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一个挺拔的身影在空中侧翻了一圈儿,刚刚落地站定,转身就朝着高台上喊:“师尊,下次扔我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司墨辰喊完,还心惊胆战地拍了拍心口,吓死了,幸好我反应快,要不撞在这家伙的什么剑上,不死也得重伤啊!
目睹了这一切的明鹤掌门捶胸顿足,指着玄望仙尊控诉:“我就说这俩人是好苗子啊,你就不能让给我一个?全被你收去了,本掌门真是不甘心啊!”
玄望仙尊这才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掌门师弟,这分明是本仙尊教导有方!”
“这两人你教得过来吗?师弟帮分担一个,也给师兄你留出时间去侍弄你那些花花草草,如何?”明鹤掌门看来,还是不死心呐!
玄望仙尊瞟了他一眼:“不行。”
修武场上此时一片安静,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欢呼响彻云霄——
“嗷嗷哦嗷嗷!王……墨辰师弟威武!”顾迟迟激动地差点儿喊漏嘴,拽着旁边观战的人,指着场上直喊,“看见没,我这凡人师弟多厉害!空中转体还能精准地打断对方技能,你会吗?你能吗?”
这会儿,就她嗓门儿最响亮。
回过神儿来的韩君离,盯着司墨辰看了一阵儿:“你又是谁?”
司墨辰这才收剑入鞘,拱手行礼:“在下应苍国,司墨辰。”
“就你俩啊,”韩君离年少气盛,一扬眉,“刚好,你也是用剑的,咱们比一场吧!”
“啊?还要比?”司墨辰一脸哭相,扭头看了看凌肃安,“不是刚打过吗?”
凌肃安收了长枪,退到场外站在顾迟迟身边,望天。
“少废话,凡人看剑!”韩君离怒喝一声,提剑就冲。
果然年轻气盛啊,随时随地都能跟人干起仗来!
司墨辰边躲边退,嘴里还絮絮叨叨:“你这小孩儿、哎哎,等下……我没说要打啊!”
“你放心,小爷我这次只用普通剑招,”韩君离出剑极快,还有余力聊天儿,“若是被我打败了,你就让出位置,如何?”
“你们抚仙国的小孩儿都这样吗?”司墨辰轻叹一口气,墨色的宽剑再度出鞘,挡下韩君离的剑招竟然也绰绰有余,“我就是一凡人,您就放我一马,成不成?”
“小爷我比武从来不放水!”韩君离越战越勇,每一击都把手中的长剑挥出了残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韩少爷,您这身手,早就是内门弟子选拔的魁首了,何必跟我这凡人计较呢?”司墨辰却是把他每一招都化解得恰到好处,两人过招你来我往,这么快的招式换做别人,早就放弃抵抗了。
“你们凡人又何必跟我们抢一个真传弟子的位置呢,”韩君离手中剑花翻飞,说话时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不如我们换一换,如何?”正打得难舍难分之际,甩出一张起爆符,藏在剑花后朝着司墨辰的脑门儿飘来!
司墨辰轻笑一声,放弃抵挡袭来的剑光,任凭一抹血色划开了衣襟,只见他手腕微抬,手中的墨色宽剑挡下直冲脑门儿而来的起爆符,横剑一挥,同时脚底生风,借力横劈的动作向后飞快退去——
“轰”的一声,起爆符凌空爆炸!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有看清楚那起爆符是从哪里来的,只见两人都向后跃了一步之后,就有爆炸声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特别显眼——爆起的烟尘是红色的,整个一团炸开,十分惹眼。
周围的人都被吓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起爆符?”明鹤掌门也是心下一惊,偷偷看了看玄望仙尊的表情,“咱们的凡人弟子,可还没到会用起爆符的阶段呐!”
玄望仙尊松了松早就攥麻了的手,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老夫座下的弟子,若是连一道起爆符都躲不开,不如趁早离去!”
此时修武场上,红色的烟尘散去,司墨辰轻咳着,抬手扇了扇烟尘,青白色的衣裳前襟一道刺眼的血红,他低头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完蛋,又要被她骂了……”
再看对面,韩君离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被司墨辰挡回来的起爆符离他比较近,爆了他一个大黑脸。好在是一张他自己画的低阶符,杀伤力并不大,只是看上去能唬人而已。
“可恶,竟然能挡下我的起爆符!”韩君离咬牙切齿,作势又要冲上来继续打,却被柳观风拦下。
“比武到此为止,还请韩公子休息一下,准备下一轮的比试。”柳观风仪表堂堂,身为掌门座下的弟子,威仪还是有的,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韩君离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司墨辰,一甩手离开了修武场。
柳观风看了司墨辰一眼,这才发挥了审考官的作用:“请诸位休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念到名字的人便可进入下一轮内门弟子的选拔!”见众人在一片唏嘘声中散去,他走到司墨辰身前,关心道,“师弟,伤势可还严重?”
司墨辰笑着行礼:“多谢师兄关心,一点小伤,无碍。”
“那就好,”柳观风温吞地一笑,“还是尽早上药止血才好。”
“是。那师弟先回去了。”司墨辰行礼,这才拉着凌肃安和顾迟迟回了高台上。
“师尊。”两人心下没底地双双朝玄望仙尊行礼。
“嗯。”玄望仙尊冷哼一声,眯了眯眼睛,“还不赶紧回去上药,等着下一轮接着挨打吗?”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儿,“就不该让你们来,净给我添乱。”
“呃……是,弟子告退!”司墨辰心下腹诽:不是师尊您把我扔下去的嘛……虽然腹诽,但他仍旧缩着脑袋不敢抬头,行了礼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落尘台。
待司墨辰和凌肃安他们走远了,玄望仙尊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有半个时辰呢,我先去溜一圈,活动活动筋骨。”说着,就要往外走。
“师兄,送药的活儿让霁云去就行了,您不用亲自跑一趟。”明鹤掌门笑着拆穿他,“您稍等,我差人给您换一把椅子!”
玄望仙尊回头,气呼呼地瞪着明鹤掌门,却拿一脸笑呵呵的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边儿正气呼呼呢,自家弟子又上前一礼:“师尊不必亲自跑一趟,送药的活计,交给清言便可。”慕霁云看了看叶清言,“霁云庄的药材室有几味止血生肌的良药,快送去点星阁。”
“啊、是!”叶清言领命,一溜烟儿也跑了。
待其他弟子又搬来一把高背椅子,玄望仙尊气呼呼地坐下,明鹤掌门倒了杯茶水递给他,笑呵呵道:“师兄啊,这内门弟子选拔大会,离了您可是不完整的呀,像上一次,您就没来坐镇,这不就少收了那么多好苗子嘛!”
“老夫可不想再收弟子了,免得日后给气死!”玄望仙尊冷哼一声,端起杯子仰头喝干了茶水。
潜渊峰,点星阁。
叶清言揣了点儿药急急忙忙赶到点星阁的时候,就见司墨辰正敞着衣襟,拿着布巾给伤口擦拭着血迹,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盆已经微微变红的水,凌肃安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几个瓶子来回看,大概是想分辨一下哪个能治外伤吧,而秋沫沫则是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要出门找人算账,那个杀气啊,一下子拔了两丈高!
叶清言觉得,要是自己挡了路,照这个便宜师叔的脾气,肯定会先把他砍了,所以,他很识趣儿地让开了道儿!
还好顾迟迟眼疾手快拽住了要冲出门的秋沫沫:“你冷静一下,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给王爷疗伤吗?”
还没等秋沫沫反应过来,叶清言立刻就捧着药瓶子凑上来:“对对对,我师父让我拿来了霁云庄止血生肌的外伤药,师叔快给王爷上药吧!”说着,还把手里的一堆药瓶啊药盒啊都塞给了秋沫沫。
司墨辰把染了血迹的布巾丢到水盆里,抬眼看到秋沫沫望了过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马上装模作样地抚着伤处,眉头一皱,痛声道:“嘶……不愧是那宿沄城韩家的人啊,疼……”
“嘁,逞什么能,疼死你算了!”秋沫沫臭着脸走过来,把司墨辰往屋里拽,“看你下回长不长记性!回屋上药!”
看着两人进屋关门,叶清言朝着顾迟迟和凌肃安拱手道:“药已经送来,师叔,我先回师父那里了。”
“嗯嗯,你去吧。”顾迟迟应着,“记得打听一下那个姓韩的毛小子有没有被选中。”
“是。”
屋内,桌上摆了一只黑木药箱,司墨辰乖乖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等着秋沫沫给自己上药。
叶清言带来的药,盒装的是膏状的,瓶装的有粉末状的和药丸状的。秋沫沫仔细研究了一下:“膏状的应该是外用的,药丸应该是内服,那粉末状的……难道是泡水喝吗?”她看着一堆瓶瓶罐罐,愁啊。
“沫沫,粉末状的,应该也是外用的……”司墨辰弱弱地提醒她,若是按照她说的泡水喝,总感觉跟下毒似的。
秋沫沫一脸烦躁地扭头来:“受伤的家伙闭嘴,我知道!”说完一指床榻,“躺下,我给你上药!”
司墨辰闭嘴,又乖乖地走过去躺下了。秋沫沫先拎了药粉过来,轻轻将药粉洒在他伤口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袭来,司墨辰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知道疼了?”秋沫沫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逞能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疼?”
司墨辰嘿嘿一笑:“当时师尊把我丢过去,我也不知道那小毛头还藏着起爆符啊……”
“起爆符?”秋沫沫手一抖,还好没把药撒了,她放下药瓶子,拧眉看过来,“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没有,”司墨辰连忙摆手,“为了挡开那起爆符,我就只好硬接了这一剑。倒是那小子,被起爆符炸成了大黑脸,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秋沫沫上去就捏住了司墨辰的脸,手上也不忍使劲儿,用了三成力气便放开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陛下交代,怎么跟……跟母妃交代?”
司墨辰握住她的手,眼底闪着光:“是为夫的不对,让你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秋沫沫嘴硬地躲开他的眼神,抽出手,回身去拿了一盒药膏,沾了些许朝他伤处抹去,“我只是担心我的后半辈子……”她抬眼看了看司墨辰,最终是没有说下去。
伤口被清凉的药膏涂抹,原本火辣辣有点儿刺痛的伤处瞬间就不疼了。司墨辰静静地看着秋沫沫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处,暗叹道:真是难得的温柔贤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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