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改变了。他站在一处陈年老旧破败不堪的石制高台之上,在他身后坐落着一座巨大但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宫殿。木子又打量了他自身,他发现他身穿的不再是那件魔族长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像是由锁链制成的铠甲,与用薄铁皮制作的头盔联通。
“喂,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作为亲卫队的一员,你怎么在这大白天还能睡着呢?”
说话的男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嘴里说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怪异语言,倒是有点像之前遇到的圣庭骑士所说的。但最神奇的是,他居然完全能够听懂那个男人在说什么。
“我……这是在哪里?”
“喂,你不会是睡傻了吧?这里是世界渴望之城,是古往今来最荣耀,最辉煌也是最伟大的城市:这里是世界的中心,文明的心脏,这里是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宝石!这里是君士坦丁堡!”
“可是……”木子闭上了他的双眼,脑袋里飞速闪过了这具身躯的主人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城市仅仅有5万人在生活着,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民众在城市的土地上耕种与放牧,而出产的粮食仅仅能够几千人勉强糊口;在这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地区,是热那亚与威尼斯商人的殖民地。
千年的耕耘使这座城市的城墙依旧坚不可摧,可此时这里也仅仅是被城墙所包围的一座庄园罢了。
“是啊,我们千年的帝国已经垂垂暮矣了。这个昔日需要耗时半年方能跨越的庞大帝国,如今只需要三个小时便能走遍全境;这个曾经统御万疆的伟大帝国,仅仅剩下了一个没有身躯的头颅,一座没有国土的首都。”
“是什么让他落得这般境地?”
“信奉异教的奥斯曼蛮族已经攻占了帝国原有的大部分领土,而他们现在已经将目光看向了我们。攻城的准备在很久之前便开始了,不加以时日,他们便要开始行动。我们现在是在用自己的首都对抗着整个帝国。”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说道:“你应该是从其他国家来支援的吧,现在我们的帝国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甚至当年皇帝陛下从希腊前往君士坦丁堡加冕之时,都是乘坐别国的船来的。奥斯曼人在去年完成了切断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鲁米利亚城堡,近日苏丹亲自派出了十几万大军,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
“那我们就没有想一些可以应对的方法吗?”
“热那亚已经派出了一支军队,但威尼斯的船只支援却迟迟没有到来。之前皇帝还向其他国家割让了一些领土,但他们都无耻的拒绝了对我们提供帮助。大部分的都是像你这样子从别的国家自愿来提供帮助的,但我们总共只有7000守军,而对面拥有数10万大军。……最后的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既然这样,我们还要在这里坚守?”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祖国。出于对信仰的真诚与对祖国的热爱,我决定坚守这座城市。”
“对了,今天是哪天来着?”
“1453年4月3日。”
木子仅仅来到这个世界一天,便见证了这场最为宏大的围城战役。奥斯曼苏丹亲自带领他的耶尼切里军团将君士坦丁堡团团包围,君士坦丁堡之战正式打响了。
他站在城头远远眺望,看到苏丹身穿最为华丽的衣服,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前方布置了露天祭坛,铺开祈祷专用的地毯,遥遥面对远方鞠躬,然后用额头触地,高声叫嚷着什么。
“这可是一个击杀那个所谓的什么苏丹的最好时机。”见到这个情景,木子心想到。于是他摆开架势,准备使用风元素仙术风钻·激突向苏丹射去。
木子突然心里一惊,猛然发现,他的体内完全没有炁流涌动的迹象,连忙收手,却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这让他尴尬的无地自容,连忙走下城墙去了。
两天之后,还在睡梦中的木子被火炮的巨大轰鸣声与城墙的剧烈震动所惊醒了,那是奥斯曼人的炮击。他们的火炮数量众多,单单是操纵火炮的工程师的人数,恐怕就和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一样多了。
在那明目众多的火炮之中,阵地中央有一门巨炮格外显眼。他的身躯比其他大炮的两倍还要长,口径比其他大炮的两倍还要广,据说,这门被城中守军称为“皇家大炮”的火炮,名为乌尔班。
4月12日,这门大炮迎来了他的首秀。当时木子站在内城墙脚下,当这门大炮连同其他火炮一起发射的时候,他听见了那来自地狱的轰鸣,如同死亡的宣告。
炮弹出膛,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一发发炮弹带着鬼怪般的尖锐呼啸向城墙袭来,将君士坦丁堡巨大的城墙砸成了碎屑。从五世纪建造以来一直屹立不倒的,伟大的狄奥多西墙其中的一段,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部分重型炮弹甚至穿越城墙,深入城区达一英里左右。
一些击毁了民居、教堂,一些杀死了市民,一些坠入了市区中的果园。
据说在方圆两英里的地界内都能感觉到强烈的震动,甚至在港口中抛锚的军舰,也不能幸免。
大炮的冲击对城内的守军是相当震撼的,甚至连最精锐的骑士与雇佣兵们也产生了动摇。
对平民来说,这更似世界末日的征兆。四处是狼奔豕突的人群,妇女晕倒在街上,无助的市民只能聚集在教堂,徒劳地期盼上帝的拯救。
大家迅速使用无论是木头、石砖与灰浆,运用一切手头拥有的资源,参与到修补城墙的工作之中。这门大炮每次发射需要间隔三个小时,而且这种庞然大物的每次发射对于自身的伤害也是十分巨大的。
在这三个小时的等待中,众人便已经将城墙差不多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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