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秋沫沫手里半块儿练云糕没拿稳,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什么?”顾迟迟塞了满嘴的榛子酥,兴奋得差点儿蹦起来,“这么说,这次回京,我有喜酒喝啦!”她立刻眉开眼笑,拉住秋沫沫的手,“哎呀,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啦!”
秋沫沫笑得有些牵强:“呃……这事儿听着……不像是真的。”她低着头,掩住了一脸“这如何是好”的表情,她拉住正开心的顾迟迟,“你这么久没来,虎子都想你了,走、咱们去看看虎子去!”
看着顾迟迟被秋沫沫拽走,凌肃安看了一眼严肃下来的司墨辰,拿起酒杯为他斟了一杯酒:“王爷,可是心有疑虑?”
司墨辰望着秋沫沫离开的方向,眉眼冷凝,淡淡道:“虽然有霁云上仙证明她二人的身份,可本王心中还是有隐隐不安,也不知为何,觉得即使娶了她也安不下心来!”毕竟他跟秋沫沫的“君子协定”还在,他在担心那女人的心不在他这儿。
“王爷还是认为,她们身份存疑?”凌肃安端酒杯的动作稍稍一滞,才开口问道。
“本王只是怕……她会突然消失,”司墨辰眉心微紧,攥着酒杯的手也不自觉捏紧,“就如同她突然出现那样……”
这一席话,也让凌肃安心头的危机感加重,忽地想起他家夫人隐隐约约说过“如果离开”之类的话,决定回去之后要仔细问个清楚。“王爷过虑了,若是真有什么不安,您与王妃坦言便好……”他没底气道。
这边厢,秋沫沫拉着顾迟迟七拐八拐朝寒星楼而去。
“我去!你这堂堂王妃,就住这么偏僻?”顾迟迟一脸嫌弃地看她,脚底下迈着小碎步,四处打量着。
秋沫沫四下看了一圈儿,才拉着她朝着小竹林里的小亭子走了过去。
“哎哎,有什么事儿不能去你院子里说,把我拉到这偏僻的林子里是有何图谋?”顾迟迟笑道。
秋沫沫把她按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脸严肃:“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一句话,顾迟迟嬉笑的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才回神儿:“我……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迟迟叹了一口气:“我不想离开凌肃安,也想知道咱们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我……”她对上秋沫沫过于冷静的眸子,心绪更加烦乱了,“可是让我在这两件事中间二选一,你让我怎么选?我已经嫁给将军了,我现在根本不能想象离开他会怎样!”
秋沫沫看着她,听着她说这一席话,倒是觉得心底堵得慌。她坐在另一边石凳上,有些颓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就算真的跟那些穿越小说讲的那样,我是死了才来到这里的,可是就是不甘心啊,总想着如果还能回去,如果真能回去之类的……”
“小渣渣,”顾迟迟拉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在说服自己,“如今咱们已经在这里了,与其整日瞎想,还不如先把眼前的日子安排好,抚仙国那边不是有线索吗?霁云上仙还等着咱们去呢,说不定咱们到了抚仙国,就会有转机呢?”
“你是说,如果到了抚仙国,咱们就能回去?”秋沫沫忽闪着大眼睛看向顾迟迟,似乎是很天真的发问。
秋沫沫,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顾迟迟真想甩开她的手:“走一步算一步,这可是之前你跟我说的,到你自己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开呢?”她压下心中纠结的情绪,安慰道,“一切还得等到了抚仙国再说啊,几率也只有一半一半,你现在纠结也没用啊!”
秋沫沫听罢,也是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跟司墨辰结婚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顾迟迟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好了好了,不想了。快带我去看看虎子吧!”
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凌肃安发现自家夫人的情绪明显低落。
他拉着顾迟迟的手,握在掌心中:“夫人跟王妃说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顾迟迟本来想着去抚仙国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被凌肃安这么一问,面上笑意有些牵强,又故作气恼地说:“听沫沫跟我讲了她府斗的故事。”
府斗?
凌肃安一愣,这是什么新鲜词儿?
接着就听顾迟迟继续道:“哎,夫君你说,如果也有两个丫头想给你做妾,你会怎么办?”
“绝不可能!”凌肃安眉头一拧,握着顾迟迟手的大手攥了攥,“本将军只有你一人!”
看着凌肃安如临大敌的模样,顾迟迟微微眯了眼睛,一副审视的模样:“夫君你这个反应,让我觉得很……很假啊!”
“那我问你,”凌肃安凝视着顾迟迟的眼睛,正色道,“如果,我要纳妾室进门,你会怎么样?”
顾迟迟柳眉一皱,哼出一声:“那,我就休了你,反正我不愁嫁,大不了就回抚仙国继续做上仙去!”她使劲儿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啊……好想发火啊!这货这么严肃,该不会是有纳妾的想法了吧?
她扭过头去不看凌肃安,甚至还往边上挪了挪,离他远点儿。
“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逃走的!”凌肃安一把把她拽回了自己怀中,温柔道,“今后不许再问这样的问题!”
顾迟迟卒不及防地跌进男人怀里,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深情的眸子,耳边传来的温柔至极的声音,丝毫想象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杀伐决断的大将军。
“我……我不会……”顾迟迟面对这么深情的凌肃安,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自己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没有坦白呢!
她生生压下要坦白一切的心思,在去抚仙国之前,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可是……万一我真的能回去呢?我能放得下这个人吗?
顾迟迟一双美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倒是把凌肃安吓了一跳。
“夫人,怎么……”
没等他把话说完,顾迟迟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贴上去给了他一个吻:“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她把头埋进凌肃安胸膛,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笑得心事重重。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凌肃安把她搂在怀里,隐隐约约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这一刻他竟然体会到了司墨辰的那种不安!
秋沫沫这边送走了将军夫妇,抬脚就走,被司墨辰眼疾手快地给拽回来了。
“爱妃不回府,往外跑什么?”
“呃……我去跟霁云上仙说一声……”秋沫沫不敢回头看他,“问一问他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回京……”
司墨辰黑着脸,拽着她就往回走:“派个人去素心院知会一声便可,何必劳烦爱妃亲自跑一趟!”
“可是……可是,霁云上仙是贵客啊,我亲自去比较有诚意嘛,况且……”
“况且什么?”司墨辰停下来,回头瞪着秋沫沫。
秋沫沫被他这一眼瞪得小心脏颤颤儿的,弱弱道:“况且,我还是他师妹……”
司墨辰拧着眉头瞪了她半晌儿,才沉沉道:“你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逃……逃婚?”秋沫沫一愣,我怎么没想到逃婚呢?她立刻回过神儿来,狗腿似地笑,“那哪儿能呢!我跟王爷是有君子协定的,怎么可能逃婚呢!再说了,这可是陛下赐婚呢,我也逃不了啊!”
“最好不是。”司墨辰笑不出来,只眉心松了松。怎么听,都觉得是她被迫的啊?
秋沫沫心虚啊,万一她真的能在抚仙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那她现在跟司墨辰成亲不就成了她骗完婚就跑吗?糟蹋了人家一国的皇子这个人生污点可不能有啊!
哎?不对、怎么看都是自己被这人吃干抹净了吧!那我跑了岂不是很正常?
秋沫沫傻兮兮地想到这里,心里平衡多了,牛角尖也不钻了,前路一片光明了!
司墨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身边的这个女人,看着她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三变,越发觉得这女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他拽住秋沫沫的手,把她拉进怀里:“你想什么本王都看得出来,虽然君子协定仍在,但本王不休妻、不和离,你……”他微微一笑,箍着秋沫沫的腰,“别想跑。”
完蛋!
就这么容易被看穿吗我?
秋沫沫脊背一僵,才缓缓抬头看向司墨辰,对上他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看到他唇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下明白了。
“王爷这是早就算计好了?”她双手撑着司墨辰的胸口,不想让他再靠近了。
“本王怎么会算计爱妃呢?”司墨辰得逞一笑,“只是爱妃你总是疏远本王,真是让人伤心。”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疏远王爷,”秋沫沫连连摇头,“我的后半辈子还得仰仗王爷呢,怎么会……疏、疏远王爷您呢!”发觉腰间的大手渐渐用力,自己撑在司墨辰胸口的手也已经被他握住,那张俊脸已经越来越近了!
“你有事瞒着我……”司墨辰凑近来,轻轻在她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秋沫沫的耳朵瞬间红了,半边身子都是酥酥麻麻的,“本王等着你的坦白。”说罢,留下一个轻笑,然后放开了她,“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爱妃去跟霁云上仙知会一声吧!”
直到司墨辰的身影消失在青瓦白墙的转角处,秋沫沫还没回过神儿来。
他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他是查到了我的来历?还是只是要诈我?不可能啊,除了抚仙国的线索,他没理由能查到……
司墨辰的这种态度让她心底发慌,不知道还能不能瞒下去。
山襄院,书房。
司墨辰黑着脸走进了书房,从小花园儿出口处就跟上的蓝泽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门。
“把门关上。”司墨辰淡淡道,坐在了书桌前。
蓝泽感觉到门主不爽的情绪,也不敢怠慢,忙回身关了房门才走上前站好。
“门主息怒,我不是故意打搅您跟夫人……”蓝泽行礼,啥也别说,先承认错误就对了!
司墨辰皱了皱眉:“说正事!”
“是……”蓝泽弱弱地回应着,“您吩咐调查正月十五那日刺杀王爷和王妃的幕后金主,已经有结果了。”他偷偷抬头看了看司墨辰,见他仍旧阴着个脸瞪着自己,不自觉地从后领子处冒寒气,“是宫里一位大宫女寻到京城燕宁庄的据点,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要刺杀王妃……”
“大宫女?”司墨辰目光沉沉地瞪着蓝泽,“这么久的时间,只查到这些?是不是本座很久没有敲打你们了?”
“门主息怒,只是属下们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蓝泽有些迟疑,暗想着这个金主来头有点儿大啊!
“是谁?”司墨辰见他吞吞吐吐,拧眉冷冷道。
蓝泽闻声一抖,顿时后背生寒:“是……是当朝皇后……”
“竟然真的是她!”司墨辰这才把瞪着蓝泽的视线移开,攥着拳头冷冷道,“为了司墨润能夺得太子之位,她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可是门主,皇后为何要刺杀王妃?”蓝泽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说完立马就后悔了。
司墨辰沉了一口气,像是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因为当时陛下因王妃是抚仙国上仙的身份,要册封太子……”
话已至此,蓝泽再傻也知道这太子人选是谁了,只是他也知道,门主并无心储位。
“门主,燕宁庄的据点,已经撤了。”蓝泽小心翼翼地转了话题,“以前在燕宁庄的那些人,我分了一部分给郿州的据点,还剩下十多人,您看……”他
司墨辰拿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才淡淡道:“京城只留一个挽山楼便可,把剩下的人分到那里去,戴婉屏说他们那里正缺人手。”
蓝泽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司墨辰严肃的表情:“门主,您确定要把人给挽山楼?”
“怎么?”司墨辰看过来,“有什么不妥吗?”
“不……并无不妥,”蓝泽被司墨辰冷冷的声音吓到,不着声色地叹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司墨辰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真是不想管染春门的事情了,还是先想想回京的大婚事宜吧!
蓝泽悄无声息地掠出王府院墙,看到了正上马车的陵襄王妃,又想到戴婉屏跟他提到司墨辰时那放光的眼睛,无奈摇了摇头,挽山楼缺人手,门主就把人送了过去,这又要让戴婉屏那个女人自己脑补一场大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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