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与康恩培挥挥手再见，招呼路重九和余泽冰离开，走在路上，又听她把经过说了一遍。
她经一个熟悉的老师介绍，认识了一个化妆品批发商，应邀到她家里看洗面奶，开始比较小心谨慎，两三次以后就松懈了，来了好几个人，讨论如何参加精英促销培训班，学会赚大钱，一边就鼓动她报一个名，这就进来了。
集中培训的那一天，一进门，手机和身份证就被收了，说是为了集中精力学习，她当时感觉不对劲，可是要退出已经不可能了，所有进出口都有人守着。只好硬着头皮参加培训。
所谓培训学习，就是灌输特卖什么专有产品的宝塔组合模式，学员分为赤橙黄绿黑5个等。最低等为黑，吸收下线10个人，销售10份产品，可以从黑升为绿；吸收下线30个人，销售30份产品，升为黄；吸收下线人员达到100个，销售产品达到1000份，则有资格升为橙，到那个时候，享受什么特别的待遇，可以出国旅游……中途还推出来一个典型，让她现身说法，已经升到了橙级，年收入超过百万了，买了车，买了房……很多人都迷糊了，相信了，就对自己亲属下手。余泽冰心里明白，这就是骗局，可是又出不来，要是偷着跑，就要被罚，有人就因为偷跑被抓回去毒打一顿……
余泽冰心有余悸说：“这几天真是就像在地狱里煎熬，想了好多办法，终于遇到大救星了。”转身恭恭敬敬给邢毅鞠了一个躬。
邢毅说：“出来就好了，把情况给单位解释清楚，该上班上班，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回到家，把经过给倪淑贞说了，倪淑贞说：“我就猜到你会联系康所长的。”
“我肯定要想到他，那楼上关了好几十人，我一个人不会轻易冒险闯进去的。”
一晃，从化工厂回来都一个月了，与化工厂那边出租车司机约好的，保持联系，电话却迟迟没有打来。
邢毅等不及了，主动打过去，却是忙音，心里想，是不是事情还在发酵，那姓窦的的老奸巨猾，不会轻易就范；或者出租车司机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还得再回去一趟。
想好就去车站买了次日的车票，刚把车票拿到手，康恩培电话来了。
康恩培说：“查清楚了，那纸扎店楼上确实是个传销窝点，已经端了，参与集中搞所谓培训的二十七人，大多数都是被骗，负责人有三个，都是一个家庭团伙作案。查下来，纸扎店老板没有直接参与，还帮助我们把余泽冰叫下楼，后又积极提供线索，立了一小功，不予追究。
邢毅道：“果然是这样，所以你们一出马，事情就解决。打开人心，谢谢了。”
“等等，还有话要说，刚才忙这件事，把你好朋友那件事给忘了。”
“我好朋友？谁呀？”
“艾放龙。”
“怎么啦？案件办理到什么程度？可以见面了吗？”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康恩培说：“公安这边材料已经移交检察院，检院也开过会了，很快就移交法院，接下来即将进入审判程序。”
“现在可以去看望了人吗？”
“还不行，要等到开庭时候。”
“只能在法庭上见？”
“也不是那么容易，都有法警守着，只能隔远远的看。”
“不能说话？”
“打招呼可以，这样的情况，还能说什么呢？”
“我就想……”
“你想干啥？”
“就想问他几句话。”
“传递亲属的生活身体情况没问题，但涉及案件内容，只能在庭上了解。”
邢毅沉默了。
“不过，”
“什么？”
“想和他说话，可以通过律师。”
“律师？哦，我懂了。”
不用康恩陪多说，邢毅当然明白，而且心里一下通透了，按规定亲属是要请律师出庭作辩护的，律师会对案情会有比较全面的了解。可以查阅相关材料，可以直接与当事人见面，有什么话可以通过律师转达。
但不过小艾这种情况，自己寻找律师的可能性不大，会由检察院指定。
他也知道锦绣县只有一家律师事务所，里面的注册律师也就那几个人，想知道是谁接受委托代理，找他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不用再麻烦康恩培了，安排胡彦丽去做，和康恩培说完之后就大给胡彦丽，她说马上去办。
吃过晚饭胡彦丽来家里，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指定为小艾出庭的律师还没消息，但被害人一家着手早，已经确定要找律师，而且是两个。他们家下了最大的决心和力度，一定要让凶手偿命，两位律师已经去过现场了。
律师去现场就是取证，邢毅心里一动，何应新爱人黄芳就住在现场，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去找她了解一下呢。
此事得赶紧进行，少有的紧逼感涌了上来，事不迟疑，第二天清晨去车站，把票退了，等见过黄芳之后，视情况再重新安排时间，好勒，就让姓窦的再折腾一阵子吧。
乘了电三轮就朝猪市坝赶去。
希望落空了，何应新家门紧闭，门上挂了锁头，沟边的水龙头也被拆掉，半截水管被布条塞住。门口一片冷落。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住了，她去了哪里呢？
他想找人问一下，一回头就看见小卖部，店主的头伸出来，正朝这边张望呢。
他就朝小卖部走去，边走边掏出零钱。
店主微笑问：“买点什么吗？”
他递过去一张50元，要了一包烟，一罐冰红茶，一个打火机。
店主找好零钱，三样东西一起递给他。
他打开香烟盒盖子，取一根香烟递给店主。
店主说：“谢谢，我这有。”
他说：“拿着嘛，烟酒不分家。”
店主接了，手速很快将火机打燃了，先让他点。
他推辞道：“你年长，先来。”
店主点头：“好好。”
点燃烟，吸一口，喉咙里辣霍霍的，忍住没有咳出来。
店主滴出来一个塑料凳：“坐一会吧。”
他说：“谢谢啦。”靠玻柜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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