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的算命先生,靠谱吗?”看到原来是一个模样大概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坐在那,她心中先入为主地选择不相信了。
“哎呀,俗话说,碰见了就是缘分,”顾迟迟拉着秋沫沫,小声道,“试试看啊,算不准咱就不给他钱!”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摊前,歪头冲着那小算命先生笑,“小先生,能给我算算吗?”
她刚坐下,就吸引了一群人围在了算命摊子前。好多人在庙会上跟了一路,都看着这倾城的容貌不舍得挪开视线,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仔细欣赏,也都跟着围了过来。
小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抬头,继而笑容浮上嘴角:“姑娘仙姿不凡,定有好事将至啊!”
“小先生不要糊弄我!”顾迟迟正色道,“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嗯……沫沫,咱们要算什么呢?”她托着下巴,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秋沫沫挑了挑眉毛:“你刚才不就是想看看姻缘嘛?”
只见算命先生抬头看了看顾迟迟,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秋沫沫,微微一笑:“二位如此仙姿,还用担心姻缘吗?不如,在下帮两位姑娘算一算命数,如何?”没等回答,他便拿出一张黄纸符,“在下斗胆,需要二位姑娘赐一根头发。”
“啊?”秋沫沫伸了伸脑袋,“你说什么?要头发?”用头发能算出来什么啊?这江湖骗子!她心里嘀嘀咕咕的,但还是不想扫了顾迟迟的兴致。
“头发啊,给!”顾迟迟也没多话,伸手就拔了一根头发递过去,见秋沫沫一脸懵逼还似乎有话要说的表情,想也不想就朝她头发抓去,也抓下几根来,“一根就够了吗?”
秋沫沫捂着头,疼得呲牙咧嘴:“顾迟迟,你好狠的心呐!”
“够了够了!”算命先生汗颜。双手接过发丝,用黄纸符包好,拿出火折子点了一根蜡烛,然后把那纸符点燃,扔进了桌角的香炉里,青烟飘渺而散,味道有些呛人,顾迟迟和秋沫沫忍不住扇了扇鼻子,一群人却看不出有什么名堂,而这算命先生则是眉头一紧,瞄了顾迟迟两人一眼,又瞅了瞅香炉。
“先生,如何?”顾迟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周围围观的人们也都看向算命先生。
“这个嘛……”算命先生挠了挠头,又从桌下拿了一根银针出来,“在下技拙,请姑娘刺血再算一次……”
“唉?”顾迟迟一愣,“刺血?”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秋沫沫,只见她也是一脸严肃地瞅着那算命先生。
“姑娘请。”算命先生又拿出一张黄纸符,和银针一起递上来,面上表情比秋沫沫还严肃。
顾迟迟拿手肘怼了怼秋沫沫,小声问:“刺么?”
那算命先生也顺势望向秋沫沫,两人对视似乎能迸出火花来。
“我先来吧。”秋沫沫接过黄纸符,把银针放在蜡烛上来来回回烧了两遍,才朝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刺了下去,殷红的血珠涌出来,滴在了黄纸符上,然后,她擦了擦银针的针尖儿,又放在蜡烛火焰上烤了几遍,才递给顾迟迟。
顾迟迟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有样学样,也用银针刺破了食指,贡献了一滴血出来。
“多谢。”算命先生说着,又将沾了血迹的黄纸符点燃,放进香炉里,青烟依旧袅袅升腾,众人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有那算命先生面色一凛,继而变得铁青,接着迅速灭了蜡烛,拿了香炉,便要收摊。
“哎?先生,您这是……”顾迟迟一脸问号,看着那算命先生着急忙慌地收拾着,“算不出来也不用跑啊……”
周围围观的人们有的在幸灾乐祸,有的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说这算命先生就是骗人的,算不出来,也想不出词儿糊弄别人,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秋沫沫皱了皱眉,在那算命先生要迈开步子的一瞬间上前一步,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腕,他手中写着“神算”二字的布幡儿,就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先生别走啊,”秋沫沫声音低沉下来,满脸笑意但眼中却是满满的冰凉,“您算出什么来了?总得告诉我们吧。”
算命先生身子一抖,这才缓缓扭头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满是惊惶之色:“这位仙子就不要逼迫在下了,这卦象着实……难解。”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颤巍巍道。
“难解?”顾迟迟凑上来,一脸天真无害,“是有多难解啊?你这算命先生卜出卦象却不解卦象,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
“不、不专业?”算命先生看了看她,似乎对这个词不满,“我叶某人称‘叶半仙’,仙子怎说我不专业?”
“那就解卦呀!”顾迟迟歪头,眨巴着眼睛。
“这……”叶半仙儿瞅了瞅周围的人,正色道,“天机不可泄露,此卦象只有二位卜卦人可知,不如……”他示意周围人多,“咱们换个清静点儿的地方说话。”说完,他便向周围围观的人们施礼,“各位看官还是散了吧!”
众人还想看个热闹呢,结果这算命先生彬彬有礼地开始撵人了,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散了去。
秋沫沫看他言语还算诚恳,就答应了。
夏果和冬凌一听就急了,这万一再跟上次顾小姐那般,还会不会运气好有将军来救啊?于是极力反对。
“小姐,你们不能单独跟他走!”夏果拉住秋沫沫,“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这卦不解,我心里难安!”没等秋沫沫说话,顾迟迟倒是开口了,“你们二人在此候着,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我们还没回来,就赶紧去找王爷吧!”说完,便跟着那叶半仙儿走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拐角。
叶半仙儿站定,打量了两人一遍,然后微微颔首算是一礼:“那二位仙子,恕叶某直言了。”
“你且说便是。”顾迟迟看秋沫沫没吭声,就接了话来。
“不知二位仙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叶半仙儿抬眼看了看她俩,嘴角满满的笑意。
“游山玩水而已。”秋沫沫语气渐冷。
“远道而来?”顾迟迟瞅了瞅秋沫沫,也严肃下来,“此话怎讲?”
叶半仙儿也不急不恼,缓缓道:“二位的卦象有异,乃无根无挂之人,然却已是天命,在下……实在是算不出日后之事,只不过……”他看向两人,像是有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底是捉摸不透的光。
“只不过什么?”秋沫沫的声音沉下来,眉头微蹙。
“叶某只算出二位对我应苍国朝政有些许破局之势,不知二位是否能为叶某解释一二?”叶半仙儿低眉顺目,不去看两人的反应。
顾迟迟看了看秋沫沫,手下意识地覆上了左肩膀那块印记之处,暗想道:“难不成我们还真会被那个什么顺成王的人找到?真的会祸国殃民吗?”
“叶半仙儿真会说笑,”愣了半晌的秋沫沫终于开口了,“我二人既是远道而来,又为何会对这朝政有影响?不知……这朝中局势是何局?叶半仙儿又想要我二人如何解释?”她抬头看着叶半仙儿,面上带笑却看上去又极为严肃。
顾迟迟知道她在想什么。
“若叶某说已算出,二位远道而来,正是为了这应苍国朝政之局呢?”叶半仙儿面上的表情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他抬眼看着秋沫沫。
顾迟迟不觉一抖,心下一阵紧张,这姓叶的该不会是那什么顺成王派来的人吧?她拽了拽秋沫沫,小声道:“喂,我可不想被那什么顺成王带走啊,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
“这位仙子觉得我是顺成王的人?”叶半仙儿看着顾迟迟,突然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顾迟迟大惊,立刻挽住了秋沫沫的胳膊,“莫非你会读心术?”
叶半仙儿笑着摆手:“非也非也,叶某并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耳力比较好而已。”
“不会读心术?那你怎会知道顺成王的事?”顾迟迟质问。
“叶某人会算呐!”叶半仙儿眯了眯眼睛,笑得跟刚才判若两人。一块碎银子落入怀中,他才敛了笑。
“莫要胡说八道。”一直没吭声的秋沫沫瞪了他一眼,“银子你收好,告辞。”说完,拉着顾迟迟转身就走。
“哎,仙子,真的不想做这破局之人吗?”叶半仙儿朝她们的背影说着。
两人头也没回,带着夏果冬凌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赶庙会的人群中。
“破局之人不入局,呵呵……有意思!”叶半仙儿拎着他的布幡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支摊儿去了。
“顾小姐,那算命先生说什么了?”
趁着秋沫沫去买东西的时候,夏果和冬凌就拉住了顾迟迟。
“啊……就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太明白。”顾迟迟两手一摊,“说什么天命什么的,他自己都算不出来,我们就没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你们也别在意了!”
“哦。”本想八卦一点什么消息呢,听顾迟迟这么一说,俩丫鬟也觉得这年轻的算命先生也没什么本事。
“我回来啦!”秋沫沫出现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竹子编成的小背篓,小背篓里装了两套粗布衣服。
“小姐,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回来?”冬凌看了看,有些惊讶,“为什么还要买粗布衣服?难道你们要……上山?”她有时候真的挺聪明的。
“呃……需要我堵你们俩的嘴吗?”秋沫沫一脸被看穿的表情。
“奴婢不敢!”夏果忙拉着冬凌低头认错,“奴婢自己堵自己的嘴!”
“你俩干啥呢?”顾迟迟拉住她们,笑道,“她说的堵你们的嘴,是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出现了一个钱袋子,鼓囊囊,看着挺沉的。
夏果和冬凌面面相觑,完全没明白她们的意思。
“今天逛庙会,你们想买什么,我付账!”秋沫沫笑眯眯的,“但是,我们上山这件事……你们俩要帮我们保密!”
“这个……”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
“别这个那个了,走走走,买东西去!”顾迟迟拽着她们两个,打算强行贿赂了!
待四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半山腰的小院儿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到山后去了。夏果和冬凌放下东西赶紧帮两人烧洗澡水,沐浴房热气氤氲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你们两人也去沐浴休息吧,不用伺候了。”顾迟迟进沐浴房前打发两人,“今天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小姐,真的不用伺候?”冬凌小心翼翼地发问。
“不用啦!”顾迟迟笑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们俩可没有大胆到半夜上山啊!”
冬凌脸一红,小声道:“竟然被小姐看穿了。”
顾迟迟关门脱衣服的时候,秋沫沫早就已经钻进了沐桶里。“哟呵,速度挺快啊!”她笑道,却见秋沫沫似乎在想着什么,“怎么了?还在想那个叶半仙儿说的话啊?”
“嗯,”秋沫沫老实地点头,“那个算命的小孩儿说得没错,我们的出现,确实是顺成王用来争储夺位的棋子,他说我们对朝政有影响,也是没错的,怕只怕……”
“你是怕我们被顺成王的人找到?”顾迟迟撩着水,玩着水里的花瓣。
“没错,”秋沫沫转了个身趴在桶边上,一时间水声荡漾,“虽然这里地处北疆,距离京城较远,但毕竟是陵襄王的封地,顺成王如果要找到我们,并不难吧。”
“陵襄王不是不问政事的吗,顺成王找来干吗?”顾迟迟也趴在桶边儿上,跟秋沫沫对视着。
“跟兄弟叙旧,不行吗?”秋沫沫白了她一眼。
“京城争储之势严峻,你觉得顺成王有闲心来北疆?”顾迟迟回瞪她。
“……”秋沫沫摇摇头,“你认为,那术士召唤出我俩的事情瞒得住?既然顺成王有如此争储之心,就必定会做万全的准备,那术士一死,他定会派人来调查的。”
“啊?那岂不是头一个就调查到将军?”顾迟迟一想到凌肃安,就万般滋味在心头。
“肯定会,然后就会查到陵襄王,继而……”秋沫沫抬手点了点肩膀上的印记,“就是我们了。”
顾迟迟柳眉一皱:“你就这么相信那算命的说的话?”
“不,那算命的并没有算出我们后来会怎么样,”秋沫沫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他算出的,只有我们来的原因,我们的确是被当成顺成王的棋子来的。”
“哎对了,他说的天命是什么?”顾迟迟换了个姿势,倚着桶边儿,“算不出来的命吗?”
“应该是了。”
“那……要不要干涉什么朝政,就是我们说了算了?”顾迟迟像是找到了什么漏洞,有些开心。
“没错。”秋沫沫挑挑眉毛,“所以我们更要离王府远一点儿了,以免被找到。”
“对对对,赶紧找个地方住,这王府实在是太不安全了!”顾迟迟扑腾着水花道。
“明天就上山吧,”秋沫沫伸了个懒腰,“再挖一棵山参去卖,顺便找找山上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换钱的!”
“好嘞!”说到赚钱,顾迟迟就特别积极。
夜风渐凉,两人裹了有些单薄的里衣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院中站着一个人影,把她们两人吓得一哆嗦。
“谁、谁在那里?”秋沫沫声音有些抖,刚才还在说顺成王,这会儿他派的人就找来了么?顾迟迟已经躲在了她身后。
虽然房间点着烛火,但隔了几道窗子,屋中透出的光亮更是减弱了几分,月光也是微弱,院中的人影听到声音,动了动,吓得顾迟迟拽着秋沫沫后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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