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遭黑手

不多时,林子里就传来脚步声,庄正和萧越警觉地望着声音的方向,府兵也都严阵以待。就看到司墨辰带着喻青,脚边跟着虎子从林子中出来。

“啊,虎子!”秋沫沫立刻蹲下伸手,迎接虎子的飞扑。虎子也是十分配合地奔过来求顺毛。

站在一边儿的凌肃安和顾迟迟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爷,您没事吧?”萧越上前,其他人也都收了兵器。

“无碍。”司墨辰点头道,看了看秋沫沫,眸中的阴鸷渐渐散去,“继续赶路,日落之前应该能赶到驿站。”说着,就朝凌肃安和顾迟迟走了过去。

“王爷。”凌肃安见他步子有些虚浮,用眼神询问。

司墨辰微微笑着:“那贼人冲着本王与王妃来,却叫将军夫人受了惊吓,实在抱歉。”

“王爷您客气了!”顾迟迟忙回礼,“我没事的。”

凌肃安正要说什么,被司墨辰一抬手给压了回去。“二位赶紧上车吧,赶到驿站好好休息一下。”

“谢王爷。”凌肃安揽住顾迟迟的腰,点点头便把她拉上了自己的车。

转回来的司墨辰上前拉着秋沫沫上了自己的马车,喻青一言不发地又给虎子搭了把手,自己才上车拉起缰绳。

车身微微一晃,一行人便又继续上路了。

上了车,凌肃安还是把顾迟迟搂在怀里不放手。刚才那一遭确实把他吓坏了,所有的毒箭都是冲着王爷的马车去的,现在想起来,他心跳还突突的,万一他夫人有个什么不测,可怎么办!

“你搂我这么紧干吗?勒死我了。”顾迟迟可不知道凌肃安心里的想法,她挣扎着。

“别乱动,让我抱会儿。”凌肃安的手臂松了松力道,还是没有放开她,只把下巴抵在顾迟迟的发上,声音温柔得像是在撒娇。

顾迟迟一愣,停止了挣扎,一静下来就听到耳边凌肃安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你不必担心我的……”她伸手抱住凌肃安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他。

叶清言原本一路上都在跟凌平聊天儿吹牛呢,这会儿见没人开口说话了,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把手伸进自己的布袋子里,摸索着什么。

司墨辰搂着秋沫沫的肩膀的手不自觉用力,捏痛了她,秋沫沫“嘶”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正想骂他两句,却见他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来,吓得她差点儿就惊叫出来,多亏司墨辰眼疾手快,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捂住了嘴。

“本王没事,刚才只是运力逼出了淤血,无碍的。”他面色有些发白,嘴角还沾着血迹,却仍旧微微一笑,看着怀里愣住的秋沫沫,“怎么,吓坏了?”

秋沫沫翻了一个白眼儿:“看王爷您还有力气堵我的嘴,就知道您没什么事儿。”她从怀里掏出帕子,甩给司墨辰,自己起身坐好,“王爷被何人所伤?”

司墨辰拿她还带着脂粉香味的丝帕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随手揣进了怀里,笑道:“是本王不察,遭了黑手,不过,影卫已经把人抓住了。”

秋沫沫心不在焉地给虎子顺着毛,抬眼看了看司墨辰,见他面色稍稍回转,才道:“王爷可有查明是谁派的人?”

“都是些年轻人,下手还是有些青涩。”司墨辰敷衍着,看了看沾在身上的点点血迹。

“青涩?”秋沫沫瞪了瞪眼睛,满眼的不相信,“下手青涩还能在箭支上淬毒?那若是老手,怕是我和迟迟早已经命丧他人之手了!”她继续抚着虎子,“可是顺成王的人?”

“爱妃倒是挺记仇啊!”司墨辰听了,低声笑着,“是不是顺成王的人,待影卫审了之后才知道。”胸中淤血虽已排出,但毕竟是毫无防备地受了一掌,还是有些闷闷的疼,他的手压上胸口,施力摁着。

虎子趴在脚边睡着了,秋沫沫才抬起头来看他,见他施力的手微颤,眉心一皱坐过来:“你真的没事?”

“只是一点儿内伤,本王调理一下便好。”司墨辰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缓回来的面色又有些发白了。

“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秋沫沫上前伸手就要解他的衣服,“内伤可大可小,你可不能忽视!”说着,三下五除二就把司墨辰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就看到他心口的位置有一处已经变得黑紫的掌印,掌印不大但看上去十分可怖。“这也是出手青涩的年轻人干的?”秋沫沫抬头,眉心已经拧成了疙瘩。

司墨辰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笑着:“无事的,休整两天便好,不用……”

“萧越,你来一下!”没等司墨辰把话说完,秋沫沫扭头掀开车窗的帘子冲外头喊道。

正跟庄正聊天的萧越被这一声吓得差点儿从马车上摔下去,跟庄正对视了一眼,便起身使轻功朝着王爷的马车跃了过去。

“你叫他作甚,本王没事!”司墨辰忙整着衣服挡住伤处。

正说着,萧越就撩开帘子进来了:“王妃唤属下有何吩咐?”

“你那里可有活血化瘀,治内伤的药?”秋沫沫抓起司墨辰挡在胸前的手,又把他衣服掀开了,“你家王爷受伤了!”

萧越一听,大惊,再抬头一看,就见那只掌印嵌在司墨辰的胸口,登时就一个激灵,忙跨过虎子上前来:“王爷可还有什么不适?”

“无事,”司墨辰摇了摇头,“淤血已经排出了,你不要听王妃瞎紧张,本王休息一下就好。”他摆了摆手。

萧越为难地看了看秋沫沫:“这……”

“这伤离心脏这么近,万一伤及内脏,那你便去等死吧!”秋沫沫瞪着司墨辰,幽幽道,“等你死了,我就独自逍遥快活去!你说怎么样?”

“本王不许……”司墨辰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动作稍大牵动了伤处,胸口的闷疼让他冷汗都下来了!

萧越在一旁看得也是心惊胆战,暗想着自己随身带的药大都是治刀剑外伤了,治内伤的可是没有,一时间也是急得直冒汗。

“你可有药?”秋沫沫看向他。

“回王妃,属下……属下带的药多是创伤药,治内伤的并没有啊!”萧越见这马车里跪不下,只好使劲儿低头。

秋沫沫叹了一口气:“司墨辰,那你只好听天由命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司墨辰若不是有伤在身,见她这样早就跳脚了,“本王真的没事,呃……”一阵气急,又是一口淤血涌出。

“王爷!”萧越可没见过司墨辰这个样子,倒是把他吓个半死了,“属下、属下去问问庄正和其他人,看有没有药!”

喻青勒马停车,身后跟着的一队人也都停下了。萧越窜下车,去找庄正了。

“怎么又停下了?”顾迟迟坐起身,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凌平,你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凌平回答呢,叶清言就蹦下了车:“师叔,还是我去看看吧!”说完就奔着司墨辰的马车去了。

顾迟迟回身,又被凌肃安拉进怀里:“王爷受伤了,大概需要找些药材吧。”

“王爷受伤了?”顾迟迟一惊,作势就要挣开凌肃安的怀抱,“我去看看!”

凌肃安又把手臂箍紧了些,任由她挣扎也无济于事:“有王妃在呢,你去算什么事儿?还是说……”他凑近顾迟迟,顿时醋意弥漫。

“你瞎想什么!我这不是担心沫沫嘛!”顾迟迟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再说叶清言边朝着马车跑,边在布袋里摸索着,终于在马车前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瓷瓶子。

“素棠师叔,可否让师侄看看王爷的伤?”叶清言的声音传来,秋沫沫这才想起,他跟着慕霁云这么久,说不定学到了什么治疗内伤的方法。

“清言,你快进来看看!”秋沫沫撩开帘子急急道。

叶清言不敢怠慢,也是急忙就上了车。当看到司墨辰那胸口的掌印,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迅速地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丹丸递给秋沫沫:“素棠师叔,这是师父留下的药,先给王爷服下!”

秋沫沫接过药,便朝着司墨辰的嘴塞过去:“你张嘴啊!”

“这是什么药?”司墨辰倒是警惕,他看了看叶清言,“你怎么能给本王乱吃……”

秋沫沫没等他说完,就捏住他的下颚,使劲儿掰开,然后把药塞进去,之后又迅速地把他的嘴捂上,骂骂咧咧道:“废话真多!吃死了,我给你抵命!”

“噗、咳咳!”司墨辰想把药丸吐出来,无奈被秋沫沫捂着嘴,又被她挑了下颚一下,那颗药丸就咕噜噜地滚进了自己肚里。

见他喉结滚动,秋沫沫这才放开了他。

“咳咳、咳,你是要谋杀亲夫吗?”司墨辰揉着脸,幽怨道。

叶清言倒是被秋沫沫的举动吓了一跳,印象中师父说素棠师叔可是个温婉的人啊,这怎么……

“王爷感觉怎么样?”秋沫沫歪头询问,目光似乎有些急切。

司墨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胸口大敞的衣服,觉得胸中郁结的一团气在慢慢消散,闷疼也在逐渐消失:“嗯……好多了。”

叶清言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司墨辰的神色,接着便上前搭脉:“王爷,失礼了。”捏着脉门探了一会儿,也长舒了一口气,“王爷脉象平稳,散了胸中郁结的血气,便无大碍了!实则万幸啊!”

秋沫沫听了,紧绷的身子才松了松:“还好有你啊,清言,谢谢!”

“师叔客气了。”叶清言笑着,“王爷已无事,那师侄便退下了。”

“嗯,你去跟萧越他们说一声,王爷没事了。”秋沫沫捏了捏眉心,刚才一直紧着眉头,这会儿一松懈下来,连眉骨都是酸疼的。

“是。”

待叶清言出去了,秋沫沫才软软地瘫在位子上,倚着车框朝司墨辰看了一眼:“你今后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司墨辰依旧敞着衣领笑道:“让爱妃担心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答应你,今后定会事事小心。”

“就你会说。”秋沫沫白了他一眼,“今后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真是累死了!”她这才动了动,伸手去帮司墨辰系衣带。

司墨辰垂眸看着秋沫沫帮他整理衣襟的动作,面上一片柔和,想也没想,伸手就把她搂紧了:“看来,你心里也是有本王的……”

秋沫沫正专心地系着衣带呢,忽然就被一只大手摁头捂进了司墨辰怀里,脑门怼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还有些疼。“司墨辰你又憋什么坏点子呢!放开我!”她挣扎着。

“你别动,让本王抱一下……”司墨辰见她反应强烈,忙道。

“抱个屁呀!你不知道你胸口一片黑紫吗?再伤着了,我可不负责!”秋沫沫不顾形象地骂道,用力推开他。

“嘶……”司墨辰终于松开手,捂着胸口,“爱妃,你轻点儿!”

秋沫沫蹙了蹙眉,强装镇定:“都这样了还对我动手动脚,活该!”一边说着,一边帮他理好衣领。

司墨辰倚着车框,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上前就攥住了秋沫沫的手,只看着她笑。秋沫沫往回缩了缩手,奈何司墨辰攥得紧,索性就让他拉着手,自己则是阖了眼睛稍作休息。

看着她愈发平稳的呼吸,司墨辰敛了面上的笑意,眉头一紧:到驿站,影卫也该来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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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林子中,几个黑衣身影跌跌撞撞地奔来,眼见着不远处的城墙越来越近,却不想被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

领头的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几个黑衣人显然是认识她的,不过眸中的光却是透着几许惊慌。

大宫女一抬手,身后的侍卫便将几人团团围住。“知道我奉谁的命令前来吗?”

“木萱大宫女,自然是听命皇后娘娘的!”其中一个人开口,竟是清澈的少年音。

木萱垂了垂睫毛,面无表情地淡淡道:“皇后娘娘不许七皇子做的事情,便是不许做。而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属下只听令于七皇子!”

“哦?”木萱抬了抬眼,微微歪头看向那少年,“七皇子还是要听皇后娘娘的话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几位黑衣蒙面的少年眉头微皱,自是接不上话。

“违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们便去替七皇子赎罪吧!”木萱话音刚落,围住几人的侍卫手中刀光一闪,几位黑衣少年便再无了生息。

“好歹他们与七皇子主仆一场,好好葬了吧。”木萱垂眸,继而转身离开,留下几个侍卫清理尸体。

凤鸾殿内,皇后娘娘倚在凤榻上,从手边的金碗里捏了一颗剥好的甜栗来,抬眼看了看跪在殿中央的七皇子,无奈地开口:“润儿,这一步你本就是错了。”

“母后既能买通染春门刺杀,为何儿臣不能用暗卫追杀?”七皇子司墨润抬头,俨然是一位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只是眼中隐隐透着的狠绝,却不像是一个舞勺之年的孩子。

“你糊涂啊!”皇后拍了一下榻上的矮桌,桌上的金碗震了震,“本宫买通染春门,即便是失败也绝不会查到本宫头上来,而你的那些暗卫也只不过跟你年纪差不多大,你以为陵襄王的影卫是吃素的?真是不自量力!看来本宫是高估你了!”

“母后……”司墨润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了,“儿臣也只是想要完成母后的愿望啊!”

“本宫的愿望……”皇后瞪了一眼司墨润,把手里还没吃下去的那颗甜栗扔了过去,砸在七皇子面前的地上,“此事有多少人想成,又不能急于一时!那陵襄王会不会拥兵自重,自会有人盯着他防着他,可你今日这么做,确是把自己给暴露了!若是事发,你以为本宫还能护得了你?”

“儿臣知错了!”司墨润情急之下忙磕头。

皇后匀了匀气儿,缓声道:“你也起来吧……你派出去的那些人,怕是不能留活口了。”话音落,木萱大宫女便捧着一盘精致的梅花糕呈上。

“母后……”

“你且退下吧!”皇后挥了挥手,不想再说。

司墨润垂头丧气地离开,木萱朝他的背影看了看,才走近皇后:“皇后娘娘,人都葬了。可就是不知……是不是七皇子派出去的全部人手。”

皇后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即使有漏网之鱼,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叫人燃了静心香,本宫累了,要歇一歇。”

“是。”木萱低头退出,放下帷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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