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邢毅与倪淑贞并肩坐沙发上，喝茶闲聊，倪淑贞问邢毅：“这几晚上你睡不好，梦话好多哟。”
邢毅问：“我都说了些什么呀？”
倪淑贞说：“一个方龙，一个应新，这两个词句出现频率最多。”
邢毅说：“不是方龙是放龙，小艾的名字，一直都叫他小艾小艾，这回才知道他的全名，叫艾放龙。应新呢，就是何应新，黄芳的爱人。”
“这个人没听你们说过。”
“你还听到了什么？”
“好像还念叨不应该、不是、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言语，断断续续的。”
邢毅说：“这几天小艾这个事，把脑袋也搅乱了，就当是胡言乱语，没影响你睡觉吧。”
倪淑贞说：“我都想搬到客厅来睡沙发，让你一个人叨叨吧。”
“那怎么行？要睡沙发也是我来呀。”
“你太累了，继续这样下去怎么行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事，我努力调整，今晚上不会了。”
“你可以试着想别的事，岔开一下。”
“是的，不想小艾的事了，现在花脑筋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那想什么呢？”
康恩培说，他们找余泽冰作笔录，知道了她在某处工作，没想到竟然会受骗，就因为贪图蝇头小利，他哥是人事劳动局搞劳务管理的余泽波，想这个？
刚来锦绣，就是这个余泽波接待的，身上多少有点官僚味，接触过那一次，就再没往来过。
不过倒是联想到化工厂的夏清，夏科长，也有个妹妹叫夏芸。
邢毅就想起新的话题来了，告诉倪淑贞：“我在化工厂办调动，认识了夏青，劳动人事科科长，余泽波是这边人事劳动局股长，这不奇怪，两个科长都有个妹妹，一个叫夏芸，一个叫余泽冰，年龄相差无几，工作岗位也大致相同，这是不是有点意思？”
倪淑贞说：“自然界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那才叫稀奇，人世上却有很多同名同姓，甚至于长一模一样的人，这不足为怪。”
邢毅说；“你说的平常人们的认知，但其实这个认知是片面的，就拿双胞胎来说，表面看一模一样，而从微观角度，不同点却是挺多的。”
邢毅手指头敲打茶几，进入思索。
倪淑贞看着他：“思绪又回来啦？”
“思绪远去了，想起了化工厂，那窦副厂长的事，该有结果了吧。”
“从来没听你说过，是什么事呀？”
“得找人问问。”
“找谁问？战友们不是都……”
“就问夏科长。刚才提到的。”
“你有电话号码？”
“有。”
看了时间，10点差6分，还没睡吧。
拿起手机拨打过去，没想到是停机状态，过了5分钟再拨，依然如此，过一会再来，还是这样。
感到有点不太对劲，夏科长后面是夏芸，打给她？
这个电话好打，一拨就通。
“你好，看到这个号码，就知道你是邢毅，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有什么急事。”
“打扰你了，我打给你哥夏科长，他是停机，感觉不对头，就冒昧打给你了。”
“不光是你，我们都一样。”
“是怎么一回事呀？”
“那边没有安装基站。”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哥，他的人生算是走到谷底了，彻底完了。”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是出了什么事吗？”
“落到姓窦的人手里，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窦金成吗？他不是出事了吗？”
“那个混蛋呀，一手遮天二掌盖地，本事能通天，他能出什么事？！”
“不是因为公布个人财产，有一套别墅隐瞒了，还在里面包养一个小三，事情暴露了，接受组织调查，该被处理了呀。”
“你听谁说的？”
“那天，在厂门口大院里，公布栏下面，那小三冲出来和他撕抓，在场的十几号人都看见了呀。”
“看见了又能咋地？”
“舆论一起来，组织上还不引起重视？马上就会组织调查呀。”
“噢，你是按照正常逻辑推理了，发生了撕抓，就该重视，就该调查处理，你太理想花了，离开时间长了，对化工厂的情况，你是搞不清楚了。”
“事情那么严重，不可能不管呀。”
“什么严重呀，那别墅是那女人自己买的，家里人出的钱，调查结果公布了，姓窦的与那女的没有任何来往。”
“当众人的面给他大耳刮子，那难道是假的？”
“假不假的谁也说不清楚，那女的自己站出来，说是被他人诱惑，收了钱，假扮小三，诬陷他，要把他名声搞臭，人搞死。你信不？我也不信，可是有人信呀。”
“谁信？”
“这还用问吗？”
夏芸说：“风平浪静了，人家没事了，转正了，成了化工厂真正的老大。我哥呢？卷起铺盖，灰溜溜滚出工厂。”
“你把你哥去的地方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我还在打听，你安心等着吧。”
又是一夜没合眼，两个眼眶都发黑了。
倪淑贞慌了，说：“有这个必要么？是天大的事吗？都不能暂时不想，休息一小会？”
他掏出手机：“好歹就看这个电话，打通了，就不出门，打不通，还得去一趟。”
“离开这么多年了，你还”
“这是一剂猛药，再不见效的话，那就是上苍闭了眼，容他继续胡作非为，祸害一方了。”
电话一拨就通，他都吃了一惊。
“你好，是朱师傅吗？”
“我是，你谁呀。”
“忘记啦，租你车子半天，给你五百块钱的人。”
“哦哦，是你呀，衣食父母呀。怎么？今天还要租车吗？”
邢毅告诉他：“我又过来了，呆在湖滨小区里，最后一栋别墅，朋友买下的，我暂住几天。”
“哦哦，阿是不是说，要我到别墅来接你？”
“不用来接，我马上就要出门，去另一个地方。这次来要办两件事，时间紧，怕办不赢，想到你，好歹一起度过了半天美好时光，你的信誉度，你的办事能力，留下深刻印象，淑仪另一件事要委托你帮办。”
“什么事？”
“我拿你当朋友，对你信任，但不能的那个空子，亲兄弟要明算账，一会儿，半小时后，邮局会通知你，有一笔钱等你去取，你把钱去取了，这是订金。你要是愿意接这个活，就回电话，我们再谈全部费用。不愿意，就把这订金退回，汇款单上有账号。不要关手机，三个小时后再联系。”
“好啊，我不走远了，在邮局附近转悠，揽点短途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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