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加辉也觉得，自己被警方发现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他回到了战友的小房间，一室一厅，房间不大，功能齐全，在战友旁边的一栋楼。
战友将这里当做了一个存放物资的仓库，两个冰箱摆在客厅沙发旁，墙角放着一些纸箱，还有一些未开封的茅台。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立式台灯，马加辉坐在沙发上安装手机电话卡。
这是他从二手市场买的手机，他需要一台手机来联络不同的人，电话卡不是用他的名字。
他已经很久没跟山东的爸妈联系了，他当然是想妈妈，但妈妈高血压，她应该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也许没有消息对于家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也不可能去动物园上班，毕竟他是有杀人嫌疑的，估计现在同事们都在传他杀了妻子的恶行。他曾听战友说过，有人甚至说他跟养的华南虎一样，已经被传染了，全是兽性。
警察也不相信他，他记得在小旅店，盲人老板不确定他来过时，他已经感觉警察眼神中中的怀疑。只是老苏在车上问自己跟女孩子干没干，就疯狂的殴打自己，是为什么呢？
他现在指望不上其他人，只能自己调查，他如果暴露，警察一定会拘留他，所以要隐匿身份调查。
卫生间传来洗澡的流水声。
不一会儿，苏小清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马加辉抬头看了一眼，没回话。
“这卫生间是不是很久没用了，反味，难闻。”小清抱怨道。
马加辉心想：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自己没有资格嫌弃。
苏小清梳着湿哒哒的头发：“有没有吹风机啊，我头发湿的。”
“找一下吧，里面没有就没有。”马加辉回答得漫不经心。
苏小清进卫生间翻找，一无所获。
马加辉放下手机，拿起身边的毛巾，走进卫生间，示意苏小清，给她擦拭着头发。
小清立刻背对着，让他给自己擦。
马加辉擦着擦着看到，苏小清噘着嘴，头摇动着，嬉笑着，在逗自己开心。
“别闹，安分点。”
“我不。”
苏小清继续甩着头发，头发的水滴被甩得到处都是，飞溅到加辉的眼睛里，加辉用毛巾遮挡着，却挡不住小清的水滴。
苏小清一把抱住加辉，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而加辉拿着毛巾的手，就愣在半空中。
暖黄的灯光里，画面显得温馨又暧昧。
小清慢慢站起来，对望着他，突然使劲亲了上去。
一个小电视，闪着新闻节目，灰暗的灯光，随着电视的画面忽明忽暗。
过一会儿，雨小了。
汗渍渍的马加辉套上短裤，搭一件白色背心，半倚在沙发上抽烟，灰暗的台灯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斜线，把他的背心染成了深黄和奶黄两个色块。
苏小清趿拉着拖鞋，跑到了窗口，推开了窗，把雨的味道迎了进来。
“最近怎么了？总下雨，我的胸罩都干不了，害我还要买新的。”
马加辉继续抽着烟，瞅了一眼。
苏小清胸前裹着一条毛巾，身上的花纹是一头猛虎。
“这不是浴巾吧。”马加辉问。
“我看它好看，感觉改条裙子都行，这是什么老虎？”
“像我养的华南虎。”
“你养的老虎呢？这么牛逼？”
苏小清趿着拖鞋跑到加辉旁边，蹲下。
加辉笑了笑，拿起手机研究里面的拍照功能。
“你别动，我拍张照片试试。”
“你快说，你真养老虎啊。”
“对啊，怕不怕？”
“我怕啥，我又不养，我觉得好玩”
“我要拍了啊？”
“你等一下，我摆个Poss……别把我拍胖了……在这里，光线好。”
咔嚓一声，手机里一个“沙漏”的标志在旋转，不一会，照片看到了。
“哎呀，好傻啊。”苏小清说。
“可以，老虎很漂亮。”马加辉说。
烟灰落在加辉的胳膊上，很烫。
“你不是要拍我吗……快删了……胖啊”苏小清要求道。
“不胖。”
“你还没说，怎么养老虎呢。”苏小清追问。
“在动物园工作，没跟你说过吗？”
“啊……好吧……没意思,我不喜欢动物园，去那边参观的人都感觉很冷血，把动物都关进笼子供人参观的行为挺不人道的。”
“动物不关进笼子会咬人的。”
“我知道，我是说……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说说。”
“不说。”
“行。”马加辉不听了。
“不，我要说。”苏小清窝进沙发。
“我觉得动物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人啊，只是一时得势，过不了几年，人灭亡了，这个天下还是动物的。”
“那是以后的事。”
“所以啊，你们动物园关着动物参观早晚要遭报应的。”
“……”
“人其实在地球上是最喜欢把自己关起来的，比如住房子，开汽车，都是个大笼子，动物不一样的，动物喜欢到处跑，他们才是自由的。”
“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那必须的啊，我觉得我就不是人，我是属鸟的，最怕笼子了，梁朝伟不是说过吗，要做一只无足鸟，我就是要飞，自由自在地飞，只有一次才会落地，就是死亡。”
马加辉看到她的手臂模仿着鸟儿的姿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苏小清的年纪，正是单纯的时候，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
在他的生命里，小清这种人并不多见，马加辉背负着一个重担，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一种让他无法呼吸的压力，其实就是住进了笼子。
他对婚姻、家庭、工作都有一定的规矩，觉得人活着就得在规矩里活着，不能越过规矩。这就是这代人的困境，是自己给自己定了很多条条框框，困住了自己的世界，也困住了自己的内心。
“你想什么呢？”
加辉才回过神来，随意问：“你喜欢看电影？”
“喜欢啊，他们去网吧去打游戏，我去网吧就是看电影。我喜欢看王家卫的，上海的小调调很喜欢，还有美国的《泰坦尼克号》，以前在电影院我都没去看，我爸不让去，后来自己在网吧里看的，把我感动的不行不行的了，明明是爱情片。”
“估计是你爸，不想让你早熟。”
“我早就懂了，我十多岁，就从一大堆书里翻到一本计划生育书，估计是结婚的人政府都会给一本，我爸妈领了以后就放在那里了，我看到后就拿出来偷偷看。很好看，我当小说看呢，哈哈。”
“那里面说什么了？”
“告诉你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男人和女人的避孕方法，哈哈哈……”说这个的时候小清竟然脸也会红。
“多大？”
“我大概十来岁，那时候我还没有发育，但我早就知道，比如说例假。我有些同学来例假的时候都很紧张，我一点都不紧张，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还给她们指导呢。”
小清说的兴奋的时候，胸口的床单掉在了地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加辉又一次有了感觉。
外面还在下着蒙蒙细雨，但天色已经渐渐转晴，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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