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志达倒好啤酒,与他文启义碰了,喝去一半,放下杯子,把眼镜摘下装进盒子,轻摇脑壳,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起义呀,你我是难得的好朋友,我呢,早就想和你说这句话了,真为你担忧呀,也为你遗憾。其实呢,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人自从进了水电厂,就没有停止与你的争斗,只是你大意了,没当回事,以至于最终你是被他打败了。”
“嗯?”文启义哼鼻音,“谭志达你这话说得,难听很呢,我被他打败?凭啥呀?看水塔还是我作的安排,可以说,吃饭碗还是我给他的呢。本来就是在我的手下,突然间,噢,感觉他是要和我分庭抗礼,平起平坐?你是这样看的吗?”
“你先不要急躁,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露馅,叫什么,喜形于色,基本上把控不住内心的情绪,我是旁观者清,你是当局者迷,你想不想听我给你分析?”
“我喜形于色?好啊,现在我就先不笑,也不气,就听你说,来呀。”
“把第一瓶先喝干净,不要漏漏滴滴的,做事做人都要这样,一捶一朵火。”
干完一瓶,开第二瓶盖子,看了看盖㡳,说:“再来一瓶,这就是开盖有奖。”
谭志达分别从背景,能力,挑战三个方面进行剖析:
“背景问题很重要,这是先天的,没法选择的,对人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但通过后天努力,会发生改变的,原本地位很低的人后来成大事的也不少。你的对手就是个出生地位很低的人,比你还低得多,我所知道的事实,是他父亲出过大问题,犯了大错误,被前送到边远偏僻的山村劳动改造。他的家庭社会背景条件系数可以说是零,而你的情况完全是另一回事,你的社会背景我不用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他想要作出改变,要作作多大的付可想而知。这一快不用多分析,对手显然是输家。
“能力决定命运,这很重要。不少人对自己认识不到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人做不到,研究别人多审视自己少,对自己的能力缺乏全面分析和认识,这就制约了自己的自信心。这个问题你是存在的,你自己不会承认,但作为旁观者我却看得很清楚。而你的对手对自己的短板是很清楚的,因此他在自我能力的提高和运用上就很主动。我不晓得他是怎样运作的,但凭搞到设计师名称这一招棋,就可以判断出来,他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一般人不敢也做不到。
“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手腕,在县里找到一个为他办事,敞开保护伞的人并不难,他是怎样动作的,你们厂里根本不会知道,他要在村里办成一两件事,把那些农户的心收拢为他服务,投他的赞成票,做起来易如反掌,也就一包烟一瓶酒的小恩小惠。你就不会,而且你还会瞧不起,不齿于这种小动作。
“说白了,他的这些手段,就是你面临的挑战了。这种挑战是残忍的,不会互谅互让的,挑战的残忍度取决于贪婪程度,你可能没有察觉,以你的人格,也好像做不出来,所以你还感觉不到。这种利用文件突出自己的地位,已经两次了,上次是是协调办负责人,这次是首席设计师。表面看,都是临时安上去的,你会认是个名头,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如果让他成功,一步步推进的话,这个空头支票将会发生实质性兑现,他的职务就会坐实,实现他的梦想。
现在看来,这个潜在的对手,已经初露峥嵘了,相应的手段施展起来了,接下来,他会变本加厉,将你这个并不强大的对手打趴在地,你会彻底败下阵来,那么摆在你面前的选择,要么承认失败,卑躬屈膝以后为他服务,成为他的手下。我分析了,以你的人格,不会的,你要抗争的,要反击的。
“抗争也好,反击也好,目的就是要夺得胜利,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当然了,这取决你的态度,你的决心,你的手腕。如果你继续维持你的容忍,善良,继续采取这种温柔恭俭让的姿态,该出手时不出手,那没办法,最后你留下的,只能是万般后悔,一个人躲在墙角无声抽泣。”
文启义冷笑了两次,一次是提到抗争,反击,喉咙就忍不住咕哝了两下;还有一次是提到邢毅父亲的问题,果真如此,还能有什么底气为自己谋事?
文启义没有透露自己的底牌,和童景江的姨妹关系发展进程不错,健康向前,就快要让童景江知晓的程度了。
喝完啤酒回到家里,文启义思考了一夜,天亮又给谭志达打电话,说:“你光是帮我分析问题还不行,站在你的角度,要帮我想点办法,怎样三下两下把邢毅搬倒。”
谭志达说:“感觉你的问题是信心不足,什么叫搬倒呀,不是这么回事,事实上他造假了,你并没有,如果你也像他一样造假,那这个搬到的设定就算成立。这也是情有可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正义一方。他是非正义一方,你换个角度思考,就不会说出搬倒他的话,好像他和你是平起平坐,势均力敌似的。你呀,还是再强化自信心,坚定必胜心,有这两颗心,你的办法就呼之欲出了。”
文启义决定了,专门去了童景江办公室,告诉童景江,昨天接了白总的电话,当时你不在,白总就让我记下他的原话,今天向你报告。
童景江问“白总说了什么?”
文启义挺了挺胸膛:“白总说了,他的名誉在这边遭遇了很大的损害,小小一个岁电厂,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让作弊者逍遥法外。他很想不通,很失望。”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我说假话,不得好死。”
童景江本来因为基金的事不舒服,一直在想找机会给邢毅点颜色,白总的话让他更为火冒,拍打一下桌面,走到门口的文启义吓得不轻,赶紧转过身来。
“你通知邢毅,叫他马上回来。”
文启义小声问:“就说你要见他?”
“我见他?做好梦去吧,你告诉他,卷起铺盖,立马回厂,继续看去他的水塔。”
“这样呀,那驻村的事……?”
“不用他了,另外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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