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股微风伴随着一声清脆又生动的声音击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来得及躲闪，也……不敢躲闪……
这一刻，我甚至感觉我的头都打歪了几分，但顾不上疼痛，杂乱的内心中没有一丝应对的方法。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为什么这次没考第一？”我爸拿着成绩单，愤怒的吼道。
我不用看都知道我爸那狰狞的面孔，心里准备的一万种应对的方法，可现在缺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怎么？没嘴巴了？不会说话了？不是在问你吗？聋了哑巴了？为什么人家思源能考第一，你就不信，你是比他少了什么吗？”
“我……我有一道题没看清楚题。”我颤颤巍巍的，身体哆哆嗦嗦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头都不敢抬，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让它流下。
“看错了？你干什么的？不会也就算了，看都能看错，这学别上了，把书都拿出来，扔到火炉里烧了！”
伴随着另一巴掌的落下，我爸在怒吼声中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害怕和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还有脸哭？给我闭嘴！把书都给我烧了，别念了，去把书都给我拿出来！”
这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恨他，我讨厌他，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从来都是和和睦睦，而他却脾气无比的暴躁，我只不过是少了一分。
我想上学，我不想不读书，我害怕，害怕我的书真的被烧了，我不停的哭，听着我爸不停的骂我，内心充满了害怕与不安。
“好了，下次好好考，好好学，快去洗漱睡觉吧。”我妈在一边安慰着我。
“好好考？考啥，别念了！”我爸依旧不依不饶。
“哎，他这么小，能撑的住你这么打吗？打坏了怎么办。”我奶奶推开门进来，但也不敢说的太重，她们都知道我爸的脾气。
“走，去奶奶屋里睡觉，下次好好考啊。”说着我奶奶就要来拉我走，怕我爸继续揍我。
“我看他敢走！”我爸不理会我妈和我奶，瞪了我一眼？
我确实不敢，我爸在气头上，我不敢火上浇油，因为那一下下的巴掌是抽在我的脸上。
“行了，打坏了都！”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正救命的来了。
“走！去我那里！”我大伯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拖走了，我的心也在这一刻放了下来。
每次考不好挨揍，最盼望的就是我大伯来给我拖走。我不敢走，但是我是被拖走的。因为是我爸的大哥，我爸也不能冲他发脾气。
我叫陈晨，农历97年腊月生的，也就是公历98年的一月份，以至于我现在都不搞清楚我到底几岁。
从我记事开始，就挨了我爸不计其数的揍，几乎都是因为考试。每次考试，考完没公布成绩的那几天，我都是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成绩公布了，拿了第一名还好，没有嘉奖，是应该的。但凡拿了第二，我就害怕的不敢回家。
有时候考不好也有想过，过几天再说成绩，但每次总是做不到，我不会撒谎，也不敢，谎言一旦被识破，撒谎可比考不好挨得巴掌要重好多。
其实除了考试没拿第一挨揍以外，其他的事情几乎没有，可能是因为性格，见了谁都会保持着一张笑脸，哥哥长，姐姐短，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嘴巴很甜，所以邻居都很喜欢我。
从小我就是个热心肠，喜欢去帮邻居的忙，也不会拒绝别人，“不”这个字到了嘴边总是说不出来，所以别人让我帮忙买个药，买点东西，跑个腿啥的都不会拒绝。
而且，从幼儿园到五年级，我一直都是班长，慢慢的，慢慢的，我也就成为了别人家大人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只是希望，自己的爸爸能慈祥一点。
懂事归懂事，但是顽皮一点都不少，从小也是遵循了“别人的总比自己的好”的道理，一放学就成帮结派的去别人地里偷瓜，偷玉米。由于隐藏的好，是别人眼里的乖孩子，所以这种事自然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掏鸟蛋，偷鸡蛋，摘别人家的核桃，挖别人家的红薯，总之什么刺激来什么。
然而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在一次中午出去偷核桃被抓到后，那一天，至今难忘。
那天中午，没有一丝睡意，原因是和小伙伴们约好了一起去偷…哦，是摘核桃。
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办法能跑出去不被发现，在我偷偷看我爸妈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余光瞥到一只一米多高的布偶，是我堂姐送我的，于是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在我脑海中形成。
果不其然，我出来了。
在愉快的摘完核桃，藏在了我们的秘密基地以后，算着时间，也该回去了。
马有失足之时，玩儿嗨了，回去的时候我爸妈已经醒了，我爸拎着一根锄头把，硬生生的打折，也成为了我记忆最深的一顿毒打。
时间在不断的过着，胖揍也在挨着，随着慢慢的长大，挨打的次数也边少了。
日复一日，那天我还是向往常一样回家，大概7点钟左右，到家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正常来讲，每天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在自己家里吃饭。可今天周围的邻居很多都来了自己家门口，我爸妈也在，不知道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我也没当回事，因为我最近也没犯错，所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妈，咋了？”我悄悄的问了下我妈。
“没事，你先回家去吧。”我妈给我让出来了路，让我先回去。
好奇心作祟，我偷偷藏在了后面听他们讲话，然后字里行间听出了个大概的意思。
我心咯噔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唰唰往下流，我捂着自己的嘴巴，蹲在墙角，不断的抽泣。
邻居的爷爷，出车祸……走了。
虽说是爷爷，可也只有50岁不到，辈分比较大，他的儿子比我大几岁，经常带着我一起玩儿。如果是别人，我或许还没有这么悲伤，可这几个叔叔爷爷们，我从小是在他们怀里长大的，一个个都很疼我。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偷偷望去，看到我爸妈眼角也含着泪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的哭声，是这个爷爷的老婆，儿子，还有妈妈，听着是已经确定没有了生命迹象。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迷茫，也有些感叹，我不知道我在迷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叹什么，只是心里很难受，很压抑。
过了几天办完了葬礼，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我也去磕了头，直到现在回去依旧会去点根烟，也算是祭拜一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