下吧,等我有需要再唤你来。”

“是!属下告退。”顿丘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坤,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好,我扶你。”

到了卧室,对面而卧。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下意识的后撤了一下,他索性揽的更紧了,鼻吸声离得那么近,压着声音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呀,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害羞了?嗯?老婆。”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以前果敢了,以前输得起,现在的我已经不敢输了。

“老婆,我不逼你,我等你自愿,睡吧。”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脸上有杂乱的气息,睁开眼,是他在看着我,浅浅地笑挂在嘴边,“小懒猪,起来了,去看看,府里的灯笼已经布置好了。”

府里屋檐下,树上,池塘边,路上,都是各种花灯,有动物题材的、有灯谜、有花卉,甚至还有府里的丫鬟、小厮在路旁摆摊,俨然一副跳蚤市场的样子。

“这就满足了?点茶的师傅,已经在凉亭等着,还有你心心念念的烤肉。”廷宜推着我往凉亭走去。

一直听涉淇说,燕朝的点茶一绝,但之前在丞相府没机会尝过。随着离凉亭越来越近,先闻到了烧烤的味道。

点茶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媪,看到我们后起身缓慢行礼。

老人年纪虽大,手却很稳,碾茶、烧水、箩茶、注汤、击拂、茶百戏,一气呵成。

让人禁不住夸赞,“嗯,清香扑鼻,无论是观感还是口感,都属上乘。”

一旁的廷宜,刚要夸赞,不料顿丘心急火燎的来拜见,压低声音在廷宜旁边说道:“殿下,前门和后门被人堵了,来者说自己是丞相府的人,来找回丞相的什么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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