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天帝为何要除小流儿的缘由。」凤鸢倚着桃树道。
「人神有寿,天地亦此,天地运行数十万年,似耄耋老者,早不堪载。」
「近些年来三界灵气滞碍,凡人等仙者寥寥数人,多历劫失败,仙界也无多大能,便是因此。」
「父神身死前,便感应到此番历劫,将苍生托付阿溪。」
元华拿着铁锹培土,低声道。
「你早知道,小流儿找到了逃脱之法,便是以身殉道,以死求生,为苍生寻新境。」
凤鸢敢爱敢恨,语气里是对元华的责备。
元华无奈一笑「她藏的很好,万年布局,天堑结界不稳,我才初察端倪。」
天堑蠢蠢欲动,裂口愈大,但作为神女的尤溪却未及时去修补,而是抽出心丝,任由它变大,那时元华便起疑。
元华在她的神邸寻找几日,找到她的手札,于字里行间元华看到神女溪的殚精竭虑。
世人都被天帝所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重天外更有九十九重天,一切都是浩瀚无穷的。
当天堑破裂,苍生将进入新的天地,一身修为尽退是为代价。
天帝不堪共主之位消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帝王就这样没有,他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以苍生为祭,他钻营阵法,万年来吸收阿溪的神力,待时机到了,便拜下杀阵,绞杀万生,此后天地载力可继续维持此番世界,他再去创世,成为创世神。
天道同此世绑定,天灭则天道熄,无情无欲的天道也惧怕消散,同天帝狼狈为奸。
天堑为生机,却被传为邪灵。
魔界起初并非奸邪,与仙界分庭而理,三界互不侵扰,是仙界,天帝挑起纷争,同天道构陷魔族。并将魔尊压于天堑,就此,天堑成为恶念之地。
魔尊提着榔锤,手挂二两烧鸡进来「今日过节,本尊来送礼了。」
今日是创世后的千年,三界将此日定为「神女节」,因神女而开创的世间。
现在三界融洽,魔族不再受到排遣,每年的今日,魔尊总会来这,同她们一起,美其名曰过节,实则是同他们悼念阿溪。
当年,阿溪同他共谋,阿溪将他镇压于酆都重楼。
这些年元华与阿鸢于异世重建重楼,以此为居,他也时不时的过来拜访,很少言语,只坐在花下,闭着眼,元华想他也许在怀念一个人吧。
凤鸢不耐烦的起身,将他的贺礼接过,摆放在茶几上,「北渊近来可不太平,魔尊还有闲心来送礼。」
魔尊摆手「言重,言重,战神说哪里的话,如今我可不是魔尊,只是个小小魔修。」
在异世,魔尊也散了一身修为,世间也再无魔界,北渊成为魔族的部落,近些日来因选新的族长而生乱。
元华也并未在意,不过是小打小闹。
「魔尊,叫我好找。」
数字庞大的人族需要人去治理,仙界于与魔界都不好去干涉,所幸人皇祯帝也跟着过来了。
宁玥插着腰,指着魔尊「你魔界近来好不安生,日日刀戈,近来晶石贸易大大减少,我来找你算账。」
人同魔做起了交易,这些年来魔界凭借天生魔力开采难得的矿产,而人族炼丹,与之交易,想来是魔族都去打架了,没人去工作。
魔尊连忙逃窜,元华看着很是无辜,魔尊呀,你不当魔尊了,还要为那群小子担责。
金乌立于日头,门外烟火四起,佳节至。
元华将一坛陈酒打开,为阿溪倒上:「那坛子酒没来得及带过来,以新酒代替吧。」
她苦笑着「你大抵是觉得我言而无信吧,不愿赴约,连这家也不回了。」
凤鸢摸鼻掩酸,伸出手僵硬的在她肩上落下「我们在这儿,她总是会回来的。」
魔尊同人皇也停下打闹,共看一轮金乌。
「当初,孟君,也就是神女溪立于天迹,只一眼,我便看出她赴死之心。但,她为苍生寻求机缘,会不会也为自己留了一份机缘呢。」宁玥负手而立。
魔尊伸手遮住阳光,看着手指缝隙流出的希光,缓缓道「这个女人同她父神一样,为大道而无所顾忌,望她自私一些却不能。」
「这千年来过得惬意却无趣,被镇压重楼的日子好似更有趣些。」
元华自风中闻得友人的声音,似有人在唤我,如若是真,她望着是——阿溪。
柔弱的书生自后而来,将喋喋不休的凤鸢拉走,在他身侧,凤鸢变得娇小,攀着他的胳膊,弱柳扶风,好生的小家碧玉。当真是柔以克刚,再威武的女将军也会在爱人面前化为春水。
阿溪,这个世间很好,有你会更好,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千里外的溪流旁坐着一对孩童。
「我叫阿辰。」
「我叫阿溪。」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两个孩童看着彼此,扬起明媚的笑,宿命在此交缠。
失去的人会在另一个地方,带着众人的希冀,迎风生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