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被大扫帚打

“小姐,孙大夫派小斯过来说他待会儿要过来给小姐换药。”小丫鬟进来禀告道。

他派小斯先过来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吴家到底愿不愿意给他进,其实步筝原本为了不给吴家添堵打算想自己过去的,谁料阿婆却说,“那就让他过来吧,大不了我们几个的躲出去不见他,你也不能这么折腾。”

“那阿公怎么办?他会同意吗?”见昨日阿公的态度,步筝不免有些担忧。

阿婆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他管不着,放心我们全家或明或暗都是跟他对着干的。”

刚得道吴家同意他进门的消息,他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不过庆幸没有遇到吴家阿公,否则又得是一番纠缠。

“这换药包扎都是简单操作,普通人都会的,我也不方便每日都出入吴家,这些药我也带过来了,以后还得劳烦你们自己。”说完孙岩方便将一大包调制好的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随后顿了顿,又拿出另一包,“这些是调理你妇科的,三日一包,一包了熬煮两次,早晚各服一次就行,听不清也没关系,药方跟服用时间我都写纸上了。”

“谢谢。”沉默许久的步筝终于开口了。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便说“步筝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步筝忽然望向他。

“阿琮!就是一年前我载过的,并且跟你长得颇为相似的!”孙岩方激动道。

步筝顿了一下还是说“他是我哥。”

“那他今年…”

“二十五。”

“不是,我都打听过了,如果步允将军还活着,他今年才二十五,阿琮是你的大哥!”

见步筝有意隐瞒,他这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步筝又忽然改口说 ,“那他今年二十六,我记错了。”

“他今年二十七!”孙岩方激动地对着步筝喊道。

“那你知道了还来问我!”步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很想现在就赶客,反正剩下的包扎换药步骤林尚辰也记住了,他已经被榨干了没有利用价值了。

“二十七,阿琮,不,孙琮!”孙岩方眼眶虽含着泪水,可嘴角就差咧到了耳后根。

“他姓步!他叫步琮!”步筝纠正道。

“可他是我的儿子!”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还会有个儿子,哪怕那个儿子不能跟自己姓孙,那也都是他儿子!还是跟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你说你的就是你的?大婚前三天你跟一苗疆女子跑了,一去就是二十多年,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你除了在制造他时出了点力你还干什么了?他在我们步家长大,以后媳妇也是步家的媳妇,他生的孩子也姓步,跟你姓孙的没有半点关系!”步筝坐在床上盯着他的眼睛喊道,停留在眼角的泪珠也渐渐地划过脸庞,从下巴滴落到衣衫上。

他想干嘛?现在又要认回步琮吗?他早干嘛了!

“你以为我想吗?分明是那女人给我下了蛊!把我折磨得苦不堪言,让我离不开她身边半步,我还不到五十啊,便已经是这般模样,我自认为医得了天下人,却独留自己一身病骨,我是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当年只身前往湘西让那女人给惦记上!”说完他便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他想吗?好不容易熬死了那个女人回来还得遭受谩骂,等来了心爱女人早已经嫁人生子还去世的消息。

哼,步筝冷笑一声,“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娘她早就嫁人了,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就算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们也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你注定孤苦一生!”

站在床边的林尚辰一脸震惊,他仿佛听到了好多不该听的,反应过来赶忙劝道,“孙大夫,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孙岩方拿起东西转身离去,还没等他踏出房门,步筝忽然开口说,“他过几个月会过来,只是他想不想见你还得询问他的意见。”步筝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步琮。

“多谢姑娘…”

孙岩方有些激动,他这回没站稳真的摔了下去,门口小厮闻声立马上前扶起,刚想离开,步筝忽然吼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那两个立马举起手蹲下,面面相觑,怎么了?

步筝与林尚辰紧盯着那位小厮,他用纱布蒙着脸,可步筝依旧能认出来!

步允?他没死!

步筝激动起身上前,“哥!”

孙岩方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我是你娘表哥,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

步筝直接扯开孙岩方,径直走到小厮旁边,直接扯开了小厮脸上的纱布!

真的是步允!他多年没来苏州,又蒙着纱布有交集的几位又都可以回避了,竟然没有一人认出来!

还得是步筝,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哥哥,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死!

她满含泪花,直接抱了上去,这把步允吓一跳,连忙躲闪,“这位患者,请您自重!”

步筝激动吼道:“步允!我是你妹步筝!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可步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是失忆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苏州,跟孙岩方在一起?

这时孙岩方赶忙过来解释:“这是我在雁北那边的山捡来的,我们叫他阿哲,你说这是你哥步允?”

当年雁北好刚破,他就迫不及待前往那边,看看有没有能解他身上毒素的草药,想要的没发现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步允,和他周围不少的万解草。

他伤得很重,身上肋骨也基本上全断了,孙岩方就把他背了回来,洗掉他脸上的的泥土黑尘,他惊呼,真的好像絮扬!

可他始终昏迷不醒,他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法将他弄醒,于是他翻遍所有医书,原来是他生前的回忆太过痛苦,是他自己求着死去,才没法子醒来的。

他实在不忍心这么像她的一张脸就这样消失,他一咬牙配了方药喂她喝下,喝下之后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如同一张白纸。

果然,忘却了前尘往事,不久就醒来了,他想将他送回他原来的地方,可步允却说:“竟然我觉得痛苦,那里肯定是不好的,所以死活都不回去。”

孙岩方就将他留在身边。

痛苦,他为了逃避自己的痛苦让她这个亲妹妹痛苦内疚这么久!

步筝紧紧将抱着步允不愿松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纱?”

步允没有说话,还是孙岩方解释说:“他的脸被烧伤了,觉得丑不敢示人。”

步筝仔细看了眼,嘴角确实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林尚辰问道:“有恢复记忆的解药吗?”

“有。”

“什么?”

“至亲之人的心头血…”

步筝犹豫了一会,暂且还是让他继续失忆吧,如果非要这心头血,他怕是好不了了。

但是这难不倒步筝,步筝把还在状态外的步允捆了起来,你不是觉得痛苦吗?那我每天跟你讲你的故事!

管你痛不痛苦,只要你还是步允就成!太痛苦的步筝不帮他回忆,怕他经受不住自杀了。

步筝每天在他面前洗脑,一个故事讲上几百遍!

两个月后步筝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虽还不能舞刀弄剑,但下地走路完全不是问题,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我们半夜出来不会遇到蛇吧,据说秋天最多蛇了。”两人走在一亩才刚开始收的红薯地里,这荒郊野外的,林尚辰不免有些担忧。

“别怕,有我,我就想出来走走,在家太闷了,还有步允现在吵着让我给他讲他当年怎么挂帅的!”

这点她是真不敢讲,太残忍了。

“过几天大哥就要过来接我们回去了,他会不会也在这里住几天?”林尚辰问道。

步筝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应该不会,其实他每年都会过来,只是大家都瞒着阿公,匆匆来匆匆走。”

“我娘可是这边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曾一度是阿公的骄傲,她未婚先孕新郎逃婚这事传开后阿公想都没想就要处死她,幸亏得了路过的我爹所救,还说这孩子日后就是他的,当时我爹也只是想救我阿娘一命,他们是在后来的朝夕相处中慢慢相爱的。”步筝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讲述着她爹娘的故事。

故事刚讲到一半,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这片红薯地主人的耳朵里,忽然身后一个大扫帚重重打到他们后背,两人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林尚辰也第一时间将步筝护在身后。

“你们这一对,大晚上的来偷我家红薯,你们怕是活腻歪了!”只见那手持扫帚的大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指着他们骂道!

步筝忙解释说 :“大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来这里散散心,没有偷你家红薯。”

眼见这大娘不相信,她又从怀里掏出两锭碎银子递到大娘手中说“这就当是我们赔罪了。”

大娘也没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小偷,忙换了一张脸笑着说,“该抱歉的是我,刚刚下手没轻没重没事吧?那里有块空地还有些柴火,你们不介意这一堆的红薯都送给你们了,就地烤着吃,带回家也行。”

“好,谢谢大娘。”两人舒了口气,同时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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