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迟这边,沐浴换装约莫用了半个时辰,便跟着凌肃安上了马车。
“夫君,陛下真的宣我入宫?”她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衣袖。毕竟,她是私自跟着凌肃安到了军中,虽然应苍国并不会过多地限制女子的权利,但是军中还多是男子的天下,尽管她此次在战场上立了功,但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按律当罚的。
凌肃安看出她的紧张,握住她的手,温柔道:“陛下听闻夫人此次立功,说是一定要再见见本将军的上仙夫人呢!你不必紧张。”
顾迟迟这才放下心来。
她这边入宫,而秋沫沫则是在广安别院呼呼大睡着,旅途劳顿,她沐浴完毕,随便擦了擦头发就躺倒在榻上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中,秋沫沫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现世,自己跟往常一样工作生活,上上网逛逛街刷刷手机看看电影,似乎并没有受到穿越的影响,她长舒一口气,正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回来了,正想着要打电话给顾迟迟问问她怎么样了,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司墨辰的脸,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缓了好久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萍月阁的睡榻上……
“原来是做梦啊……”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秋沫沫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指,才慢慢起身坐直。
纱帐外点着两盏昏暗的烛火,已是入夜了。
她甩甩麻麻的手,趿拉着鞋子挪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去润了喉咙,脑海中混乱的画面渐渐平息,她放下杯子的声音轻响,惊动了屋外的夏果。
“小姐,你醒了?”夏果撩开帐帘进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吵醒你了?”秋沫沫声音带了点儿刚睡醒时的沙哑。
“没,奴婢刚躺下,”夏果摇摇头,关心地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秋沫沫摆摆手:“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亥时。”
“我睡了这么久啊……”秋沫沫小声嘀咕了一句。
夏果听得真切,笑道:“小姐许是累了,王爷来看您时,您都没醒呢!”
“王爷来过?”秋沫沫心下一惊,“我……我没说什么奇怪的梦话吧?”
“没有,小姐睡得沉,王爷喝了一盏茶就回瑾澜阁了。”夏果又打了个哈欠,“还吩咐奴婢不要吵到小姐休息。”
秋沫沫见她这样,急忙催促她去睡觉。
待夏果回了自己的卧房安静下来,秋沫沫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再睡着,索性起身套了一件素色外衫,夜游别院去了。
虽已是夜入三更,广安别院的照明依旧做得充足,十步一盏灯,秋沫沫沿着光亮延伸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瑾澜阁院外。
“哟呵,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秋沫沫小声嘀咕着,见瑾澜阁还亮着灯,“这个时候还没休息呢?”她自言自语着,一时间没管住自己,迈步就走了进去。
刚入了院子,一道寒光从黑暗处破空而来,秋沫沫眸光一闪,脚下运力一个跃起,凌空一翻堪堪躲过那寒光,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入木之声,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门板上。
“来者何人?竟然擅闯皇家别院!”她拧紧了眉头,沉声问道。
黑暗处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黑色劲装包裹着娇好的身材,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这人也不说话,只见袖口一抖,两道寒光抖落,精细幽寒的短双刃就出现在了她手中。
秋沫沫见状,心下一惊,正想着要不要喊人过来呢,就见那道黑色的身影就杀气腾腾地冲着自己来了!
那黑衣女子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到了秋沫沫身前,双刃交叉呈合围之势冲着她的脖子就抹了过来,情急之下,秋沫沫运力在脚底,迅速后退一步才堪堪躲过了被双刃剪掉脑袋的危险,却又被那剑刃上的剑气划伤,雪白的脖颈被一左一右地划了两道口子,渗出丝丝血迹。
“嘶……”感觉颈上一阵刺痛,秋沫沫拧了眉头,许久未活动筋骨,大意了……她暗想着,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单手结印,趁着那黑衣女子再度冲上来的时候,扬手一挥,掌间一道气劲飞出,生生打在她胸口之上。
黑衣女子毫无防备,被这一掌风击飞出去,落地之时又后退好几步才停下来,站稳之后她又立刻提气想要冲上来,却在下一刻忽觉喉头一甜,几滴血从覆面的黑纱下滴落。
“你……你是谁?”黑衣女子捂住心口拧着眉头,声音带了些嘶哑。
秋沫沫歪了歪头,抬起右手看了看,这才冷冰冰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这半夜三更的,你在王爷的瑾澜阁偷偷摸摸地作甚?”
那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瑾澜阁紧闭的正厅大门,手中紧了紧双刃,身形一凛又再度朝着秋沫沫冲了过去。
见状,秋沫沫眸色微沉,提气上前两步,左手挥袖弹开直刺而来的剑刃,右手扭住了黑衣女子的左手腕,找准了穴位施力一按,短刃应声落地,砸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叮啷”的声响,一听便知是一副好兵器。
秋沫沫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右手猛地施力将黑衣女子往回一拉,又是一脚踹向她的心口,顷刻间,那黑衣女子直接倒飞出去,摔进了屋内,直接将瑾澜阁正厅的木门撞了个稀巴烂!
一口鲜血喷出,喷在黑纱之上看不出颜色,滴落在黑衣之上亦看不出。黑衣女子挣扎着要起身,无奈已经被这一脚卸尽了力气,挣扎了几次,最终只能抬手扯下了覆面的黑纱,大口喘着粗气。
“萤琳!你怎么样?是谁干的?”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正厅传出。
秋沫沫一愣,抬眼便瞧见一个墨绿衣裳的女子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她看见司墨辰也跟着急急上前来!
原来这黑衣女子是要阻止有人打扰王爷和另一女子的幽会!
眉心微动,秋沫沫突然想通,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提起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抱歉啊,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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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墨辰正头痛着呢。
这个戴婉屏趁着夜色偷偷摸进皇家别院也就罢了,竟然还赖着不走了,挽山楼的近况一刻钟便可以交代完成,结果这女人前前后后啰嗦了将近一个时辰。司墨辰中间有好几次暗示她该离开了,可这女人竟是越凑越近,委委屈屈地说着天色已晚,夜路危险之类的,一听便知她想要留在这里。
无奈,司墨辰正要说让她自己寻一个院子住一晚,可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得一声巨响,一袭黑衣的萤琳就摔了进来,口吐鲜血。
“萤琳,谁伤了你?”戴婉屏也是一惊,忙上前扶起她。
司墨辰以为别院潜进了刺客,也急急地跟了过去,不料却看到一脸冰霜的秋沫沫站在门外,左右颈间还有两道渗血的伤口,染红了衣领。他心下一紧,正想上前关心她的伤势,就见秋沫沫抬了抬唇角,笑道:
“抱歉啊,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爷的瑾澜阁,不要命了吗?”戴婉屏气恼地指着秋沫沫,说得仿佛她就是这瑾澜阁的主人。
秋沫沫冷冰冰地挑了挑眉毛:“哦?看来,王爷这里,我是来不得了。”说着,她把目光移向司墨辰,接着似笑非笑道,“王爷若是选好了正妃,那沫沫便告辞了!”
说罢,她扬袖转身,大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沫沫!”司墨辰一阵心急,也顾不得戴婉屏,闪身就追了出去。
“门主……”戴婉屏正扶着萤琳,没来得及叫住司墨辰,“那女人是谁啊?”
萤琳捂着心口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看主上的反应,莫不是那……陵襄王准王妃?”
戴婉屏听罢,拧紧了眉头:“竟然是她!”手心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她不是个厨娘吗?怎能伤你至此?”
“主子,也有传言说,她是安武将军夫人的挚友……”萤琳心口一虚,又一口鲜血涌出来,她抬手擦了擦,“而安武将军夫人又是霁云上仙的同门师妹,这个女子,不容小看啊!”
秋沫沫头也不回地快步沿着灯笼的光亮,想尽快转回萍月阁,奈何比不得司墨辰对别院的熟悉程度,几步便被追上了。
“沫沫!”司墨辰上前一把拉住了秋沫沫的手,一个闪身挡在了她面前将她拦住。
“王爷可还有事?”秋沫沫站定,不着声色地将手抽回来。
“你伤口如何了,让本王看看!”司墨辰上前一步,又捏住了她的胳膊。
秋沫沫挣扎着:“只是划破了点儿皮肉,血已经止住了,王爷不必担心。”
“你……”
“王爷,那黑衣女子内伤严重,您不亲自去看看,合适吗?”秋沫沫打断司墨辰想说的话,“天色已晚,还请王爷早些休息吧。”说罢,她浅浅一礼,绕过司墨辰,继续沿着小路朝萍月阁去了。
发觉司墨辰没有再追上来,秋沫沫稍稍喘了一口气,低头轻声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出现:“本上仙倒是要问问你,那女人都要杀了你了,你为何还要阻止本上仙出手?”
“教训一下得了,上仙你下了狠手,最后遭人记恨的可是我啊!”秋沫沫撅了撅嘴,叉着腰边走边说。
“哼,若不是本上仙,你这会儿已经被那女人的入风针扎成刺猬了!”谁成想这素棠上仙也是个傲娇的主儿啊,“本上仙不出手,难道要与你同归于尽啊?”
“是是是,是小的错了,素棠上仙您威武!”秋沫沫敷衍着,聊到了正题,“话说,上仙您今后是真的要和我共用一个身体了吗?”这今后我做什么事儿她不都得知道啊?
“不清楚,”素棠上仙老实地应道,“本上仙只是一缕生魂,大概只等心愿已了才能无挂碍地离去,所以,在本上仙魂力散去之前,你绝对不可出事!”
秋沫沫心生喜悦,莫不是只要了了素棠上仙的心愿,自己也就会摆脱“双重人格”的束缚了!“那敢问……上仙您的心愿是什么?在下也可帮您尽快完成,心无挂碍啊!”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
“未了的心愿啊……忘记了。”
“您……您再仔细想想呗!”秋沫沫走到了萍月阁门口,半晌没有推门,就等着这素棠上仙回话呢,结果再没人搭理她了,“得,睡着了这是。”
伸手推开大门,刚迈进去一步,就见庄正和萧越提溜着一个人从天而降,刚站稳就把那人摁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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