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山指挥常支书把协议书拿出来，纸笔递给邢毅：“写完借条，我陪你去拍照。”
“去你们上堰村？”
“不是得啦，是下堰村的沙石场，近在眼前。”举手指向村外的山。
“噢，”邢毅做出才理会的样子，眨眨眼皮，埋头写下：借条，今借到郎自健人民币五万元，大写伍万元整，一月后如数归还。借款人邢毅，此据，×年×月×日。
董华山念了一遍，问郎自健：“可以吗。”
郎自健点头，收下借条，把钱给邢毅，邢毅说：“你先拿着，手续办完再给。”
轮到季得万写：借条，今借到邢毅先生五万元人民币，大写零零伍萬圆整。三个月以后如数归还。此据，借款人季得万，×年×月×日”
写完递给邢毅。
郎自健拿钱之前问：“还有什么手续？”
季得万说：“董主任写收条。”
董华山道：“收条我会写，现在你们双方签协议。”
看着常支书签了，拇指压下手印，又让季得万签，拇指压下手印。
“好了，”董华山把协议书分给双方，将空白纸移至季得万面前，“砂石场经营期限十年归你了，可以拿来做担保抵押物了，写吧。”
“写啥？”
“担保抵押承诺书。”
“这个，可以吗？”
“咋不可以？协议书上明明白白。”
季得万掉过脸看谭志达。
董华山道：“谭经理，今天在场的人，唯独你一个人不直接涉及这两件事，所以，就请你做见证人啦。万万不可推辞哟。”
拐一下常有金的臂膀，常支书也说：“请谭经理见证。”
谭志达摇摇头说：“你们这顿饭不好吃呀，鸿门宴呢，我现在走人行不行呀。”
董华山说：“你走不了了，事情被你遇到了，这就是缘分，缘分面前不要说走，等会而我们要敬你三杯哩。”
季得万嘿嘿笑：“伙计，你这是误入歧途了，这顿饭价值不菲呢。”
厨房里又喊话了：“一分钟到了，摆盘喽！”
季得万望着郎自健咯吱窝里的钱，一咬呀，弯下腰，写了：本人因借邢毅人民币五万元，为守诚信，愿将协商约定获得的下堰村砂石场经营权作担保抵押，到期还不了钱，经营权自动转让。
写好当众念了一遍，问邢毅：“这样如何？”
董华山说：“有文化的人就不一样，壳壳装米米，严丝合缝，没问题。”
又铺开一张空白纸，写下：季得万兄弟与邢毅老师借款五万，两人现场商谈用下堰砂石场担保一事，真实有效，本人在场，愿作证人。
手续办完，手朝郎自健咯吱窝里伸去，被季得万给挡了：“收条呢？”
“哎呀，多大回事呀，这就写给你。”
写完对给季得万，从郎自健咯吱窝里夺过现金，塞到自己腰间。
季得万说：“你也不清点一下？”
“我相信小自健。”朝厨房昂声问：“这边都好了，可以入席否？”
厨房里面道：“入席啦！”
董华山一招手，请大家入席，给在座各位一一斟满酒，与老支书季得万一道高高举杯，祝你们签约成功，砂石场开张鸿发，下堰村经济繁荣，事业兴旺。
常支书颤巍巍举杯，也说了；“祝上堰村在董主任领导下迈大步，发大财。”
这顿就喝得痛快过瘾，董华山回家躺了一天，第二天也没出门，第三天早上起床，扯毛巾蘸水抹了把脸，让妻子煮碗面吃了，安排吴兴友发动摩托，把他送进城，直接到宏达公司大门口。
正要进大门，忽然听见有人高喊：“杨疙瘩，杨疙瘩，搞啥名堂？”
董华山听出来是谭志达。
有人出来应答：“杨师傅到电影院去了。”
“怎么，大白天他去看电影？”
“不是，是去找环氧树脂。”
“环养树枝？什么东东？”
“修补电影胶片用的，小车的雾灯玻璃开裂了。”
“他去多久啦？”
“刚刚。”
谭志达哼哼着，摇晃着在院子里走动。
董华山现身了。
“噫，是你？怎么来啦？”
“我大上前天不是和你说了，要来找你们的人嘛。”
“你来找我们的人？我没听到你有说过呀。”
“那就是你喝了酒忘记啦。”
“哼，你们要不得呀，假酒招待客人，哎哟，我和季得万都遭殃了。”
“可别随便乱说，尽管我们是乡下，比不得你们城里，但我们可从来不做昧良心的事。所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可不是怎地，我到今天脑袋都还疼。”
“那是你们城里人体质差，抵抗力弱，你看我，喝得一点不比你少，可是我就一点事没有，睡一觉起来，浑身清爽。”
“哼，以后啊，你们这样的仪式再用八人大轿来抬，我都不去了。”
董华山与他说的不对路，也不想多耽搁，拔腿就要上楼。
“你具体要找谁？”
“找你们财会上的人。”
“别费劲了，她们不在。”
“不在？她们去哪里啦？”
“我也不知道，问过了，谁也说不清楚，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躲啦，凭啥要躲，我是来换支票。”
“换什么支票？”
“取钱的支票呀。”
“现金支票吗？”
“搞不懂，反正是过期无效了。”
“她欠你钱，你要现金呀。”
“不是个人，是公司欠的，嘿呀，为这个事，我跑两回了。”
他来过两次了，第一次孙国玺见了他，快速给财务上打电话过去，说：“你去吧，财务上给你准备好了。”
他去财务上，开了支票，还要等谭永利副经理拿他的章子来盖，章子平时都留在财务室的，这两天带走了。
就在那儿坐着等，等了半小时，人没来，他说：“打电话问一下，他到哪里啦？”
吕秀珍就打电话，那边回答说：“你们谭经理刚刚从这里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又等了半小时，董华山感觉嗓子发痒，哑声问：“天太晚了我还回去不？”
吕秀珍说：“要不你先回去，过天把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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