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八章 地府崔判官

春常在送走了李氏夫妇,开车到了附近的一个墓区。这风雪夜里,墓区煞是安静,四周吹来冷冷的风,还有刺人的冰碴子。

春常在拉起了风衣,随便找了一个墓碑,从怀中掏出四枚大元通宝用一个正方形将这口墓围了起来。随后打开酒瓶,顺着自西向东,自南到北的顺序用酒精这四枚铜币连接起来。

他把眼睛一闭,双手一握。

“天地轮回,阴阳同行。”

再次睁开眼,他异瞳立马燃起幽幽的蓝色火光。只见他手袖一展,墓四周面立马升腾起强烈的蓝焱,把墓区附近照得有些发亮,只是凡人肉眼看不透。

地面下陷,一口棺材从土中浮了起来。这腐朽生虫的古木棺材板“轰”一声划开,里面爬出四五只蜈蚣和一群鼠妇。棺材里黑乎乎的,一眼看不见底。春常在喝了一口酒,一纵身,躺进这棺材里。随着他这一躺下,周围的火光立马暗了下来,棺材也回到土里,一切重回安静。

每一个墓地都是异瞳使者们通往阴间冥界的通道。这里是阴气最重的地方,自然是离阴间最近的地方。春常在这敬天敬地的手法,其实是祭祀亡灵白骨,以求其能出借棺材,能助他回到阴间。

随着棺材合上,霎时天地寂静,斗转星移,阴阳轮转。春常在原本白皙的皮肤立马透出玄黑之色,嘴里开始鼓囊,有唇边两颗牙,顶破皮肤,透出瘆人的寒光,眼睛似琥珀般明亮,手指也长出尖尖的指甲,他屁股上冒出几条毛茸茸的东西,不一会就长成几条大大的尾巴。

而这才是春常在的地狱模样,一只地狱九尾黑猫。

突然棺材板打开,外面照进蓝绿色的光芒。

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嗷呜”一声,跃出棺材,落到地上。

春常在抬起头,面前站的是一个高大如巨人的身影。只见这人长着一张怒马脸,下身却是人的躯干,手臂状如树干,青筋爆现,双脚有厚厚的马蹄垫,左右晃动都能引得周围的地面颤动。他手持两根闪着银色光芒的狼牙棒,其上有交错的倒钩,轮动起来都会有风在呼啸。

“什么人!”

他大吼一声,吓得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春常在惊出一身汗。

“马面哥,我是小春!”

春常在立马露出讨好的眼神。

“是你,来鬼门关何事?”

马面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嘴里喷出一片飞沫。

“我来找崔判官!”春常在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崔判官政务繁忙,回吧!”马面跺了跺脚,周围颤抖了起来。他眼看想要施压,驱春常在离开。

“马面大哥,我确实是有事儿,想见见崔判官。”

马面左手猛地一伸,像一把大钳子般夹住了春常在的胸膛,任凭他怎么动,都逃不了。

“马面大哥,马面大哥,我给您带了香纸钱。”

春常在深知地府系统。这阴间有上百对使差,但大多是两两成队。这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了。

马面和牛头是一对搭档,一个负责镇守鬼门关,一个负责管理押运阴魂。马面又叫马罗刹,是地府阴鬼直接幻化而来,所以行事儿心狠手辣,又贪恋钱财。

春常在正是抓住了这点,每次来都带了香纸钱,以通方便。

“哈哈哈,”马面松开手,春常在平稳落在地上,“你早说不就没有误会了。”

“这是一百亿冥币,”春常在从怀里掏出一沓印着天地银行字样的一亿冥币,“我可以见崔判官了吗?”

马面接过冥币闻了闻,确认是从阳间来,还带着些许阳气,这可是上品。

“万物刍狗,笔下亡魂。甲子号一位。”

马面两棒一挥舞,重重捶在地面,扬起一阵黄沙,他身后的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投射出耀眼的幽绿色。

春常在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马面一示意,走了进去。

门里是一个四方大堂,两边站满了披着衙役服饰的小鬼,人手持一根杀威棒,嘴里呜呜泱泱地喊着一些奇怪的字眼。正堂上坐的是一个面色铁青,眼大如豆,身着魁斗服的人。他左手伏案,右手提笔在一副书卷上勾勾画画。

刚一踏进门,两旁的小鬼立马精神振奋,齐声高呼,发出尖锐刺耳的

“咿呀啊!”

这是地府的鬼叫,集齐了所有冤魂情绪声音的综合。其声尖锐,能震碎活人心魄。春常在虽常行走于阴阳两界,但听到这鬼叫也不免有些心生怯意。

“堂下何人?”

崔判官停下笔,怒目圆睁,露出隐藏的獠牙。

“小的阴间异瞳使者。”

“哦,你找错地方了,你们应向黑白无常汇报。我此处只负责管理生死簿。”

“小的就是托崔判官替我查一个人。”

崔判官眼神瞪的更大了,他幽蓝的瞳孔突然发大,紧紧盯着春常在。春常在后背一阵发凉,口舌有些干燥。

“你可是地狱九尾猫?”

“是……”春常在言语间有些迟疑。

可就在这时,小鬼们立马激动起来,纷纷举起杀威棒,一脸凶样,发出猛兽遇到猎物的声音。

“你可知,”崔判官手扶令牌,眼神中有风雷异动,“你还有余罪没有了!”

“小的知道。”春常在立刻四脚跪地,一个人俯首爬在地上,头像要插进地里,不敢轻易抬起。

“啪”一声清脆,令牌落在春常在跟前,上面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畜”。这是要把春常在永世贬为畜牲。

小鬼们激动了起来,嘴里呼唤着,高举杀威棒一拥而上。

春常在怒目龇牙,利爪如雨,尾巴如帚,将近身的小鬼狠狠打散。

“崔判官明查,我已经在黑白无常领过罚了!”春常在高声大呼。

听到这儿,崔判官定睛细细一看,发现原本威风的九尾变成了如今的四尾。

“当年你擅自背地修改生死簿,如今取你五条命这也是对你的惩罚。”

春常在苦笑了一声,他知道那一次自己不得不冒险而为。一边是地府规矩,一边是自己转世的第一任母亲。那天老人风烛残年,春常在原本看惯人了世间的生离死别,但这一次他心软了,他实在不忍心。

自己人世界的第一任母亲不是他的生母,而是一名青楼女子。

她一次回家途中,看到被人抛弃的春常在。小春常在哭唧唧的睡在一个箩筐里,身上没有衣物,嘴角已经冻的发紫,哭声也渐渐式微。身为青楼女子,她知道大忌就是有孩子,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拖油瓶。

她微微停留,大步流星走去。可小春常在突然一声啼哭打动了她,她闭上眼,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自己也是从出生那天就被抛弃,流落街头,最后才走上这条路。

她手在发抖,裙边被捏出汗来,最后她下定决心,将襁褓中的春常在偷偷带回家。

从那一天起,春常在和这女人相依相伴。春母叫春慧暖,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子,她给自己的孩子取名春常在,希望自己和孩子的希望和春天一样能够一直都永存。

然而,春常在的存在却给这位母亲带去了更多的是非。她门前的客人少了,老鸨也更加变本加厉的迫害她。她甚至在大街上被人用粪水泼洒。

可她没有一刻放弃过春常在,春慧暖让他读最好的学校。春常在常常带着一脸伤回家,倔强而固执的他从来不说原因。春母每次都买来红花油,替他细心的擦拭,好心安慰,随后带他去后山的田园地里放风筝。

就这样春常在在温暖中成长,可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考取了当地的警校,并顺利毕业,踏进了警察的大门。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那天,在出警的时候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这份安宁祥和的生活。

“喂,春哥……阿姨遇害了。”

春常在到现场的时候只有一地血珀和一个被控制住的醉汉。

醉汉被打了几耳光,但是仍然不屑地说。

“这就是个**,她生下来就是卖的。我给钱,她凭什么不让!呸”

春常在一脸阴森,他的痛苦和怒火积郁在胸口。他拿起地上的凶器,转过身,低着头走到那个醉汉身前。

“你说什么?”

“臭**,卖x的臭**!”醉汉扶着警车,酒气熏天,一脸不屑。

可就在一瞬间,他的鲜血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出来,他眼神中写满了恐惧,颤抖的手怎么都盖不住飞射出来的鲜血。

“啊!”一声,他倒在了地上,眼神满是惊恐。

鲜血像一朵朵地狱之花,燃烧在这世间。

之后,春常在被免了职,还坐了牢。出狱后他回到地府,趁着崔判官和马面出差,溜进判官府,修改生死簿,让春母能够起死回生。这一提笔乱改,阴阳失调,鬼魂回阳。

回来的崔判官发现,派人到阳间将春常在和春母拿下,本要打散春常在的魂魄,让他永世为孤魂野鬼。但春母苦苦求情,愿意代子受罚。

阎王念其此世功德大为,改将春母扣回十八层地狱,代子受罚。丧了春常在的五条性命,只留他四条,继续做阴间差使,抓亡灵以赎罪。

回到现在,春常在看着堂上的崔判官,有说不出的情愫,他原本桀骜的头低了下来。

“我请崔判官替我查两人之阳寿!”

“何许人?”

“一人A市李军。”

“另一人呢?”

“雪女,月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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