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离开以后,很快就回来了,手里也多了一件装备包。我估摸下时间,从一共没用上五分钟,我可以肯定,这家伙绝对在没有看完保密条例的情况下,就在上面签了字。大头一看见我,立时就瞪起了眼睛,说他以为签了字就能领大洋,结果这一伸手要钱,被那个疤脸老陈狠狠的臭骂了几句。
我噗呲一笑,说你的脑袋是花岗岩做的?怎么就不想想,天底下哪有事还没做,先把赏钱领了的道理。再者一说,谁能保证你领钱之后会不会半路开溜,到时候军部还得派人四处捉你,多麻烦。
大头被我说的一时语塞,狠狠白了我一眼,便回到床上不再理我。没过多久,许开山也被喊了出去,看这架势,上头是打算今天就把出发前的准备的工作做完,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打算到营地旁的小溪洗一洗脸,一推帐帘才发现,外边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住了整个大山,远处的山石、小溪、树木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我突然想学学古代一个叫刘禹锡的,也在山里搭个草房,名字就叫做陋室铭第二分处,回头也尝尝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滋味。
来在溪边,我刚洗了把脸,身后许开山就喊我集合了。这次集合的地点,是营地里的一处空地。我左瞧瞧右看看,昨天一起开会的人,一个都没少,这两天我们吃的饱睡得好,看着都挺有精神,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们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忧虑。
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任务部署,我们这支十人的侦察小队被划分成了三个小组,每组三人。第一组是从情报处抽调过来的,可以说是陈参谋的嫡系,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像教书先生的老头,大家都叫老唐。第二组的情况和我差不多,都是从附近的部队抽掉过来的,这里面,我只记得昨天开会发言的买个光头,剩下的我们被编成了三组。
至于昨天开会遇到那个女的,她也是从情报处过来的,名字叫做吕新,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领队。
情报处选个女的来当领队,我既不理解又有点窝囊,也不知道这么安排到底有啥特殊的用意,或者说,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深意,人家多半有很深的背景,下来带带队伍也只是镀镀金,混点资历,等任务一回来,指不定给哪个军长当秘书去了。
其它方面,除了昨天发给我们的装备,车上还装了十几个箱子,陈参谋为这次的行动准备了两辆卡车,其中的一辆,就是我来的时乘坐的。吕新和老唐在副驾驶,一组剩下的两人都会开车,剩下的两组,每组分搭一辆,在后面押车。
由于云南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我们只做了很简略的行动计划:先乘车到达的苍山,然后由一组试着联系那边的苗人,虽说我们和苗人之间没什么交情,连认识都谈不上,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苗人再怎么说,也不会向着那群日本人,所以希望还是蛮大的。
一旦和苗人在一起合作,事情就好办了许多,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嘴里,打听出上一支侦查队的情况,另外,我们也可以把苗人那里当作我们据点,这样一来安全性也有了保障。在和苗人取得联系之后,我们再按照情报处的指示(指示就是之前给我的那个莫明其妙的数字)行动。当然了,一切的计划在实施以后都会有所变动,到时,我们就听从领队的安排。
等一切交代以毕,我们便解散收拾行装,这个时候,我发现大头还在原地站着,闭着眼睛,嘴在不停的念叨些什么。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问他在干什么?大头说眼看要出发了,自己为图个吉利,就做了个祈祷。
我问大头什么叫祈祷?没想到还给他问住了。大头支吾了半天,说这是从国外传过来的东西,他也没太搞懂。不过现在,有很多中国人都念叨什么“哈利路亚,上帝保佑”,他听着挺时髦的,就跟着瞎学。
大头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我赶忙摇了摇了头,说外国人咱不知道底细,谁知道这个哈利路亚是亲中还是亲日的,回头要是别念错了,给自己添麻烦。
我刚准备离开,结果被大头抢先了一步拦住,我一愣,问他有什么事?大头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
我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种策反话,你也敢在这种场合说。我赶紧向四处看看,还好这时,大家都回帐篷收拾东西去了,没人听到。
我装作没听懂,轻声问他是什么意思?大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说这里环境清幽,吃的又好,没事还能打个野味什么的。咱们这次出去,多表现表现,和情报处的人搞好关系,回来以后,就留在这里不走了。说完,大头向四周招了招手,说要是能在这里混日子,给他个营长都不换。
我才明白,自己原来会错了意,大头所说的换地方,原来指的是这个情报处。看着眼前的大头,我突然感觉,在很多书里都描写过这个场景:某某高人在被请出山的时候,都会吩咐手底下的人说,好好看家,等回来以后怎么样的话,结果这一出去,死的却一个比一个惨,而我对即将到来的行动,并不感到乐观。
一想到这,我撇了撇嘴,说他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眼下,还是先研究任务的事吧。
等收拾完了装备,我们都上了卡车,陈参谋向挥了挥手,向我们说了句一路顺风。之后,随着卡车的启动,我们这支所谓的侦查二队便正式出发了。
这次行程的路线,是情报处研究规划出来的,我们从河南出发,经过湖北,四川,贵州,最后到达云南。这条路,尽可能的避开了和西北军有抵触的势力范围,路途虽然不是最近,但相对要更安全一些。
在乘车出了潼关以后,我们就离开了西北军的势力范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脱了军装,改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几处路卡,不过他们一看我们是西北军的,人数又造不成什么威胁,便纷纷放行,走的还算顺利。
在车上的这段时间,我和大头都无聊的要命,只能靠天南海北的一通瞎侃来打发时间,后来实在没什么好聊的,我就成天拿着云南省地图看。这样一来,大头就更没劲了,只能揭开幔布,看看车外面的风景。许开山倒对这样的环境很适应,在车里,一点都不影响他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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