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一)

煌煌盛世,华盖将倾。

荒山野岭,雾霭沉沉。赤月高悬,天际猩红。枯木断壁间有古寺兀然矗立,白墙白瓦,颇显诡异。

五个人在林间穿梭,四男一女,清一色穿皂色夜行衣,行色匆匆。为首的男子为洛家长子洛知行,仪表堂堂,沉着冷静,眉目千秋。其后跟着次子洛宗跃与次女洛星沫,洛宗跃容光焕发,气质出尘,洛星沫钟灵韵秀,风华绝代,伴着青年的朝气蓬勃,有几分恣意张扬。而后有两名随行的家丁断后。几人穿过曲折的羊肠小道,来到寺前。狼眼手电的光打在木匾上,尘土飞扬,烫金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葬蝶寺?就是这里。信上说寺里无人,开门即可。”洛知行低头看看手中的信,缓缓开口,“开寺门,宗跃、星沫跟我,剩下两个望风。”

沉重的寺门缓缓推开,陈年的朽木气息扑面而来,寺内一片昏黑,如同噬人心魄的深渊,静待闯入者的到来。洛知行点燃火把,腰间别上匕首,带领两人步入寺中。火光将寺内照得亮如白昼,正殿面积不大,布局却格外诡异。正对寺门有佛祖塑像端坐,居右却是地藏菩萨像与达摩禅师像。两侧有放生池、藏书阁,阁旁有密道,道前横亘石柱,柱上丹书刻字,勾画了了。“蝶陵于此,生灵勿进”八个大字狰狞扭曲,似是倾注了刻字人的无端恨意。字旁有灵蛇图腾,腾蛇乘雾,神灵降世。在火光的映照下,明灭可见,隐隐绰绰,光怪陆离。

“信上说让我们在丑时前进入蝶陵,陵中衣冠冢处有剑匣,取剑即可。只不过这葬蝶寺位于荒山野岭,四面怪石嶙峋,穷山恶水,本就是不祥之地。且寺中布局混乱,血字箴言,佛家祈福之地有陵,乃大凶之兆。大哥,要不然回去吧?”洛星沫轻轻拽住洛知行的衣角,眉目中隐隐透着担忧。“虽然如此,但李家人素以忠厚待人接物,从未对别的世家使过绊子,由此观之,这葬蝶寺虽是布局混乱了些,应该也不会藏有诡谲之物。如今李家家主特遣人送来密信,若是半途而返,且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倒是显得我们小家子气。”洛知行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和宗跃在此处等我,我去取剑。”“哥,我陪你去。这密道深不见底,非吉即是凶。血月之夜出门已是违反家规,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星沫该如何与父亲交代?”洛宗跃急急地上前一步,挡在洛知行面前,嗓音略略发颤,却又带着些许呵责与担忧。“我没事了,我可以一起去的。”洛星沫也焦急地喊到。洛知行深思片刻,竭力掩住眼底的不安,定了定心神,底头看腕表,皱皱眉,“都别闹。丑时将近,迫在眉睫。你们俩留下,我快去快回。”语调决绝,掷地有声,说罢便将火把交与洛宗跃,拿出手电,固定好腰间的匕首,向着密道快步走去。隐没在那一片阴影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密道外火光忽明忽暗,两人的影子随着焰火摇曳,张牙舞爪,狰狞可怖。四下里鸦雀无声,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焦灼无声地蔓延,混乱的布局更显诡异,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密道之内,洛知行手握狼眼,谨慎前行。光影寥落,寒意瘆骨。复行数十步,有光隐约自罅隙溢出,豁然开朗之兆。道尽途穷,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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