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邢毅接到苏怀安的电话，告诉他：“情况逐渐清晰，经手人是杭世凯，他在孙经理面前汇报说，是从地区钢材市场进的货，发货单也是从那里开出来的，我了解那小子，胆子没这么肥，后面一定还有人，事情不简单呢。”
邢毅问：“螺纹钢重新订货了吗？”
苏怀安说：“订了，下个星期到达，这回我天天到现场，守在那里直至浇筑完毕。”
邢毅说：“苏科长你就不用花精力去查了，没那个必要，你镇守在工地这就足够了，有你在那里，大石桥一定会成建设成为优质工程，宏达公司就一定有希望。”
“排除那些混蛋挡道，你不离开宏达公司，那才是最大的希望。”
“谢谢苏科长对我的关爱，你放心，大石桥的事，宏达公司的事，你和孙经理要干的事业，都在我心头，一直会记着的。”
这批钢材被原路送回去，谭永利季得万杭世凯回扣没有拿到，心情很不好，杭世凯就去谭志达跟前发牢骚。
谭志达冷眼看他，说：“因为一点回扣就这样激动，只有这点出息。不要怪人家针对你们，那邢毅也不是要故意去找茬，只不过路过工地，顺便进去看一下，就发现你们的猫腻，是你们做得太显眼了。”
杭世凯说：“回扣没了还不算，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谭志达说：“我看季得万很精明的吗，为啥不提醒你，把握好时间进货呢，好好总结教训吧。”
杭世凯哼哼：“没有什么教训，都怪那邢毅老先生，那工地上他早不去晚不去，钢材运到的当天他就去了。”
谭志达嘿嘿笑：“你把钢材再多放几天试试？发现问题的人会更多。”
“有谁去管这闲事呀。”
“你不信？那苏怀安就是，他发现了，同样不会放过。”
“那两天他都没去工地。”
“巧不巧？嘿嘿，苏怀安没去，邢毅就去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呀？神出鬼没的。”
“哼，你说人家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你们为什么就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个办事会突如其来，不按套路出牌，你们办事到反而循规蹈矩？”
杭世凯眨巴着白眼仁，似乎不明白。
谭志达说：“你见到季得万，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告诉他，他要是跟你一样迷糊，醒不过来，那就算我多管闲事，看京剧淌眼泪，白替什么？”
杭世凯说：“白替古人担忧。”
谭志达说：“嗯，没有辜负三年的高中。”
“被人为地干扰这一下，谭副总，得万哥至少损失了三千块钱。”“你呢？少不了一千吧？”
“我其实只是跑腿，算下来也只是点茶水钱。”
“既然损失不大，那你还哼哼啥？”
杭世凯耸耸肩，出了公司，缓慢走过街头，路过白灵酒家，都走过去了，又倒退着回来，橱窗里一桌子人头把他吸引了，有公司的司机杨林翔，还有邢毅，欢快地吃鱼头火锅。
这顿鱼头火锅就是倪继勇请的，除了邢毅和杨林翔，易老四也来了。
邢毅问小艾在那边的情况怎样，来信没有。
易老四说：“信没写，我们是电话联系，总体来说，他在那边混得不错，虽然有点想家，但是还要坚持，再打拼一年，给我们铺垫好基础，我们大家一起都过去。”
邢毅掉过脸问倪继勇：“你朋友姚冬冬呢？平素你们两人形影不离，今天却不见他来？”
倪继勇摇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吹出一口气，透露了两人因为一件事发生意见不合，情感有了隔阂，分道扬镳了。
易老四的手机响了，他走出门到街边接听，一边说话一边盯看站在窗子边的杭世凯，看得他不好意思，赶紧转身离开。
第二天他又去见谭志达，说了昨晚在百灵酒家的见闻。
谭志达说：“你就是个贱皮子，那鱼头火锅你没吃过？”
杭世凯说：“我是等着谭哥你那天心血来潮请我出一顿呢。不过昨天我并不是想吃鱼头，我是看到他们聚在一起，感到怪怪的。”
“你是觉得那邢毅与几个混混在一起，感到奇怪？这主要取决于我们对他很了解，换成是另外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还不是一样的感慨，什么玩意呀，不就一堆社会渣滓吗？”
杭世凯轻言道：“还是有差别的。”
谭志达愣眼：“你还能看得出差别来？”
杭世凯翻了一下白眼。
谭志达说：“昨天忘记给你说个事了。”
“什么事呀？”
“还是你的事，你自己应该很明白，之前你答应帮左立夫做的事，没有做到位，左立夫有点不高兴，本来要送你一个手机，但你还没有帮他做到位，手机准备好了却没拿出来。”
“手机？”杭世凯摸了一下腰间的皮盒子，轻叹一口气，盒子里面的手机很小，空间就大，跑的时候腰间就会“瞌拓瞌拓”响，但因为是鳄鱼皮的，舍不得换，留着装新手机。
谭志达笑道：“不过算你走运，老天注定要帮你的忙，你可能想不到的，那小子又准备犯事了，你的机会又来了。”
“姓倪的？”
“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回，该不是又去踢人家门了吧。”
“没有踢门，是自己进去的。”
谭志达昨晚在夜市喝啤酒，吃烧烤。旁边有几个年轻人，要了一整箱啤酒，看样子要喝到天明。其间的谈论引起谭志达注意。
有人问：“倪继勇呢，没喊他？”
有人说：“喊了，来不了。”
“干啥去啦？”
“进派出所去了。”
“咋啦？又又犯事啦？”
“还是上一次的事。”
“五天时间，没关够？”
“找他们讨说法去了。”
“不服气？”
“去了那种地方，要想占便宜，做梦吧。”
有人中途上厕所，谭志达紧跟，站在小便池前搭讪：“兄弟，倪继勇和你们是朋友？”
那人看了看他：“咋个？你谁呀？”
“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我听你们说，他去派出所讨说法，啥时候的事？”
那人说：“下午去的。”
“那到现在还没出来？”
“不晓得，进去以后，老毛病一犯，说话冲撞人，还能有好果子吃？”
“唉，烂德行不改，所以他姐为他的事，伤透脑筋啦。”
“你的好朋友，他姐？”
“嗯啊。”
“哦哦，那他的事，你该关心，该上前呀。”
“不是你们议论，我都还不知道，现在是得要去看看了，不然的话，明天怎么交差呀。酒喝不成了，桌子上还有三瓶，留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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