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晴。
三朝回门,萧宸和宫阙早早地起来梳洗,清点备好的礼物,便出府了。
马车上,萧宸与宫阙比邻而坐,宫阙低眉看向萧宸的双腿,思考着该怎样施救,才能让他的双腿有些知觉,抬头看向萧宸的胸膛,那心脏处的毒才是最棘手的,不能让其前进,只能逼其退回,再向上看,便看到萧宸也正在看着自己,此时的萧宸没有戴面具,眼角的红色泪痣与肉色的刀疤相映成辉,那双如墨的眼睛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无端产生一种旖旎氛围。
萧宸伸手把宫阙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急,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完抬手抚平宫阙眉间的忧愁,这淡淡的忧愁自见到自己时便存在,如今不过两日,越发的深了。
宫阙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那今日回去后,我便开始帮你针灸,针刺可疏通经络、活血化瘀;艾灸可温经散寒,祛除寒渍。我用针封住你上半身经脉,只治疗下肢,可能会有风险。”宫阙看着萧宸说道,这个方法她想了很久,自知道萧宸的状况后她一直在暗中寻找相关书籍,来佐证她的想法,萧锦寒的“针术”帮了她大忙,终于让她确定了这一套治疗方案,虽有风险,但可一试。
“好,我信你,你放手做。”萧宸笑道。本来都放弃了,但宫阙愿试,他还是乐意配合的,毕竟面前这个人是一心一意为他寻求生机,即使机会渺茫。
“嗯,我会认真准备的。”宫阙坚信这个法子一定会有效的,她要好好地准备一番。
“小姐、姑爷,丞相府到了。”红梅在马车外喊道。
丞相府坐落于京城西南方向,官道两旁,此处坐落着许多重要的官户人家,与东南方向的宸王府遥遥相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丞相府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丞相府”,这字还是当今圣上亲自题写的,可见丞相的地位之高。大门旁边的两座石狮子威猛庄重,石狮子前方的丞相府众人正翘首以盼。
宫阙领着红梅,墨一推着萧宸看向丞相府门前最前方的两人,丞相宫焰和丞相夫人萧蔷。
“宸拜见岳父、岳母大人。”萧宸坐在轮椅上拱手道,态度恭敬,因不便于行,便没有起身拜见。
“爹,母亲,阙儿回来了。”宫阙看着丞相及丞相身后的家人们,好似很久不见,宫蕊姐妹挥手相迎,宫冥笑着看向自己,脸上有些担忧。
“嗯,都进来吧!”丞相与丞相夫人在前面走着,萧宸与宫阙随即跟上,其余人在他们身后随行,一起进入府内。
丞相府的正厅
寒暄过后,丞相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这门婚事是他促成的,却也是逼不得已。当日携婚书面圣,本是要退了萧世子和阙儿的婚事,谁知皇上顺手推舟,赐了阙儿和萧宸的婚事,以六年前的事作要挟,说是要做个了结,宫焰无法拒绝。
萧蔷看了宫焰一眼,便知他又陷入往事。“阙儿,这里无事,你便带萧宸在府里逛逛吧!”萧蔷示意宫阙道。
“是,母亲。”宫阙推着萧宸向梧桐苑方向走去。虽不知母亲欲意何为,但总归是他们此刻不宜在此吧?
一路上给萧宸简单地介绍了相府的布局,宫阙便带着萧宸回到自己的梧桐苑,门旁梧桐树依旧,只是那树根旁的土似乎有所松动,宫阙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红梅,泡些菊花茶吧,喉咙有些干燥。”宫阙看着红梅在选茶,便道。
“是,小姐。”红梅选了四五朵菊花,过水,再将它们放入茶炉,煮沸,倒入茶杯。
“好茶!这是杭州白菊吧?果然清新味甘。”萧宸赞道。
“是,你多饮些,缓解秋燥。”宫阙回答道,说话间又续了一杯。
萧宸打量着宫阙的闺房,房内简洁,整齐,淡红色的床帐,红色床被证明这里曾有新人出嫁。萧宸看着宫阙从旁边桌上拿了本书,走过来放到萧宸面前,萧宸低头看去,是本道德经!
“你不是礼佛吗?怎会有道家经书?”萧宸疑惑道。
“这是友人送的,书上有他的注释,我看挺适合你的,就想送给你。”宫阙笑道,那位友人是有大道的人,他的感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那就多谢你了。”萧宸翻开书页便看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丞相府正厅
“相爷,您可好点?”萧蔷用手轻轻抚着宫焰的后背,为他顺息。事到如今,一切都要看天意了,六年前的事如今也应该有结论了,就把命运交给老天吧。
“我没事,只是苦了他们两个孩子,花样年华生命却要走到尽头。”宫焰又何尝不知,一切已成定局,即使他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动用了所有关系却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宸老王爷的手段也不过保了萧锦宇一脉,其余人怕都是一样的命运,丞相府也躲不掉,如六年前一般,若不是……宫焰看着眼前的女子,仍然记得六年前的她不顾一切,断然与皇上对峙,几番周折才保住了自己及丞相府,如今命运还是重演了。
“如果这是他们的命,也是我们的命,我们便陪着他们吧!”萧蔷与宫焰对视,两人暗暗下定决心,最后的日子一定要让他们平静渡过,决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波澜。
梧桐苑
“萧宸?萧宸?你怎么啦?”宫阙叫道,她本想让萧宸吃点点心,喊了几声却不见回答,现在才发现萧宸双目无神,似是听到声音,回头寻找了一下声源,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宫阙赶紧让红梅和墨一帮忙,把萧宸放在床上,再让红梅去请大夫及通知丞相。
“你可不能有事啊,萧宸,我还没有开始为你治疗?”宫阙双手颤抖,心里祈祷着,可她又不敢下针,她虽会“鬼针”,此时却用不了,昨天刚学的“针术”,更是只学会了皮毛,如今没有办法救他。
宫阙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如今不知情况,只能寄托于墨一去请的梁大夫了,这位梁大夫是一直为萧宸诊治的大夫,是最了解病情的。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红梅与丞相大人一起进来,后面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是大夫了。
“怎么回事?”宫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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