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因为你不喜欢小孩子?”
步筝好像有时候是挺烦林数跟林琳的吼,其实他也挺烦的,尤其是相跟步筝独处的时候,不想要小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林尚辰虽失落,不过既然她不愿意,那就不强迫,生孩子本就女人受苦,如今两个人生活着也挺不错的。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步筝说完便低下头,不敢再面对林尚辰。
她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他实话,她能想象到林尚辰失落地神情,其实她挺想跟林尚辰有个孩子的,尤其是看大嫂跟二嫂的孩子那么可爱,她我也很想养一个来玩。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自己的睡衣,露出了腹部的一块大大的刀疤,看这刀口就足以想到曾经伤得有多深。
这道疤林尚辰看过也抚摸过。
“这是我当年在北疆被匈奴人所伤时留下的刀疤,你想必也早就看过了,当时军医跟我说,我今后恐怕不能够生育了,就算能怀上也难以生下来,能够平安生下的机会微乎其微,这对我的身体损耗太大了,我不敢拿它去赌,所以每次事后我都会让宣儿给我准备避孕的汤药,对不起尚辰,我不敢告诉你是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我怕你失望…”
她本不想让林尚辰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可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他也是要出力的,别到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光出力没结果,陷入了深深地自卑,所以他有权利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本以为林尚辰会生气自己瞒了他这么久,谁料他却一句话没说,反而轻轻搂住了她,让她重新伏在自己膝上,手也轻轻地放到她头上抚摸着,这倒是让步筝有些不知所措。
吃错药了?吃药的是自己啊!
林尚辰温柔地说;“我说过,你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其次,你不必为了我去损害自己的身体,我们已经很好了,有了孩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身体上的伤自己自然都知道,可自己又能怎么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让步筝十分感动还有万分愧疚“哎,看到了吧,我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你。”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你能够平安回来已经很幸运了,我又怎么会再要求这么多。”林尚辰玩弄着她的秀发,轻声道。
步筝听后眼睛忽然发亮,“你刚刚念的是《诗经》?”
她仰起头望向林尚辰,她的磨蹭弄得林尚辰还真的有点痒痒。
“是,是《诗经》,原来你读过书啊?还知道这个。”林尚辰有些惊讶她连诗经都知道,要知道她之前李白杜甫都搞混过。
“没有,只是以前经常听爹念起,不过他似乎也就只知道这些,还是我娘教的。”
步筝上过学,不过也只是在五六岁时跟着哥哥们进了几天学堂,后来他们就都不肯再去了,只有李靖友坚持了下来,所以我们这些人也就他读了书。
他们都只是个粗人,只认得几个字,能够正常书信往来罢了。
步筝转过身,回忆起了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偶尔也会为自己没读过什么正经书而懊悔。
俗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她没读过什么书就可以枕着这么一块上好的美玉,仔细想想又挺幸福的。
自己确实赚了。
“你等一下,我房间里收藏了本《诗经》,我找出来给你看看!”步筝起来后林尚辰才起了个身走到书架前寻找着,没过多久就从架子上找到了本书,递给了步筝。
他的书架很大,有很多书,可都是整理好的,不过是一本书,很快就能找到的,这让步筝不觉地想起了自己的武器库,乱糟糟的,幸好兵器长得都各不相同,要是都像这书一样,怕是得寻疯。
她接过书,随便翻了翻,呃…自己不适合看这些,其实就是看不懂。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为王前驱。
⾃伯之东,⾸如飞蓬。岂⽆膏沐?谁适为容!
其⾬其⾬,杲杲出⽇。愿⾔思伯,⽢⼼⾸疾。
焉得谖草?⾔树之背。愿⾔思伯,使我⼼痗。”
步筝终于翻到了一篇自己熟悉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这里面的字你都认识?”林尚辰惊呆了看向她。
这里面的生僻字寻常人家都未必能全都认出来,她刚刚不是说只认得几个字,交通无碍而已吗?难道她还瞒着自己的学识?
林尚辰摇摇头,他瞒着自己干嘛?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很有学识的人。
步筝只能尴尬解释说:“不认识,只是以前我爹出征在外的时候我娘一直在家中念着这几句,我就凭着印象念出来的罢了。”
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稍微愣了愣神,随后又说。“以前我娘也教了我许多,只是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几句诗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步筝挠挠头,说是忘得差不多了,其实是全忘了…
“夫君夫君,邦之英杰。执仗执枪,保家卫国!
夫君赴东,乱发如蓬。⽆⼈悦⼰,为谁⽽容!
盼⾬盼⾬,⼜见⽇烈。惟念夫君,头痛欲裂!
忘忧草啊,哪⾥去找?惟念夫君,忧⼼如捣!”
林尚辰耐心地向她解释着这几句诗的含义,见步筝没有回应,觉得她应该是没听懂,又补充了一下,“这是一位妻子对从军丈夫的思念,丈夫为了国家利益冲锋在前,她深感骄傲,她对爱情忠贞不渝,在孤独与恐惧中期盼丈夫的归来。小筝,我也一样,你在外面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为你担忧,你能回来就好,我不求别的。”
他的感情很纯粹,只要她还能在自己的身边,不管怎么样,他都能接受。
见她还是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林尚辰低头一瞧,原来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难怪会没有回应,也难怪会什么都没记住。林尚辰摇了摇头,以后也不怕她失眠了,随便念两篇文章不睡都难。
他虽无奈,但还是轻轻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苦命的林太傅继续拿起明天得给小太子讲解的内容,他还得继续备课呢…
放榜过后那些中了才子在调查清楚身份后,朝廷很快就安排了官职,那些身兼多职的元老也终于能松了口气。
步筝在得知李靖友的官职后再三确认问道:“你是说靖友哥哥要到翻州上任,而且后日就要出发了?”
翻州可不近啊,他们家就剩他一个儿子,两个老人又年事已高,步筝不由得感到叹息。
宣儿确定道:“是,我听他们家小石说的,他是李少爷亲近之人,不会有错的。”
步筝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步李两家世代交好,我与靖友哥哥又一起长大,明日我还是去拜访一下吧,就当是给靖友哥哥送行了。”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孤身出京那天,李靖友也特意去送了她,他也很了解自己,于情于理自己也都得去送一送。
翌日一早,步筝带着几根上好的人参,只身前往李府。
因为李靖华的事她一直不敢过来拜访,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来。
“小筝来啦!”李晨辉收到拜帖,知道步筝今日过来,激动坏了亲自前来迎接,身后还跟着新晋状元李靖友。
步筝见他们出来立马福了福身子,“李伯伯,我今日是过来道贺的,恭喜靖友哥哥,听闻伯伯近几日身体欠安,特地带来了家中珍藏已久的几根人参,望笑纳。”
李晨辉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快坐快坐,不用这么拘束的,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啊!”
身后李靖友却略显不满,“不是说给我道贺的吗?怎么却只送给你李伯伯。”
厅上几人一时都被逗乐,李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翠儿,外面来了谁啊,那么热闹?”李夫人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厅上的嬉笑声,李晨辉素来不喜与那些官员们往来,今日却一反常态,这让她不免有些疑惑。
“奴婢也不知道,应该是前来恭喜少爷的好友吧。”
其实翠儿都知道,只是老爷跟少爷叮嘱过,要瞒着夫人,可自己就是不擅长说谎啊,感觉已经露馅了…
“哦?既然是好友,我也应该去招呼两声,走吧…”
翠儿拦住了她去路,“夫人还是不要上前的好。”
她一脸心虚,她要是去了,回头肯定会被责怪的,而且夫人最近状态刚稳定下来,她也害怕夫人会闹起来。
李夫人怒吼一声,“快说,谁来了!”
翠儿立马跪下求饶,“夫人息怒,是…是步将军来了,说是前来恭喜少爷的!夫人不要去了,免得心烦!”
翠儿满眼泪花,就说自己不擅长说谎吧,果然又把少爷叮嘱的事给搞砸了!
哼,李夫人冷笑一声,“我现在还是李家的主母,有客我自然得过去招待。扶我回房间梳洗打扮先吧,不能失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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