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和古人的接触

人多了怕闲着没事找事瞎折腾,人不够又是各种调配堵人力缺口漏洞。

带来希望的是,这段时间,辖区边缘地区巡逻小分队的武警战士、警察、民兵等,和隋末的古人不断接触,开始有了互相伤害的行为,甚至和古人士兵发生冲突。

这种互相伤害最终发展到任何一方都对对方无可奈何。再后来发展到和附近百姓交往方式更多是互相看着,巡逻小分队好奇的看着古人百姓,古人百姓也好奇的看着士兵。慢慢接触多了,就有了交往。

小分队对古人百姓从最开始的互相伤害,逐渐对这些古人更多的是同情,毕竟古人百姓生活的太苦了。

隋末大业年间的百姓苦到了什么程度呢?就以第三次征高句丽时的重灾区涿郡来说吧,本来拥有富饶的土地,大量的粮食的涿郡老百姓,别说吃不饱了,很多百姓根本就没有粮食吃。

小分队有时候远远的放下几个馒头、几张大饼,甚至一些粮食、衣服,古人百姓也远远的看着,等巡逻队走远后,跑过来几个人争抢。年龄小的孩子争抢不到,远远的看着战士们,一脸的乞盼,希望战士们能再给一点好吃的,白白的带着甜味的“炊饼”。

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们,战士们就再隔着几米远放下一些馒头,有时甚至放下几个鸡腿、鸡蛋什么的。慢慢的,没两天,古人孩子就不害怕了,饥饿比害怕更能让孩子放松警惕。

越来越多的孩子们不管来多少人,每次都能吃饱。和巡逻队的距离从远远的看着,到现在的不足三米远,如果不是有硬性的防疫规定,孩子们甚至能和战士们零距离做游戏了。

爱民如子,子弟兵,军民鱼水情,这些词汇套用在大天朝的军队身上非常贴切,全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军队,除了PLA,没有任何其他的军队能做到。

武警和民兵当然都是兵,最少是曾经的兵,把老百姓当做家人、亲人是印在骨子里的。大天朝很多地方让人诟病,唯独军队的纪律和道德素质建设,真的无可挑剔。

能把老百姓当亲人,也包括古人的老百姓。

开始有孩子的家人也加入了蹭饭的队伍,就这样,好多个距离古人村落近的巡逻小分队都和古人有了三米远的近距离接触。

很快应急委员会就决定不限量的向古人提供简单饭食,市里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多救济一个人可能就能多活一个人。不但免费吃喝,还发衣服,暖和的棉衣服,这非常珍贵,因为,这个时期,棉花还没有出现在中原地区。

然后又决定释放开始那些抓获的俘虏,问题是俘虏不愿意走,释放也不愿意走。

“还有五六天就过年了,你们就不想跟家人团聚吗”?

看守俘虏的武警战士对着俘虏“代表”张李旦说。张李旦能够和战士简单语言交流,就充当了“翻译官”。

“上官,小的们不是不想回家,也不是不想家里亲人,可是家里缺粮,回家也吃不饱,在你们这能吃饱,还有肉吃,这不就给家里省下粮食了嘛”。

最终,俘虏们还是回家了,而且是高高兴兴的走的。

每个俘虏给面粉五十斤(一袋),给大米20斤(一小袋)给猪肉五斤,精盐五斤,苹果五个。每个俘虏发50克(一两)白银(有色金属冶炼厂925银),每人都穿了一件厚棉袄、厚棉裤,脚上穿的是劳保棉鞋。

俘虏们居然第一次穿上了袜子,内裤、还有长内裤(秋裤)。厚厚的棉鞋居然还分左右脚,鞋底也不知道啥做的,冰上走不打滑,也不怕水。

这帮留着短发的“和尚”兵待人也和气,不打不骂,就一样不好,给剃光了头发不说,还天天喷味道很刺鼻的药水,说是啥防疫消毒。

被俘虏的都是河北起义军窦建德的兵,大部分都是涿郡人。战士们用汽车给俘虏送到附近官道上,估计春节前是能够走回家的。七八十斤的物资对现代人来说是很重的负担,对古代人来说真不算什么,走起来很轻松的。

“张李旦,回去要对你那些战死同伴家人说清楚,因为是误会才死了人,现在误会解除了,但是人不能白白死了,我们决定给死者家属一点补偿,每个死者给面粉500斤,玉米,嗯,对就是你吃过那个叫窝头的东西,给玉米500斤,给盐20斤。回头让他们来人领走吧,记住了吗?记住了一定把话带到,带到了有赏”。

”上官,小的记住了你们的大恩大德,小的是一定回来领赏的”。

古人也不傻,张李旦想“跟人家打仗不说,被俘虏都有这样的好日子,天天白面随便吃,还有大块的肉,又给衣服又给鞋,又给粮食又给钱的。如果不是因为打仗,单就是带个话领赏,怎么也要给我几百斤雪白的面粉吧”。

想想雪白雪白的馒头,这群和尚兵管这叫馒头,和自己过去吃的馒头完全是两回事儿。再想想两个巴掌大的鸡腿,“不知道以后还能吃到吗”?一想吃不到一咬满嘴油的鸡腿,心情就不好了。可是一想到挂在胸前的一包盐,还有五个大苹果,心情又突然变好了。

“这盐可卖的私盐不一样,雪白雪白的不说,还没掺泥沙,还特别精细,和大粒私盐可完全不一样,家里的老父母亲可没吃过。还有这苹果,怎么这么大,这个季节,宫里的圣人恐怕也吃不到”。

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两个巴掌大一咬满嘴油的鸡腿。

张李旦走了五天才到家,总算是赶上过年前到家了。武警食堂里给带给他路上充当干粮吃的大饼,自己可没舍得全吃了,捂在胸口棉袄里回家孝敬爹娘呢。

张李旦的回家很是让家里爹娘和两个妹妹惊讶了好一会儿。张李旦是家里的大儿子,被饿的活不下去的时候,领了窦大王100斤粗高粱去当了反贼。他还有一个兄弟认识几个字,说是去幽州投了罗艺,两个妹妹一个十二,一个才十岁,都面黄肌瘦的。

张李旦赶紧从怀里掏出大饼,先递给爹娘。老爹看着两个眼巴巴瞅着的妹妹,一张大饼一分为二,分给了两个妹妹,又把剩下的一张大饼递给了满脸褶子,满脸泪痕的老婆子,这才仔细的打量着已经两年多没回家的大儿子。

张李旦穿着绿色劳保版军大衣,大衣还有皮毛的领子,也不知道是啥皮毛,毛长的特别整齐(栽绒),斜挎着尼龙编织手提袋,袋子上还挂着被俘虏后发的刷牙喝水的绿色搪瓷杯,下身穿着花花绿绿染坏的厚棉裤(民工版迷彩裤),厚厚的棉鞋布料也是染坏的,不过看着做工很好,也暖和。头上戴着混纺毛线编织的防寒帽,帽子上还绣了一个像勾子一样的图案。妥妥就像一个春节回家在火车上站了一天一夜的民工。

张李旦赶紧放下后背上绑的紧紧的50斤一袋的面粉,又解下挎在胸前的大编织袋,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掏东西,“爹,这是白米,差不多有十几斤,这是盐,是精盐,雪白雪白的。这是肉,猪肉,还有这个,苹果”。

张李旦对着流口水两个妹妹显摆着,大妹二妹明显觉得嘴里的大饼不香了,眼睛定格在红红的大富士苹果上。

“这口袋里是白面,雪白雪白的面”。

最后又从胸口里掏出一块银子,“爹,银子,足足有二两呢”。

张李旦因为能帮着直沽市做事情,有拉拢他的意思,所以比别人多给了一两白银,算是报酬。

隋唐时期,白银非常少见,并不作为货币流通,一般都是作为贵族赏赐下属的,所以也称为“白金”。当时市场流通仍然以铜钱为主,白银要到明中期以后,因为明清政权大量的贸易顺差,倭国白银和美洲白银大量流入中国,才逐渐泛滥成灾,成为朝廷默认的货币。

像张李旦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直沽市奖励他白银,他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到白银是什么样子的。

张李旦顾不上爹娘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没顾得上喝老娘端来一碗水,又显摆的脱了大衣,露出里面穿的深紫色的保暖绒衣,把棉大衣披在冻的瑟瑟发抖的老娘身上,突然看到爹娘一脸的惊恐。

“大小,你投了窦大王从贼也就罢了,那是饿的没办法,你那100斤安家高粱救了全家人的性命,你带回来这些东西,还有你身上穿的这厚褂子,你这是做了多大伤天害理的事儿”?

紫色在古代是非常稀有珍贵的,只有皇亲贵胄和高品级的大臣才能在衣服上装饰一点,主要是染料非常难得,张李旦却穿了一件紫色的上衣,怎么能让做过小吏见过一点世面的老父亲不害怕惶恐,认为张李旦一定是杀了能穿紫色衣服的王公贵族。

张李旦赶紧把这二十天的经过说给爹娘。这才让家人神态安稳了一点。

老爹娘对摘了帽子露出光头的儿子也没感到什么奇怪,隋唐时期,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的说法还不太看重,在宋代朱熹理学出现后才把头上发髻看的比命重要。

隋唐时期对女人也没有什么压迫,男女并肩而行的随处可见,也没有什么缠足、束胸这些迫害女人的礼教。一直到宋代朱熹的理学发展后,把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当成圭臬,对女人的迫害才日趋严重,到满清时代发展到了巅峰。

而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朱熹却拐跑了两个尼姑,灌醉后行苟且之事,还让已经死了丈夫的儿媳妇怀孕,大干扒灰事业。可以说,朱熹的理学祸害了华夏九百年。

后世有人评价朱熹是“一脸的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一点不为过。在程朱理学大行其道的宋代绝不可能出现“娘子关”,(娘子关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也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亲姐姐建造并坚守了11年的雄关,平阳公主一直支持李世民,暗地里反对太子。虽然太子,平阳公主,李世民都是窦皇后所生)夫子关倒是很有可能。

“大(隋唐时期对父亲的称呼),直沽哪里可是神仙住的地方,别的不说,吃的、穿的都是宫里的圣人也没法比的,鸡腿就有两个巴掌大,炖的烂烂的,滴着油脂,一咬满嘴香,满嘴油。还有炖的不知道有多香的猪肉(古人没有劁猪技术,缺乏调料的猪肉有骚味儿),每天都能吃到,住的也暖和,有厚厚的垫子和被子,屋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总是热轰轰的”。

“大,我们要是住在直沽市就好了”。

“大,直沽市让我带着战死的家人去他们那领赔偿,说也奇怪,这双方打仗,他们打死了我们的人,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还赔偿?光是粮食就给一千多斤”。

张李旦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过完年后,大年初二开始找到几家战死士兵的家人,告诉他们可以跟他一起领很多粮食,并订好了出发的日期。距离实在太远的、不熟悉的就不管了。

他并不想回到窦大王那里,窦大王那也经常吃不饱,而且一天两顿也经常挨饿,更吃不到什么肉食了,就算是死马啥的也轮不到他吃几口。反倒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和尚”兵那里,能吃饱不算,还一天吃三顿饭,天天能吃到肉,每隔三天就能吃到他梦里都吃了好几次,比两个巴掌大一咬满嘴油的大鸡腿。

“也不知道鸡腿为啥这么大,鸡腿都这么大个头,鸡该有多大啊,怕比小羊羔都大吧”

“也不知道能赏给我什么,最好还是粮食,银子也行,这年月,粮食比银子可有用”

“要是能留在和尚兵那里就好了,我可是骑兵,马上的功夫还是很有些手段的,吃的好,穿的暖,还能学些真本事,被俘虏这些日子,和尚兵教我们认字写字,我都能写三十多个了,留在那里再多些日子,我也算是个会写字的士子了吧”。

胡思乱想了几天,越想越愿意留在直沽市那里,过上天堂一样美好的日子。

“最少留在那就不算是反贼了吧”!

正月十六中午,七八户人家的男人来了十几个人,有一家没了男人,来的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张李旦也一起带上了去领粮食。女人不来不行啊,家里男人死了,别的亲人也指望不上,不去领粮食全家都要饿死。

风餐露宿的走了几天又回到了原来关押他们的战俘营地。天寒地冻,一般百姓不出门,没衣服保暖,这年代也没有棉花,衣服里最多夹一些芦絮,脚上穿的一般也是草鞋,吃不饱,穿不暖,出门能冻死,现在必须出来,不出来领粮食在家里也是饿死,冻死饿死都是死,没区别。

在单独划出来的一排房子里,张李旦又见到了几个和他一起被俘虏的弟兄,同样也是带着几个男人来领粮食,同样也有女人孩子夹在里面。他也见到了肩膀上扛着两个星星一条竖杠的和尚兵。

这几十人在洗澡消毒换衣服后,被安排进了几间屋子休息。洗澡消毒张李旦倒是轻车熟路,这次带来的男人女人倒是没剃发,只有几个孩子剃了头发。

在看到几个孩子穿的衣服又让张李旦惊奇了一次:衣服很轻,感觉不到重量,颜色很鲜艳,五彩缤纷的,和春天野地里的花一样好看。更奇怪的是衣服都连着帽子,帽子上支楞着两个耳朵,帽子周边还有毛毛。更让他惊奇的是衣服不用以前给他穿的那种扣子,用了一种更奇怪的东西,两边长长的长着细细的牙,一边的牙上有个四四方方的铁片,把两边细牙放在一起,从下往上轻轻一拉铁片,这件轻轻软软的衣服就合在了一起。远比他那用扣子扣的衣服简单轻松。前些日子被俘虏后,发给他衣服,平生第一次扣扣子的时候,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学会。

张李旦可没想到,这些带拉链的羽绒服只是服装厂给国外大品牌代工没来得及出口,或者是不合格的退货,国内也不太好卖,服装厂里积压了几十万件,在各服装厂里足足装满了几十个大库房。

晚饭是大米加了蔬菜的粥,每人面前一大铁碗,亮晶晶的碗里是空的。另外有一个闪闪发亮,分出很多浅格四四方方的大盘子,浅格里分别放着一个鸡蛋,白菜炖粉条,几片切的厚厚的火腿肠,炝拌土豆丝。桌子上摆了两个装满馒头冒着热气的塑料筐,还有一个同样是亮晶晶圆圆的高高的铁皮桶,桶里装满了的菜粥,同样呼呼的冒着热气。

从侧门里出来了一个胖乎乎,头上戴着白帽子,上衣也是白色的,嘴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四四方方的,带两个细细绳子挂在耳朵上的白布片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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