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辰看着那双坦诚的双眼,强压下心中的烦躁,伸手就抓住了秋沫沫的手:“本王还是渡些内力给你吧!”
“王爷,真的不用麻烦了……”秋沫沫想抽出手,使了使劲儿却没挣脱,旁边的虎子见状,朝司墨辰低呜了一声。
“虎子,趴下。”秋沫沫怕虎子伤到王爷,忙用空闲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虎子立刻卧回原状,只是直直地看着司墨辰。
“你这个侍卫倒是不错!”司墨辰不急不恼地看了虎子一眼,便拉着秋沫沫的左手开始运力。
秋沫沫拗不过,只得乖乖地躺在那,看着司墨辰一个人使劲儿。她只觉得一股炽热的力量从指间窜入,沿着经脉运行,肩膀处开始微微的刺痛,她轻呼一声。
“忍耐一下。”司墨辰抬眼看了看她,淡淡道。
话音刚落,从窗口处“嗖”地飞进来一个黑影,吓了秋沫沫一跳,差点儿就让虎子上去咬了。只见那黑影在司墨辰身旁站定,秋沫沫这才看清楚,这装束和庄正萧越之前的打扮一模一样啊!
原来是王爷的影卫。她暗暗舒了一口气,继续给虎子顺毛来转移肩膀的刺痛感。
“但说无妨。”司墨辰的声音明显地沉了沉,一丝威严浮了上来。他手下未停,内力仍旧源源不断地输送着。
影卫一礼,应道:“王爷,顺成王的车马已行至万祁城东南十里处。”
秋沫沫听了,心下一沉,看向司墨辰——只见他似乎是早已料到的模样,身形未动但语气似乎又低了几度。
“我知道了。”
影卫又是一行礼,又“嗖”地一下从窗口飞了出去。
“王爷……”秋沫沫有些担心地看着司墨辰,动了动左手腕。
司墨辰终于抬头,这才停了手:“怎么?”
“顺成王他……”秋沫沫欲言又止,“是不是为了……”
“你且放宽心,”司墨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松开手站起身,“顺成王盯本王已经有一阵子了。你好好休息,本王要回去迎接皇兄了。”他笑着,唇角有一丝冷意。
秋沫沫慌张起身行了一礼:“沫沫恭送王爷!”
“你躺着吧,没事。”司墨辰抬手撩起秋沫沫左肩的衣料看了看,笑道,“改日我差人给你送件新衣裳来!”说完,便大步离开了闲春阁暖厅。
秋沫沫愣了好久,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她才回过神儿来,朝左肩看去,那印记只剩一层淡淡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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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成王的车马到达陵襄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司墨辰备下了一些酒菜正等着。门房小厮来报,说顺成王已经到达,他才面带笑意地起身,整了整衣角的褶皱,踏出饭厅的门朝外走去。
顺成王司墨齐站在陵襄王府,抬头看了看高大的门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见司墨辰迎出来,才踏上台阶。
“皇兄来怎么不提前差人来知会一声,好在臣弟也刚开始用膳,皇兄若不嫌弃,就一起吧!”司墨辰笑着。
司墨齐看着他,见他眼底坦诚,微微敛了眉:“本王何时到达,四弟也应该能猜到吧。”
司墨辰依旧是笑,将人迎入王府饭厅。
两人面对面而坐,司墨辰亲自拿起酒壶为司墨齐斟酒:“大哥,来尝尝我万祁城的醉红尘。”
司墨齐点点头,面上微微有些严肃:“四弟,我这次来万祁城,是为父皇带话的。”
“父皇?”司墨辰一愣,忙放下酒杯准备跪下接旨,却被司墨齐拉住。
“四弟莫惊慌,父皇只是让我来问问,年下可要回京团聚?”
“年下回京?”司墨辰一想,才发觉日子已近小寒,再过些时日就要到年关了。他笑意渐浓:“既然父皇问了,那我今年便回京一聚吧!”司墨辰朝司墨齐举杯示意,笑道,“父皇若要问,差人传书便是,何必让大哥亲自跑一趟。”
司墨齐微微一笑,眼中微光一凛:“大哥我在京中待得太久了,也想趁这个机会来看看你。”他扬了扬杯子,仰头喝下了酒,之后把杯子拿在手中,看着司墨辰,“听说,你最近得了一位姿色倾城的女子,可否让大哥一睹风采啊!”
“大哥说笑了,”司墨辰面色不改,笑得开心,“姿色倾城的女子我见过不少,可若说是‘得了’,那肯定是别人谣传了啊!”他拿起酒壶继续为司墨齐斟酒,“大哥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难道这万祁城都传遍了,四弟你还不知道?”司墨齐语气沉沉,面上似笑非笑。
司墨辰手下一顿,顺势把酒壶放下了:“惭愧惭愧,让大哥见笑了,”他面露羞愧之色,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哥是为她而来的啊!”抬头看过去,他含笑的眼光似乎能看穿任何人。
司墨齐敛眉,收了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想拐弯抹角地试探了:“你我兄弟,不必藏着掖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把人交给我吧!”他仰头把酒喝下去了。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司墨辰没料想到他会这么快摊牌,眼中滑过一丝惊愕,也迅速隐去了,“那我也不跟您打哑谜了,”他面上笑意陡然一冷,“安武将军此次回京,也是大哥在凌夫人耳边吹风的吧?您是打算怎么对付他呢?”
淡淡的一问,却冷不防让司墨齐心底一凉。“四弟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对付安武将军?”他把空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再说了,父皇要指婚给他,我如何动手脚?”
“可是据臣弟所知,父皇给安武将军指婚的对象可是顺成王妃母家的一位妹妹……”司墨辰一脸淡然还带着笑意的表情,和司墨齐严肃敛眉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细细一想,臣弟倒是觉得,皇兄真是计划得周到啊!”
司墨齐冷笑:“四弟倒是心思不少,你我二人也是彼此彼此罢了。”
“哎,皇兄可是抬举了臣弟,”司墨辰夸张地摆手,“我不问政事可是出了名的,不像皇兄你,身居京兆府要职,时时为父皇排忧解难啊!而且……”他故意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已经修书给母妃,让我那几位舅舅、兄弟歇一歇,毕竟,人生在世,清欢难得,您说是不是,皇兄?”
司墨齐只看着他,不语,面上表情有些难看。“那你去寻你的清欢,把那女子交给我!”半晌,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个女子而已,皇兄想用美人计去对付谁啊?”司墨辰面上淡然不在意,可心底却是烦躁得很。
司墨齐的笑容掩盖住唇角的阴冷:“四弟你问得太多了。”
司墨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大哥,一脸疑问:“大哥想要绝色女子,什么样的没有,怎么要来跟臣弟抢呢?”
“那女子本就该是我的人!”看着他油滑的模样,司墨齐渐渐失去了耐心。
“哦?那就奇怪了,皇兄的人怎么会在我陵襄王的封地被我救下呢?”司墨辰装傻。
“我……”司墨齐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一时间断了交谈,生气地一挥袖子,“你是决计要与我抢人了?”
“皇兄哪儿的话,怎么是臣弟抢人呢?”司墨辰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而他那双沉静的眸子,似乎深藏着什么。
司墨齐一时间无语,这个兄弟油嘴滑舌起来,他根本招架不住。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呢,司墨辰又是微微一笑。
“既然皇兄来了,不如就去见见那位姑娘吧!”他放下筷子起身,“我派人知会一声,让她为皇兄做几道下酒菜。”
顾迟迟和谭婉音正坐在暖厅喝茶,秋沫沫刚换了一身淡色的袄子出来,就见萧越来报,说顺成王和陵襄王要来观澜素心院用膳,让她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神展开?”顾迟迟手一抖,洒了些茶水出来,“顺成王他该不会是……”
谭婉音敛眉看向秋沫沫:“秋姐姐,你可千万别跟顺成王走啊,他可是有王妃的人。”
“你瞎说什么呢!”秋沫沫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我刚换下的衣裳啊!”说着,又走回去接着寻下厨穿的衣服了。
顾迟迟按捺不住地紧张,她看了看谭婉音:“那顺成王怎么会来?”
谭婉音慢慢地咽下一口茶点,想了想:“大抵是因为关于你们对于政局的传言吧。”这若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怕是要拿人问斩的!她暗想。
顾迟迟一听,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肩,还好,她的印记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是秋沫沫……她不免有些担心。
秋沫沫让谭婉音和顾迟迟在后院歇着,她自己去前院儿招待。好在顾迟迟身上的印记已经消除,如果顺成王真的是来要人,秋沫沫就已经暗暗做好了打算。
谭婉音也乐得清闲,说陵襄王传话让秋沫沫做几道下酒菜,又没点名她和顾迟迟,玲珑心如她,倒也猜出了几分意思:“顾姐姐,大概是顺成王只听说有一人,所以……王爷是能保你便保你了。”
“保我?”顾迟迟一愣。
“那是自然!”谭婉音笑眯眯道,“他总不能让安武将军丢了媳妇儿吧!”她继续坐着喝茶吃点心。
几句话,便让面皮儿薄的顾迟迟红了脸。
“观澜素心,”司墨齐抬头看了看院门儿上的匾额,“名字起得还挺……别致。”个中之意,他倒是能猜出来。
“皇兄谬赞了!”司墨辰笑嘻嘻地接话上来,“臣弟的手笔,皇兄觉得如何?”
“不愧是风花雪月的陵襄王啊!”司墨齐假笑一番,迈步进了小院儿。
前菜已经摆上了流芳厅偏厅的餐桌,两人在冬凌的带引下进了偏厅,落座。
“你们家姑娘呢?”司墨辰十分随意地问道。
“回王爷,小姐正在后厨掌勺,稍后就到。”冬凌低着头应着。
司墨齐闻言略有惊愕:“你们家小姐竟然会下厨?”若能将人带走,可不止美人计这一计可用啊!顺成王心底暗暗盘算着。
冬凌行礼回答:“回顺成王的话,小姐厨艺颇佳。”
司墨辰倒是发觉他皇兄正在暗暗打着小算盘,眸中浮现一丝隐隐的冷意。
不一会儿,秋沫沫手里端着温好的酒壶,带着下人把菜端了上来。她款款进门一礼:“让两位王爷久等了!”她低眉垂目,静静等着其他人把饭菜摆上桌之后,才端着酒壶上前斟酒。
司墨齐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眸中竟然渐渐显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全被司墨辰看在眼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在桌下捏着拳头隐忍着,手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秋沫沫目光低垂,刚巧看到了这一幕,抿嘴一笑,站在司墨辰身边轻声道:“王爷,这是瀚云楼新酿的清雪,冬日里温上一壶风味极佳,可不逊色于您的醉红尘呢!”
“哦,那本王就先尝尝了!”
没等司墨辰开口呢,司墨齐便笑意盈盈地接话上来,抬手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顺成王好酒量!”秋沫沫朝司墨齐笑道,又斟了一杯酒给他。
司墨齐很是受用,看着秋沫沫给他斟酒的样子,心里暗自琢磨着还是不要用她做棋子了,纳为侧妃也不错。
秋沫沫自然是不知道顺成王的心思,倒是司墨辰冷眼看着他,伸手按住了秋沫沫的手:“沫沫,皇兄初来北疆,喝这酒怕是容易醉啊,”他拉了秋沫沫一把,秋沫沫很乖地放下了酒壶站在了他旁边,司墨辰冲司墨齐笑道,“皇兄,别光顾着喝酒,来尝尝沫沫的手艺!”
今儿个陵襄王有些反常啊!秋沫沫斜眼儿瞅着司墨辰,怎么他叫自己“沫沫”的时候,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呢?真是不适应啊!
司墨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把目光落在秋沫沫身上:“敢问姑娘姓名?”
“小女子秋沫沫。”秋沫沫毕恭毕敬地一行礼,笑得勾人,“顺成王叫我沫沫也可。”
司墨辰眉头一拧,仰头灌下了杯中的酒。
“沫沫姑娘真是好手艺啊!”司墨齐看了看满桌的菜,不住地夸赞道,“此等美味佳肴,饶是宫里御膳房的御厨也不及姑娘的一半!”
“顺成王谬赞了!”秋沫沫笑着,“能在御膳房当值的御厨必定都是厨艺精湛的师傅,王爷这般称赞,沫沫实在受之有愧!”
“哎,沫沫姑娘如若不信本王的话,那就随本王回京,与宫里御厨切磋切磋如何?”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带人回京才是正事。顺成王笑得诚恳,内心里打着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秋沫沫低头,半掩不掩的露出唇角的一丝笑意,让司墨齐看得心里痒痒:“顺成王您说笑了,小女子可没有您说得这么好。”
“姑娘好不好,自然是与人切磋之后才知道啊!”司墨齐伸手,想要拉住秋沫沫。
司墨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地对话,胸中没来由地积着一股怒气,在看到司墨齐伸手要拉住秋沫沫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也伸手去拦了。“皇兄自重,这里可不比您的顺成王府。”他眉心微敛,严肃至极。
司墨齐愣住,碍于面子只得干咳一声,收回了手,只看着站在司墨辰身旁的秋沫沫道:“本王的提议,姑娘可否考虑考虑?”
“沫沫多谢顺成王美意,”秋沫沫行礼道谢,正身之时伸手按住了司墨辰拿着酒壶的手,看着司墨齐微微一笑,“只是小女子有些娇病,在这北疆待惯了,若身边没了熟悉的人,去京城怕是会水土不服。”
司墨齐瞟了一眼她搭在司墨辰手背上的纤纤玉指,心里的算盘好像一下子崩了,他稳了稳情绪,笑容里少了些什么:“原来如此,那不如这样,这已近年关,姑娘陪四弟一同回京过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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