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两千多年的一天,舜即天子位,带领部下人员祭拜天地,由此,这一天被称为岁首,也就是后来的春节。只是唐代以后,春节就不再仅仅是驱邪避秽的祈愿,也逐渐成为了普天同庆,万民欢度的良辰佳节。
除夕,如期而至,那天,那个两鬓斑白,身材修长的男人,出奇意外的没有喝酒,更难得到后山砍了一棵竹子,将家里老房子的各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鞭炮声此起彼伏,村子不时有稚童的欢声笑语传出。南风家里,老旧的门板上贴着大红的对联与门神,春节的菜品并不多,一个蒜苔炒腊肉,一条清蒸鱼,一碗炒冬笋,一小盆水煮青菜,一叠蘸料以及一碟腌菜。与外边的鞭炮声不同,父子两个与平时一样出奇的安静。
不知何时,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袈裟的老和尚,脚下安静地卧着一条大黑狗,也不吠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一脸平静的望着在吃饭的父子两,仿若入定一般。
待得南风发现老和尚得到来,以为是从外地来化缘的老和尚,刚准备到厨房打些粗米给他,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不是一般都大年初一才上门化缘的么?走错了?
而一旁的男子,看都不看老和尚一眼,只是提醒南风继续吃饭,别管他。
不急不慢的吃完饭,男子拿出平时喝酒的酒葫芦递给南风道:‘到你李叔家打半壶酒!’
南风不明所以,却遭到男人一阵怒目相向:'还不快去!'
南风只得接过酒葫芦,路过老和尚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只听闻老和尚身边居然梵音渺渺,若有若无。
待南风走后,男子回屋换得一身老旧法衣,正面用金丝银线绘有仙鹤,背后绘有八卦,头戴莲花冠。
男子一脸平静望向眼前的老和尚:‘在你眼中,可还有佛?’
‘福慧两足尊,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老和尚不悲不喜地答道
男子再问:‘胡言乱语,那你是佛了?’
老和尚思索片刻说到:‘我非佛,佛即我!’
‘好大的口气,你个老秃驴,如此逆天行事,就连众多佛道同门也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看着眼前的老和尚不为所动,男子也不过多废话,提气上前,一踏之下地面凹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几丈之外的老和尚,右掌之上,隐隐有雷电之光闪烁,一瞬之间直逼老和尚的门面,若能击中,怕无生理,而和尚双手不再合十,亦以右掌迎向飞过来的道人。
两掌相碰,并无声响传出,但整个李家村的地面都为之一震,作为中心的小院更是地面隆起,形成一道道沟壑。道人拼尽所有修为的一击,而结果便是道人倒飞出去,跌落于院子前的台阶下,大口吐血。
而巍然不动的老和尚则先是眉头微皱,按理说就算二十年未曾修道,以那道人作为史上最有可能超越张道陵的张家后人,怎会这般羸弱不堪?
随即释然,看来这天地之间灵气几乎荡然无存,而现在的这方天地,对于修行者而言,失了灵气,仿佛身处满是瘴气之地,不呼吸必死,吸了也是在慢性死亡,只能不断消耗自身存储的灵气,换做二十年前,可能就不会这般轻松了。
想通了其中关节,再看那男子,已然再无生理,老和尚也不再停留,高唱一声:‘阿弥陀佛’,便往外走去。不再管道人的死活。
打完酒的南风正在往一路飞奔,急切地往回赶去,刚才那地震来的太过突然,而且父亲今天表现得太不正常,再加上无缘无故来的老和尚,南风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到巷口看到那个老和尚正往外走,而那条大黑狗不急不慢的跟在其后,奇怪的是,走近一看哪里还是个老和尚,分明是个不怒自威的年轻和尚,走到其身边的时候,又变了!居然成了个满脸稚嫩的小沙弥,顾不上眼前这超出认知的事,南风更加急切想要赶回家。
可在经过那条大黑狗边时,发觉那大黑狗仿佛在盯着自己,回头对视其那漆黑如墨的双眼,只一瞬间,南风便动弹不得,而听觉与视觉还在,眼前哪里还是那条大黑狗,分明是一条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的巨大奇异动物。
而此刻它此刻正要俯首贴地,打算‘听一听'眼前少年的来世与今生。
‘风哥!’梦洲一声呼喊传来的瞬间,异象消失,老和尚还是老和尚,慈眉善目,大黑狗依旧是大黑狗,人畜无害。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南风的错觉。
‘管好你家的狗,信不信我炖了它’梦洲一脸不悦的冲老和尚说到;奈何老和尚并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往外走去。每走一步身形便暗淡几分,五步之后,再无大和尚的身影......
南风回过神来,顾不得说什么,便急匆匆往家赶回去。
待得回到家中,看到瘫坐于台阶之上男人,不断咳血,男人强提着一口气,就是在等待南风的到来。
待南风靠近,男人缓缓说道:‘酒壶中有一个珠子,是为灵珠,我自知当有今日,而又别无他法,自二十年前,我就将自身半数灵气注入到这灵珠内,以后用来兑酒可治百病,非万不得已不可吞服。房梁之上有一剑匣,到武当山交给当代掌门,不必悲伤,就算那秃驴不来寻我,我亦没几年可活了,我张家男儿顶天立地,何惧这小小生死,切记,不可走我的老路,此路已然不通......’。
说完这些,男人抬头望天,喃喃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好生活着,就将我葬于后山,你娘最害怕一个人了,这样她就再也不怕了......’男人再也了无牵挂,缓缓闭上了双眼。
南风强忍着泪水,静静看着这一生仿佛毫无交集的男人,尽管眼前的男人这么多年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他是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亲人了啊。他早已算到会有今日,所以才会在这么多年里,对南风不闻不问。
原来,离了他,你也能好好活着,这便是他最大的期望。
南风俯身为男人整理好衣裳,这才发现男人的胸口已然凹陷下去,那便是致命所在,南风心如刀绞。
再结合之前老和尚身上的种种异象,那老和尚已然超出了‘人’的范畴。
待得满脸胡子的蛮子叔赶来时,南风已将父亲身上的血迹擦干,汉子看着满院子的沟壑,再看那个经常在一起饮酒的男人已经断气,汉子叹了一口气,汉子平时很是照顾南风,一方面原因是这小子确实招人喜欢,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自幼便有很严重的腿疾,求医多年无果,直到遇到南风的父亲,才得以痊愈。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南风父亲医术高明,可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十分清楚,当年治疗腿疾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清凉气息游走于腿部,那绝不是医术能做到的。
汉子本能的想去报官,但却被南风拦了下来,只到:'李叔,家父乃突发恶疾而亡!'
汉子只得无奈点头,他也知道可能有些事就算是官府,也管不了!
时隔十年,老屋后山又添了一座新坟,凹刻有‘先考张公岭先生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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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界之内,小长生在发觉老妪已经离世之后,并无悲伤之感,只觉得心中仿佛有团气息堵住心口,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异常难受。
只见之前那个大和尚又在门口偷偷张望,彷佛做贼一般,老和尚见那稚童发现了自己,便径直走入小院,踏入院中时却又是另外一番装扮,一双青布鞋,一身长青衫,手执白玉拂尘,雪白长须飘飘,头上別有桃木簪,赫然一幅仙风道骨模样。
老道走到已然故去的老妪面前,躬身,做一辑手,口中念念有词,最后轻叹一声:‘生于天地,归于天地’。轻轻一挥白玉拂尘,
老妪的身躯便化为丝丝尘土,随风飘散。只留下一身老旧道袍飘落在地,散落的道袍被老道收起。
‘你叫什么名字?’老道转头问一旁的孩童。
‘你是之前的大和尚?怎么又成老道士了?’稚童答非所问,一脸的好奇。
‘是呀,我就是之前的大和尚,不过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姥姥去世了,不伤心?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老道眉头微皱:‘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姥姥说人皆有一死,她都不在乎,我干嘛在乎?这四十年里我大都在睡觉,迷迷糊糊,何况我才七岁,记不住多少事的。对了,老头,你那变铜板的法术可不可以教我?’少年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却一脸热切的看向老道;
老道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双手放于少年头顶,一丝灵气流入稚童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稍微加大灵气,同样的结果。
再看这孩童,正一脸疑惑看着老道;嘀咕道:‘这老头莫不是有病?’
‘你叫什么名字?’老子不再尝试输入灵气。却百思不解,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
‘姥姥说我叫长生,好像我也就只有这个名字。’小孩子答道;
‘这样你随我做几个动作,成了我便教你那变铜钱的法术怎么样?’老道问道;
稚童点头,老道随即说到:‘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稚童一脸迷茫;'你讲啥子哎?'
老道一拍额头,忘了眼前这个还是个雏,哪知道什么抱元,何谓丹田;
只得又说到:‘这样,你静心凝气,闭眼,放松身心,什么也别去想。’
长生照做,不一会,稚童做到了身心放松,是的---他靠在老道上睡着了......
老道见状,便不再犹豫,双指并拢,轻放于稚童额头之上。
顷刻,天地之间,灵气震荡,凡俗之人并无任何异样,但驻守于灵溪的青木宗的一位长老赫然从静坐中惊醒,那青年样貌的修士一脸震惊:有人斗法?灵识瞬间笼罩整个灵溪镇,来回数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能不了了之。
而院子中,孩童天灵之出现七道模糊虚线,只有三道光彩萦绕,其余暗淡无光,虚线末端又分叉开来,分别连接几乎凝为实质的两道魂影,两道魂影分别是这孩童的地魂与人魂,至于七道虚影则是七魄,按理说正常应该是七道都有光彩才对,没有光彩就解释了为何少年之前那般反应。
老道嘀咕道:‘生而有缺?’
老道还在疑惑天魂为何不显,异变又生,一瞬之间,人魂和地魂之上赫然有紫色光柱冲天而其起,天灵之上亦有一道紧随其后。老道反应倒也迅速,轻轻一跺脚。便又一切恢复如常。
老道微微抬头,气笑道:‘倒是舍得下本钱,就算不欢迎我等,还这般添油加醋?’
言罢,看向熟睡的稚童,越想越气,这不是明显被摆了一道么,气死我了,非得手贱,那该死的好奇心。
只得怒骂道:‘他娘的,是福是祸,老道我一并接了,来嘛,谁怕谁?’
说完,老道和孩童身形一同消散,转瞬之间已经出了小镇,于小镇百里之外的山林小道之上显现身形。
一个时辰后,长生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再看周围天色已暗,虫鸣鸟叫,古木参天,吓得长生一个激灵,冲不远处的老道吼道:‘你个老鬼,不就知道你一点小秘密么,犯不着杀人灭口吧,要知道这是青木国内,杀人可是重罪,更有仙人坐镇的!’
道人不理会长生的胡言乱语,说到:‘那法术你到底学不学?’
‘学,不吃不喝都要学!’长生无比笃定;
‘可想好了?一入仙门,诸多事便不似凡尘那般,需耐得住那漫漫长路的孤寂!’老道整理了下衣冠,冲不远处的长生说到。
见长生一脸坚定,老道便不再多说。
少年一拜入仙门,求仙问道证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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