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早有感觉，不好再多说了，一边迈步，一边问：“你不是也要买菜吗？你走哪边？”
姜梦馨抬手往侧面指一指：“我要去那边看看。”
“那好，我去这边，再见了。”扬扬手走开了。
转过一家摊位，小幅度侧身，用眼角回看，姜梦馨还在原地，半仰着头，看菜场高高的顶棚，顶棚上面是灿烂的阳光，她那么看，是在追忆过去的时光么……
他往后多走几步，再回头，转向肉摊，运气真好，又遇到了一个人，下堰村的郎自健。
郎自健早就看见他了，与一位美丽的女子站得很近，热情地说着，就没有惊动他们。
郎自健带了两个伙伴，已经买了半条猪，5只鸡，5个猪蹄膀，5条鱼，一大筐青菜白菜菠菜，送到外面的蹦蹦车上，留一个伙伴看着，一个跟随他再来买油盐酱醋等配料。
邢毅问他：“村里要搞什么活动？”
郎自健说：“砂石场的事。”
“不是早就着手了吗？到现在才开始搞？”
“懂经营管理的人不好找，到现在才落实。”
“是找的外面的人吗？村里面的人呢？我觉得你是可以的呀。”
“我主要是年纪轻，一时还得不到老支书信任，等几年以后再说吧。”
“那现在你们找到的是什么人呀？”
郎自健说了，准备与下堰村签约的对方是城里的季得万老板，砂石场的名字都有了，叫万达砂石材料开发公司。
邢毅暗暗吃惊。
这个季得万，插手上堰村砂石厂没得逞，转头就到下堰村来啦！他只要得手，接下来在砂石材料行业中，就会搞垄断，搞打压，欺行霸市。高价出售获取利润是一回事，野蛮生产，滥采滥挖那才严重。
因为一段时期，相关规定政策还没有出台，他们这些人就抓住机会，喊着先生产后完善，先上马后配鞍的口号，完全是粗放模式进行开采作业，肆意乱采乱伐，导致生态环境直接被破坏，县里面因此而被省里通报，以后若干年为了恢复重建，尽了多大的努力，付出多大的代价哟。
郎自健告诉他：“后天在村里举行仪式，你有时间的话，来一趟吧，绷个面子，撑个人头。”
邢毅答应了，是要去看看，有必要的话，提醒村里的人，经营协议书上一定要有生态环境保护的条目，措施落到实处，严格监督执行，千万别因为赚钱而放弃对青山绿水的保护。
到了这天，先去东门坡老房子看一下，十点半到车站乘农公车，到乡里转乘蹦蹦车，下午三点，到达路口，迎面看到董华山，正从另一条路走来。
“哎嘿！”董华山先喊，“邢老师，你好啊，咋个？要去下堰村？”
邢毅跳下车：“是呀，董主任你呢？”
董华山搓着手：“你这个远客都来了，我们两个村上邻下坎，这么近，不来咋行？好啊，一起走。”
邢毅顿了顿抖麻了的脚，问：“我晓得是来参加仪式，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们上下堰挨这么近，一定知道具体细节，说给我听听呀。”
董华山道：“他们砂石场拖的时间也算很长了，终于找到懂行的管理人选了，就要动工了，今天说是与乙方正式签订合**议。”
邢毅问：“他们的合**议内容你知道吗？”
“嘿，你算问对人啊，也是你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啥？他们就是拿我们和宏达公司的协议誊写下来的。”
“是吗？就那样照本宣科，一点改动的地方都没有？”
“我没看，但估计不会有多大改变，现成的模板照着打印下来就是，填上自家数字，多简单。”
邢毅跟上，与他并肩，又问：“哎，董主任，与他们签协议的这个季得万，你认不认识？”
董华山立定身子，双手叉腰，转脸朝路口看：“你说是城里头那个季得万，他与下堰村签合**议？”
“怎么？他们没告诉你？”
“我也没有问，他们也没主动说，上邻下坎的，没这个必要，见面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他们事先会和你打招呼，请你帮忙核实一下这个人的真实情况。”
“他们没说这个事，这也好，要真的提前给我说了，那他今天就不一定到得了这里了。”
感觉董华山话里有话，邢毅就试探着问：“咋个？莫不是你董主任想要提前把他拦住，请到上堰去和你们谈合作？”
董华山嘴角一撇：“嘿嘿，我是要请他呢，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天见了，答应我的事也该了结了。”
“他答应你什么事呀。”
“哎，不好说，一言难尽。反正我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人呐，人才呀。”
“季老板在城里名气很大呢。”
“不是名气大，是胆子大，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做了又不顾后果。”
“我听你口气，好像对这个人不怎么喜欢。”
“邢老师呀，你太文质彬彬了，你可不知道，他这个人呀，别样不说，就只说一样，喜欢欠账，他要办的事多，差钱了就到处赊借，银行，单位，部门，店铺，煮红豆卖菜豆腐的小贩都是他下手对象，借了长时间拖，拖不下去就又去赊借，拆东墙补西墙，亲戚朋友一个不拉，连他舅子老外公都不放过。”
“董主任，在你这样精明的人跟前，那点抓拿骗吃的动作算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他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瞧瞧，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呀。”
“承蒙夸奖，不过今天经过你这一提醒，我的机会就来了，嘿嘿，老话说得好，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邢老师我们快点，说不定这季大老板已经先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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