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杀意的气劲包裹着闪着诡异红光的符箓朝着慕霁云刺来。
“哼，不自量力！”慕霁云冷声一声，只是轻轻地一甩袖子，那杀气腾腾地符箓便轻飘飘地落了地，“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本上仙对抗了？”
“怎么会？”阿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符箓被霁云上仙轻飘飘地挥落，自是惊愕不已。
慕霁云单手结印，指尖的灵力在空中凝结为符咒，之后一掌推出，那闪着蓝色光晕的符咒瞬间就砸在了阿娜胸口，砸得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学了这些皮毛，你就以为自己无人能及了？”慕霁云手下根本没有留力，他信步走来，身后有一队官府的人马举着火把出现，把巷子和人都照了个通透。
阿娜这才觉出一丝害怕来，她清楚地感觉到，刚才霁云上仙这一击，已经断了她费尽心力养出的灵根。“你凭什么断我灵根？我是你抚仙国炎月上仙的弟子，霁云上仙断人修为，也不怕遭天谴吗？”她唇角还带着血迹，跌坐在地有些歇斯底里地吼着。
“炎月？”慕霁云眉心一紧，在她身前站定，“炎月已然成魔，她教出的弟子，我难道还要留着为祸世人？本上仙只是断你灵根，又没有断你性命，怕什么天谴？”
炎月为了复仇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么？看来上次是我手下留情了……
慕霁云敛了杀意，恢复了清冷出尘的气质，淡然地转身离开。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大理寺的人吧……
大理寺虽然跟着霁云上仙抓了人，但事关和亲的漠上公主，廖盛也不敢擅自决定，翌日便直接上书给了德正帝。
德正帝看了廖盛递上来的折子，雷霆震怒之后也是发愁，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这认罪书中并没有提及漠上公主，这名叫阿娜的护卫一个人就把罪名揽下了，原因竟然只是想要为自家主子出出气，还口出狂言诋毁未来的陵襄王妃。
“来人，宣陵襄王和陵襄王妃入宫！”德正帝把折子和那认罪书仍回几案上，捏了捏眉心。
司墨辰和秋沫沫入宫觐见的时候，就见德正帝在御书房内唉声叹气地转悠着。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陛下！”
两人进门便跪拜，还带着一丝狐疑互相看了一眼。
“都起来吧。”德正帝终于不转悠了，坐回桌案前，“老四媳妇，你的伤势如何了？”
秋沫沫被点名，稍稍愣了愣，忙应道：“托陛下洪福，民女已经无事了！谢陛下关心！”
“嗯。”德正帝点点头，又看向司墨辰，“凶手已经抓住了，你也知道了吧？”
“儿臣知道。”司墨辰行礼，面上难得的严肃，“只是不知父皇要如何发落？”
“唉……”德正帝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朕知道这件事跟漠上公主脱不了干系，可这口供上全然是凶手一个人揽了罪，你若是想要惩处那漠上公主，决计是不可能的。”说完，他还瞅了瞅秋沫沫，看她垂着睫毛，一言不发。
司墨辰眸色沉了沉：“儿臣明白。只是此事一出，那漠上公主留在应苍国，怕是还会贼心不死。”
“朕又何尝不知？”德正帝无奈地摇摇头，“只是这来和亲的公主也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父皇，凡事都有第一次！”司墨辰像是知道德正帝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儿臣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漠上的公主留在应苍国境内，乃是一大祸患，倒不如把他们挡在北疆关外，便于防范！”
“陛下，”秋沫沫这个时候倒是开口了，她拽了拽司墨辰，朝德正帝行了一礼，“民女以为，把人放在眼前看得到的地方，倒是更易于防范！”
“哦？此话怎讲？”德正帝眉心松了松，面色温和地看向了秋沫沫。
秋沫沫看了看身旁的司墨辰，朝他笑了笑，这才应道：“那漠上首领就是要把这公主留下来和亲的，不管目的为何，若是再把漠上公主遣送回去，自然是与漠上再度积怨，倒不如……”她顿了顿，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的电视剧。
“不如怎么？”德正帝追问，司墨辰也锁着眉头看她。
秋沫沫这才回过神儿，抱歉地一笑：“倒不如以刺杀之事或为公主选婿为名，将漠上公主作为质子留下，着人明处暗处看管着。”
“质子啊……”德正帝似乎比较满意这个提议，捻着胡须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老四媳妇果然聪慧啊！”
“陛下过誉，民女愧不敢当！”秋沫沫行礼。
从御书房出来，司墨辰拉着秋沫沫的手，不解地问道：“爱妃为何还要留着那漠上公主，本王觉得，应该把她撵出去！”
秋沫沫难得乖顺地任由他拉着：“王爷，大婚之日在即，还要关注他们漠上之人作甚？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和将军夫妇一起去抚仙国嘛，难道你还要将军回北疆时刻守着吗？”
“你说得对！”司墨辰想了想，这才点点头，“若是放了那纥于佳诺回去，估计边城也要严加防范了！”他看向秋沫沫，眸中的光都满载着欣喜，“不想这么多了，咱们还要准备大婚呢！”
秋沫沫看着他的笑容，面上微微发烫。
又过了一日，大理寺派人来禀，说犯人阿娜在狱中自尽了，是一头撞死的，死状也颇为凄惨，脖子都断了。德正帝念在她还算是忠仆的份儿上，将尸首交给纥于佳诺处置。
得到消息的时候，秋沫沫正在凌府跟顾迟迟和霁云上仙喝茶呢。
“自尽了？”顾迟迟手中的茶递给慕霁云，嗤笑道，“我觉得，未必就是自尽。师兄您觉得呢？”
慕霁云啜了一口茶，淡淡道：“那人，不像是会自戕之人。”
“师兄看人可准呢！”顾迟迟得意地看向秋沫沫，“可她是不是自尽，于我们来讲，结果一样就行了。”
“嗯。”秋沫沫也赞同地点点头，“只是觉得，那漠上公主也是个狠人。”
“好了好了，你也别乱想了，”顾迟迟给她把茶斟上，“对了，你们大婚之日是几号来着？我们家可是备了一份厚礼呢！”她笑着。
秋沫沫无奈地一笑：“三日后便是了。”
“那行！”顾迟迟一拍巴掌，“那日我就不去送你了，我跟着将军和师兄去王府喝酒！”
慕霁云看着秋沫沫，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目光里似乎藏着什么。
如今这谋害陵襄王妃的凶手已经伏法，陵襄王的大婚之期又回到大众的视线中，成为人人乐道的谈资。
秋沫沫早就回了广安别院，大婚前一日，宫里送来了新做好的大红嫁衣，叠得整整齐齐地摆在托盘里。
“唉……”她坐在院中，隔着正厅的大门望向桌上一片喜庆的红色，面上不知是无奈还是喜悦，“终是要嫁给他了么……”秋沫沫攥了攥拳头，脑海中浮现出司墨辰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自己在这儿好不容易小女人了一把呢，就被一声熟悉的喊声给拉回现实了。
“小渣渣，本夫人来看你了！”
秋沫沫笑着循声望去，就见顾迟迟带着冬凌大步走进了萍月阁的院儿门。
“将军夫人不是说，不来送我吗？”她让夏果端了茶水来，这才从石凳上站起身，笑着冲顾迟迟道。
“我这吃了饭就走！”顾迟迟也不客气，蹦跶了几下就坐在了她对面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托着腮帮子瞅着她，“我听说某人在大婚之前给别院里的人都发了红包，我也想要！”她伸手，手掌向上，勾了勾手指。
“二两银子而已，你堂堂将军夫人还在乎这点儿钱？”秋沫沫拍了她的手一下。
“怎么不在乎？”顾迟迟瞪了瞪眼睛，挑了眉毛财迷道，“蚊子虽小，可也是肉啊！”
“你又不吃蚊子……”秋沫沫挥挥手，嫌弃道。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你才吃蚊子呢！”两人又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怼起来了！
冬凌在一旁赶紧插话上来：“王妃，我们家夫人说，您嫁入王府之后，再想吃您做的菜可就难了。这不，就火急火燎地跑来，要在您这儿蹭饭呢！”说完，还调皮地笑了一下。
“行行行，”秋沫沫终于止住了奇怪的话题，转而道，“要不要把将军和师兄他们也请来？”
顾迟迟摆摆手：“不用，我家将军就等着明日喝酒呢，今儿个要好生休养着，说明日要战他八百回合！”
“哦？你家将军这是要灌醉王爷呢，还是要替王爷挡酒呢？”秋沫沫见夏果端来了茶水点心，伸手接了过来给顾迟迟倒上，挥挥手让这两个丫鬟自己去玩了。
“自然是要替王爷挡酒了！谁让他俩是好兄弟呢！”顾迟迟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小声道，“只不过，师兄最近貌似精神不太好。”
“嗯？”秋沫沫见她神秘兮兮，也八卦一般地凑了过去，“怎么回事儿？”
顾迟迟叹了一口气，严肃下来：“我觉得吧……霁云上仙似乎……”她打量了一下秋沫沫的脸，“似乎……应该是对素棠上仙有点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秋沫沫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就是男女之情啊！”顾迟迟从来没觉得秋沫沫这人如此之笨啊！“你就没觉得，师兄平时看你的眼神儿不大对么？”
“啊？”秋沫沫吓了一大跳，“迟迟，你可别瞎说！”
顾迟迟皱着眉头，带着审视的眼光，斜眼儿看着秋沫沫，眼神里写满了“我看你继续装”的意思。
秋沫沫读懂了她眼神儿里的意思，尴尬地笑道：“可我不是素棠上仙啊……”
“唉……说的也是啊。”顾迟迟叹了一口气，“师兄可怜得紧！”两人沉默了一下，她才又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沫沫，你有没有觉得……最近……”
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秋沫沫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就是最近……我，我觉得我身体里……”顾迟迟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了，刚想继续，就被秋沫沫打断了。
“咋？你怀孕了？”她表情戏谑。
“不是！”顾迟迟真想给她一巴掌，她瞪了秋沫沫一眼，继续道，“我就是觉得身体里似乎住着另外一个人……”
“嗯？”秋沫沫怔住，难道这女人现在才发觉吗？“你是想说，卿婵上仙的魂魄在你体内？”
这次换顾迟迟惊愕了：“你、你你你、你知道啊？”
秋沫沫点点头，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素棠上仙，已经救了我许多次了……这一次也是……”
顾迟迟有点儿懵：“你说，素棠上仙救你？”
“难道卿婵上仙没有救过你？”秋沫沫看她，“可能，是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救了你吧……”
顾迟迟这才好好回想了一下，那次和叶清言一起去追凌肃安，路过那道峡谷时发生的情况……“啊，好像还真是……”她咕哝了一声，突然面色爆红，“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岂不是……”顾迟迟只觉得脸上发烫，说话都不利索了。
秋沫沫询问地眼光看过来，见她脸红了，才猜到她要说什么，瞬间笑了。
“你还笑，我……我觉得好丢人！”顾迟迟锁着眉头，脸愈发地烫了，“那岂不是我跟将军……那啥的时候，卿婵上仙都知道？”
秋沫沫耸耸肩：“我哪儿知道啊……素棠上仙也没告诉我啊……”喵的，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本上仙可没有偷窥别人的爱好！”
顾迟迟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噌”地一下蹦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秋沫沫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看看她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无奈地一摇头：“你淡定，跟你说话的……应该是卿婵上仙。”
“卿婵上仙？”顾迟迟表情夸张到扭曲了。
“叫本上仙作甚？”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呃……”顾迟迟一时语塞，求救一般看着秋沫沫。
秋沫沫继续饮茶：“别看我，卿婵上仙说什么，我可听不见。”
“你帮本上仙问一问，素棠上仙怎么了？”卿婵上仙的声音严肃而冰冷，顾迟迟有点儿害怕这个声音。“这几日，本上仙都感受不到她的灵力了！”
顾迟迟颤巍巍地坐下，开口：“卿婵上仙让我问问你，素棠上仙怎么样了？”
秋沫沫听罢，手中茶杯一抖，顾迟迟看在眼里，心下也是一阵惊慌。
“素棠上仙……”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小心翼翼道，“御山一事，多亏了素棠上仙舍身救我，才让我免于无生无死之境……”
“什么？素棠她魂飞魄散了？”卿婵上仙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情绪，却惊得顾迟迟打了个激灵。
“卿婵上仙问……问素棠上仙是不是魂……”顾迟迟这个传话的还没说完，就被秋沫沫打断了。
“不不，没有的事！素棠上仙跟我说，她现在损耗有些大，需要休整一些时日，便……先不凝魂了。”
顾迟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还想听卿婵上仙说些什么呢，等了半晌也没动静了。
这时就见萧越急匆匆地朝她们走了过来，抱拳行礼：“见过将军夫人！”
顾迟迟点点头，秋沫沫这才转头看着萧越：“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王妃，王爷遇刺了！”
“你说什么？”秋沫沫“噌”地站了起来，还踉跄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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