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读生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开始日复一日重复机械动作,梳头,刷牙,洗脸。简短的和她们三个打了招呼就去隔壁找夏诗语去吃饭。楼道的白炽灯在刚翻了鱼肚皮的早上显得有些暗沉。从楼梯下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热,背后的汗侵湿了校服,后面一大块紧紧的贴着后背,难受的很。

拿手擦了擦额头和脖子,手上粘腻腻的,没了吃吃早饭的念头。我向夏诗语抱怨学校这鬼天气,热的要死,早上饭都不想吃了。她附和着天真热,但还是拉我去吃早饭,嘴上念叨着不吃早饭的坏处。我们跟着人流涌进食堂,我去拿碗和筷子,夏诗语去拿馒头。打了两碗小米粥啃着馒头,勉强吞下去。边吃边和夏诗语合计中午托走读生带榨菜,我们俩各买一种口味混着吃。

刚到班级就有人喊夏诗语去打扫卫生,她去拿工具打扫,我去找纸抄课程表,顺便看看我什么时候值日。那课程表贴的地方真的很无语。高就算了,字还小,这也就罢了。还没地方趴,站讲台旁边太远,斜着啥都看不到。第一排桌子还离得死远,搬个板凳吧,还得蹲下来再起来。没办法,就贴着白墙将就抄。字丑的没眼看,歪歪扭扭,横七竖八。抄时间长了手还抖,字更丑了。抄完课表感觉眼都要瞎了,还得看值日表,心累。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了,是周五倒垃圾的。我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重新整理了一份课程表。前桌转头向我要着抄,我把那个歪歪扭扭的递给她。她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实在没憋住,问我要整理过的那一份。我默默的把桌上的书挪开,把贴在左下角的课程表给她看,她一脸无语的看着我,那表情,简直就是生无可恋。我没忍住的笑场了,让她坐我桌子上,我往里挪,坐在我同桌的位上。我也抽张纸帮同桌抄一份,她看着我的动作表示不解,我说我帮我同桌抄一份。

她立刻转头接话,说再帮我抄份呗。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我不客气的回绝了。她倒也没再说啥,扭头继续奋笔疾书的赶完剩下的课程表。我同桌回来看到我们俩奋笔疾书的抄课表,就坐在她的位上侧着身子看着。她已经写完了,站起来把纸抖一抖,心满意足的回座位,同桌赶紧给她让道。我抄的还有点才能结束,夏诗语让我先别抄了先出来,剩下来的她自己抄。铃声响起,我去上厕所,夏诗语继续抄课程表。

上完厕所洗了手顺便还洗了胳膊洗了脸,才感觉清爽了很多。往回走的时候还有点风,就慢慢吞吞的挪,企图挽留这份凉意。从后门进去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座位变多了,迟疑的往前面再走两步,感觉有点熟悉。心里想可能是座位往后拉了,但是又不像。回头再看一眼确认一下,刚好和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抬头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一瞬间,脸陡然红了,急急忙忙的往后门走,懊恼自己跑错班级。

刚才回头看到单独的桌子就确定了自己走错了。自己的班级根本就没有最后一排是一张靠里面的桌子。手心发汗,脸都要熟透了,耳朵也是,浑身上下都冒着汗。赶紧路过这间教室往前面走,特意看了班级排,不对劲,很不对劲。上面写的是一班。我又转身看二班的牌子。恰好老班过来,他看我左瞧右看,就催促我赶紧进教室。心里突然就安心了,老班都在,那绝对错不了。我赶紧找到座位坐下,同桌看我的面色不对,问我课间还去干嘛了。

老班进来了,抬手示意我们安静。他讲我们应该注意到教室里的人多了吧。不要惊讶,他们往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总共是几个复读生。现在我有几点要强调一下,首先,第一点是应届生不要瞧不起复读生,你怎么晓得人家是考上了不念还是直接没考上。换句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能肯定再过一阵子不是你坐这边吗?第二点是对复读生说的,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但是我管你现在怎么样。既然你来复读了,那就好好听我话,我总不会坑你的。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让我难办,我旁的管不了,但是毕业证这一块我会给你卡死。

你能不能毕业,主要的权力我还是有的。所以别闹得两方都很僵,对你们没好处。第三点,我再唠叨一下,应届的要尊重往届,往届的包容一下应届。要是我的话,应届归应届,往届归往届。应届生最大的毛病就是瞧不起复读生,阴阳怪气的。往届的也看不起应届的,死蠢死蠢。但话说回来,我不是领导,我要服从校领导的安排。既然你们在一起,那就是缘分,谁和缘分过不去。最后一点,不管你们怎么闹,一旦让我心里面不舒服了,那我肯定也不会让你们舒服的。请各位好好协助我的本职工作,共同度过一年愉快的高三。

我被老班的话炸的四分五裂,敢情我刚刚从后门进去又出来,然后有从前门进。我自己还以为自己跑错班级了。现在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唾弃自己。脑子不受控制的反复想着刚才的事,逻辑满分,但事情却是一塌糊涂。莫名其妙的想起刚刚视线交会的一刹那,感觉那人的眼睛真漂亮啊,稍微有点晃神。就这一个晃神,被眼毒的老班逮到了。“郑佳嘉,起来回答一下单选题第七题选A还是选C”。手里攥着卷子起身,找到第七题。松了口气,回答:“选C“。

老班没吭声,让我有点怀疑我的答案错了。老班继续说:“你确定选C吗?”我拿眼神向同桌求救,瞄了一眼,好家伙,比我还狠,就没做。我顶着老师的眼神压力说了声:”对“。老班拿起卷子换了个姿势倚着讲桌,撑着下巴说:”这题选B,你坐下吧,上课别走神了“。我坐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同桌看我懵逼的状态同情了我一秒钟,然后——”夏诗语同学,你回答一下,第13题选A选C啊“

我突然想仰天长啸,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过笑归笑,做同桌的还是要当个靠谱的同桌,然后我发现我答案是C。我默默的祈祷同桌,我已经阵亡了,没法救你了。同桌夏诗语在B和D徘徊了好久,最终选了B。老班终于直起身子,把卷子卷成筒状敲了敲讲台。点头示意同桌坐下,打了个哈气。面无表情道:”现在好了,都把我传染了。现在正值最热的时候,刚来上暑假班,不管是时间作息还是适应能力都要有个过度。

我现在不要求你们能立刻进入学习状态,但是时间很紧迫,要快速度过过渡期,这样才能更好的进入下一个阶段。我只能再给你们明天一天的时间过度,过了明天,就不可能给你们时间去调了。老班看了眼教室后面挂着的石英钟,时间还剩15分钟就下课了。老班报了13题答案:”C“。然后这题下节课讲,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但是不能讲话,可以睡觉,下节课就不要这么没精打采了。话音刚落,齐刷刷的倒下去一大片,场面极为壮观。

可能是氛围烘托的不错,我和同桌也加入集体的大部队。我一觉睡到了下课,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醒了。使劲的睁了睁眼,带上眼镜,模糊的世界才一片清明。这十几分钟睡的真不错,感觉像睡了一个多小时,就是胳膊麻了,腿也麻了。甩了甩胳膊转了转脖子,全身都没啥力气。看着全班有一半左右都到下还没醒,我感觉我得出去散散霉虫,不然还得接着睡。轻车熟路的走到前门出去,外面不止我一个散瞌睡。有的男生半拢拉着脑袋,背抵在拉杆上,半睡半醒。

我看着更困了,熬不住了,去厕所洗把脸醒醒神。路过教室后面的时候快速的往里面瞄了一眼,有点惊讶,他还在做题,在睡倒一大片的教室里面显得异常的显眼。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但是心情却是复杂的有些说不出来。原来他是复读生啊,怪不得这么努力。走路的步子都加快了不少,去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回来的时候还是刻意的避开后门,再三确认班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节课果然效果好了不少,课上的很有效率。我上课的态度突然端正了不少,就像个乖宝宝一样。同桌也被我不自觉的影响到了,态度端端正正。老班还是老样子,忙的团团转。所以像课代表什么的统统都没选,都搁置下来。接下来的课就是各科老师的自我介绍。老班课后面是数学课,当时听来的八卦就是这位老师是为数不多的市级教师,特立独行,但教书绝对没话说。印象应该是一位老教师,但是她很年轻,梳着靓丽的马尾辫,踩个高跟,嗒嗒嗒的进来了。

手里拿着试卷,走到开关面前,啪的一敲,讲桌上的灯亮了。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扔,挑了只根粉笔掰掉一段,刷刷刷的写下三个大字:高京溪。自从高老师开灯后,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各个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乱动。高老师扫了我们一眼,眼神很有气势而且还很锐利,感觉什么都瞒不了她。老师随便叫了个男生去三楼办公室搬把椅子,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班里的气氛很凝固。椅子搬来了,老师坐下来说你们自己这节课先自习。我们战战兢兢,连交头接耳都不敢,只好写小纸条发表感慨。

过了好一会儿,高老师才问数学课代表是谁,自然是还没定。老师又问,你们期末考哪个数学第一?第一当课代表。数学第一是殷祥,同时也是班级第一。老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自习的一节课就这么的寂静的度过了。数学老师一离开,班级就像是炸了锅一样。我们在感慨数学老师的气场强大的同时也在揣测老师的异常行为。看面色就觉得老师在生气,但是啥都没干啊,这才刚见面。感觉之后没有啥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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